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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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解西窗梦
刹那之间, 贺梅脑海里便闪过无数个念头,虽然心中隐隐有了模糊的猜测,却不想在这样危险的话题上继续下去。
常人一般都是更关心自己要比关心旁人更多一些, 贺梅果断抛出问题:“黄文英你这是要去哪?”
黄文英走近一些:“武秀。贺娘子叫在下武秀就好。”
贺梅顺水推舟:“武秀这是要去哪?”
黄文英:“有远方亲戚进京赶考途径临江,少不得照拂一二。”
贺梅大惊:“怎么这么早就去?秋闱不是八月才开吗?”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总不会出错吧?
黄文英狭长的眸子里笑意盈盈, “在下那位远方亲戚家在端州曦古县, 大比之年机不可失, 不得不尽早赶路。”
林靖同她说起过, 大越朝共有九州,各州的政治管理中心称之为省,和现代的省会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而京城别称为闼, 故大越朝共有十个省。
贺梅仔细想了想,曦古县没听说过,可端州……不就是最南侧沿海的那个州吗?
古代又没有高铁飞机,只能靠效率低下的牲口拉车代步, 或是行舟,或是靠走路, 从最南的地方不远万里进京赶考, 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万一中途碰到什么天灾人祸, 或是生了病, 少了路费, 啧啧啧。贺梅眨眨眼, “祝他金榜题名?”
黄文英笑眯眯:“此次在下也要同去, 贺娘子不祝福在下吗?”
今日那老顽童说自己的孙子年方二八, 为了考试当官一直未婚。按照这样的说法, 那么他或者他儿子,必定有一人是老来得子。毕竟林靖曾同她提起过,他的年岁几乎可以做人祖父了。
苏起看起来和林靖是同龄,可黄文英明显要比他们年轻一些。贺梅重新审视眼前这位白面书生:“祝你喜提状元身份。方便问下,你今年贵庚?”
黄文英摸摸鼻子:“年方二八,为考功名至今未曾婚配。”
同一天不同的人,居然可以说出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来。
再不知道自己和那老者在客栈“拉锯战”时,对方凑巧也在,贺梅就是真傻了。她到底没有忍住,啐他一口。亏她还以为真是正经偶遇,原来对方早就暗中观察到她的一言一行了。
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起就是个不正经的,她就说看起来斯斯文文、循规蹈矩的黄文英怎么会和他是朋友,原来皮下竟是这样的人!眯眯眼的果然都是怪物!
贺梅哭笑不得:“真去进京赶考啊?”
黄文英点点头。
贺梅:“那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黄文英:“自然是赏味贺娘子所邀宴席之后。不然,纵使武秀入了考场,心里也是惦记的。”
贺梅:“那到时候我一定要给你做条鲤鱼。”
黄文英一副了悟的模样:“鱼跃龙门,贺娘子有心了。”
贺梅赞许不已:“不愧是肚里装满了墨水的人,我本意其实是取个……”
话说到一半,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大越朝可没有转发锦鲤祈求好运这种观念,只好悬崖勒马闭口不谈。
黄文英茫然不解:“嗯?”
贺梅打起马虎眼:“突然想起有些点心需要用到龙井茶叶,可惜时下虽然正当季节,可目前市面上所售卖的,还是去年的陈茶。”
黄文英眯起眼睛又是一笑:“在下恰有一位好友,祖上曾是江阴首富,家底之厚,可谓是膏腴连延,货泉流溢。他名下所继承的祖产就有茶山。”
贺梅迟疑:“你说的那位好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看黄文英但笑不语的模样,贺梅知道好茶的事情一定有了着落。可那座茶山的主人是不是他,或是真有那样一位友人,就不得而知了。
她抬头看一眼天色,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同黄文英聊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连忙同他道了声别。
黄文英看她正要走向的是草市所在之处,适才眼睛看向的却是小孤山的方位,喟叹:“瑾之真是好福气。”
贺梅急着去草市买菜,步履匆匆,因此并不知道两人分别后,黄文英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在草市买好食材,贺梅行至半路,天光便逐渐黯淡了下来。
待到她真正跨进院门的时候,天狼星已经在天空之上泛起明亮的光芒,点点繁星簇拥着弯弓似的峨眉月闪耀登场。
贺梅正要走去厨房做饭,却被双立叫住,“下午梅姐姐一直不在,先生便动手做了清粥小菜。”
她便把手中所提的食材妥善放好,转身进了餐厅。
林靖身穿月白色交领长衫,背后散着如墨似瀑的长发,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大汤匙,一板一眼地从砂钵中盛汤至碗满七分,一副居家贤夫的模样。
不禁令贺梅产生在外忙碌了一天事业的妻子回到家中,还有个皎如玉树临风前的俊俏丈夫等着对自己嘘寒问暖那种错觉。
昔日在大城市打拼,夜间的灯火辉煌繁多,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这个异乡客而留;今时在大越朝栖居,虽然小孤山暧暧不明,所处乡野,却有斯人洗手作羹汤,等她这个他世人归来共进晚餐。
贺梅心中熨贴无比,什么年方二八唇红齿白的玉面书生,会有林靖这个看似清冷实则温润的谪仙人物更招人疼?
“若是越过朝廷,直接去茶农山上舍些茶叶来,林靖你觉得可行吗?”她只想再做些新奇的食物出来,通通捧给他来尝。
林靖抬眉:“你认识茶农?”
他的话虽然简短,可贺梅还是从中听出了林靖的言外之意。她拢共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且她是个路痴,断然不可能是自己去找了茶山。她这样骤然发问,确实令人生疑。
贺梅:“是武秀同我说的……”
双立虽然平日很有礼貌,不会打断旁人言语。可此时是随和至极的贺梅在说话,因此便不受礼仪的束缚,急急出声寻问:“武秀?梅姐姐叫得也太亲密了些吧?你和黄先生什么时候关系这样好啦?”
贺梅只