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7节

  萧北沉沉默片刻,不再看她,转身命令几名将士,“将长桌抬到官邸内,让灾民排在檐下,留下几个人,维持好秩序。”
  将士们扬声应下,动作迅速地按照命令动了起来。
  温无月勾唇一笑,就说殿下还是关心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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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源城依河而建,河堤在城池的西边。
  萧北沉和陆行带着将士步履不停,越接近河堤,越能听见那滔天的水声,其中还夹杂着南源将士们卖力的喊叫。
  他们停在一处高地,远远的,浑浊的河水翻滚着往下,几十里的河堤早已被冲毁数段,残破不堪。
  岸边的粮田没了耕种的粮食,一片狼藉,依河而居的房子,只剩断裂的横梁。
  将士们脱了上衣,半个身子埋在水中,用身体和沙石去堵塞冲毁的地方。
  萧北沉眉间紧皱,脸色阴寒,当即让身后的三千将士投入帮忙。
  有了带来的将士加入,终于是给坚持多日的南源将士一些喘息的时间。
  这些人中,还有很多是南源城的百姓,他们义无反顾的投入救灾,只因身后是他们的家和亲人。
  “一直堵塞河堤不是长久之计,大家早已精疲力尽,坚持不了多久。”
  萧北沉看着眼前惨烈的状况,冷声开口,他负手而立,放在身后的指节捏得泛白。
  “殿下,您说的地方,从这里往下,大概十里路程,从那处开始挖掘新河道,然后打通,将水引入漓江,倒是可行。”
  秦知青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之前,我们也有过这个打算,只是人手不足,全都在城内处理灾民,剩余的也只能将将维持此处。”
  “现如今,让带来的将士接手这处。乌月城明日还有调派五百将士和百姓,前往南源,如此一来,人手便够了。”
  萧北沉脱了外衫,伸手挽着袖子,露出劲瘦的手臂。
  他嘴上继续道:“光是打新的河道,时日过长,下游水少之处,需同时派人清理沉积的淤泥,扩宽河道,两相合作,才能早日解决。”
  他转头看了眼陆行,陆行外衫脱了挂在树边,袖子和裤腿高高卷起,只剩一身轻薄里衣,少年的脸满是赤城热血,笑道:“走吧,殿下,咱帮忙去。”
  秦知青看着眼前两人,明明一个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一个是陆家的将军少爷。
  却和手下的将士一般,亲力亲为,眼眶湿润,羽国真是百年的福分,有这般朗朗少年。
  他哈哈笑道,“怎能只让您俩去呢,下臣自当一起。”
  萧北沉看了眼身旁年过半百的秦大人,没有阻止,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纵然羽国有贪官污吏、无能鼠辈,但更多的是一心为国的将士和臣民。
  三人走下高地,近处是一些拿着推车运送石块的将士,看到秦知青,都敬重的低头行礼。
  见他们的秦大人落在两个年纪尚轻,却气质非凡的人身后,特别是为首的那个人,浑身矜贵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行至河边,已经有溅起的浑浊河水扑面而来,瞬间衣服就湿了大半。
  三人插入搬运的队伍,将推车堆在河边的石块搬起,递给下一个人,渐次送上河堤。
  几人离河堤很近,不时有大浪扑来,让人难以站住脚跟。
  萧北沉和陆行都是习武之人,区区浪头不足为惧,倒是秦知青,也能像他们一般咬牙坚持,叫人佩服。
  跟随萧北沉来的将士,早已习惯了殿下亲力亲为。
  早年在军中,殿下也是如此这般,亲身入险境、杀敌寇,英姿勃发。
  第22章 遇险惊吓
  时至午膳,天空阴沉的厉害,又落起了豆大的雨滴。
  官邸里,温无月施完粥,让厨房准备将士的吃食,将士不比他们,需要体力应对水患。
  她和陆湘跟着运送食物的小分队出发,一同去了河堤,顺道还想看看自家殿下在做什么,能否帮上一二。
  河堤很快就到了,两人从马车上下来。
  河堤边将士众多,好在萧北沉几人没像将士一样脱了上衣,远远一眼就能看到。
  雨势很大,将士们将吃食送到了临时搭建起的棚内。
  温无月和陆湘同打一把伞,立于树下,陆湘将手在嘴边圈成喇叭状,朝着远处大喊:“哥,哥哥,吃饭了。”
  清丽的眼睛看向河堤边的人,尽管平日里常常欺负陆行,但此小丫头的眼中满是骄傲的神色。
  雨声和水声将她的声音掩去了大半,那边的人却好似听见了她的叫声,转头朝这边看来。
  接着,就见他们从人堆里撤了出来,遥遥走来。
  温无月双眼直直撞进那人眼眸,明明雨幕迷人眼,但那双眼睛在她眼中灿若星辰,那道傲然挺立的身姿宛若惊鸿。
  她的殿下,心怀天下百姓,终有一天,他会登上高楼,匡扶社稷,号令天下,成为羽国甚至天下的明君。
  无论如何,都不该像前世那般,死在满是泥泞的刑台上,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温无月呼出一口气,勾起一点笑意看着心上人一点一点接近。
  河堤上能走的地方不过一人宽,将士们轮流着撤出吃东西,萧北沉三人往旁边让了让,走在最后。
  他们身后是湍急而下的浑浊洪水,翻滚着巨大的声响。
  变故就在一瞬间。
  许是上游哪处被水冲倒的木梁顺着水急速而下,在水中横冲直撞,紧接着被一个大浪卷起,撞向河堤。
  因为吃饭,河堤上的人少三分之一,那木梁直直朝冲向一处,水中还有十多个踩在水里的将士。
  他们一时避无可避,被木梁撞倒,几个人攀住边上的石头,几个被附近的将士眼疾手快地抓住,还有两个被洪水裹挟向下游冲去。
  惊叫阵阵传来,岸边的温无月和陆湘见了,也齐齐变了神色。
  萧北沉回头看去,见两个将士已经从上边冲到他们附近的水中。
  岸边的将士伸着手或木枝去够,奈何水流太急,人又离得远。
  只转眼间,人又冲出了几丈,萧北沉和陆行反应极快,顺着河堤就往下追。
  足尖轻点,施展轻功,萧北沉扯下挂在乱石间的一根麻绳,绕圈扔出。
  准准地就套在了近处那将士的身上,他将麻绳丢给身后一步的陆行。
  又一刻未停地向前掠去,踩踏着岸边的碎石和木板,见那将士已经呛水快沉下去,砰的一声就扎入浑浊的水里。
  温无月一直看着自家殿下的身影,一颗心提在嗓子里,见到对方跳下河,她浑身发颤。
  洪水湍急,谁知道底下会有多少嶙峋怪石和漩涡。
  她心中着急,丢了油伞,提起裙摆就向岸边跑去,陆湘见状,紧紧跟在了后面。
  “月姐姐,你慢点,小心别摔着。”陆湘着急出声。
  棚里吃饭的不少将士,见状纷纷往河堤边跑去帮忙。
  萧北沉在水中施力,尽量控制着身体随水流往河中心去,五指成爪,抓住了那人手臂。
  但水流比他想象得更急,河水中还混杂着断裂的木板,树枝,不甚烦人。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衣物,凝息激出丹田内的灵力,片片翎羽从身上长出,包裹全身。
  众人只见一对比两臂更宽大的洁白羽翼从河中展开,紧接着,一道身影直直飞起,手上还拎着晕厥过去的将士。
  那羽翼洁白宽大,在风雨中呼呼扇动,风声迎面而来。
  那半空中的人,神色冷峻,脸边似乎被什么划伤了一道,丝丝鲜血从颊边落下,更添了几分摄人的气魄。
  所有人都怔楞着,看着那宛如神祇的男人,无不露出骄傲又敬重的神色。
  这是他们羽国的太子殿下,都说只有太子殿下的羽翼是几百年来羽国人中唯一能飞起的。
  萧北沉却恍然未觉自己给所有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只飞向岸边,将手中抓着的将士放在地上。
  落地后,羽翼骤然收起,身上的翎羽也退了干净,露出劲瘦却不失力量的腰身,上面隐约可见数道划痕,有的已经渗出了血
  反应过来的将士将地上的人抬去棚内,萧北沉接过陆行拿来的外衣,套在身上。
  看到那人从河中飞起,温无月才松了一口气,她跑到半道,雨水将全身淋得湿透,半身裙摆都是肮脏给的泥浆,杏眼通红,盛满了担心。
  像是好不容易找回了呼吸,她捂着狂乱跳着的心口,弯腰大口喘气。
  萧北沉看向她,快步走了过来,冷声道:“跑什么,这么大
  的雨。河堤边上太危险了,快回去。”
  冰凉的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人,温无月眼中蓄上泪水,后怕道:“殿下你没事么?”
  看着那双慌乱的眼睛,萧北沉终于是软了几分语气,弯腰抱起了人,“本殿没事,区区小事,何必担心。”
  他抱得稳当,朝着岸边走去,将人抱回马车。
  将人放在窄塌上,他屈身从车里找了干净的帕子给湿透的人擦脸。
  秋日的天气已经寒凉,温无月浑身发抖,不仅冷,更多是被吓到了。
  她惊魂未定,重来一世,只想着要做什么弥补什么,却没想过,万一殿下出了事,她该如何。
  “将头发擦擦。”萧北沉叹了口气,不去深想眼前的人为何会这般紧张害怕。
  温无月听到声音,抬起苍白的小脸,眼中的泪水滴滴掉落。
  她伸手抱住了萧北沉,将脸埋进他颈间,说出口的话断续得不成样子,“萧北沉,萧北沉,别…别死,不要受伤,不要丢下我。”
  萧北沉心中疑惑,这是第三次,温无月这么怕他死。
  第一次,是在那天午后,她说自己做了噩梦。
  第二次,是在山洞里,当时只当她是发烧胡言。
  而现在,是第三次。
  “为什么这么怕我死?”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萧北沉自己都不清楚的微弱希冀。
  怀里的人脑袋轻摇,似乎有什么理由无法被说出,挣扎着眼泪落得更凶。
  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脖颈,顺着落进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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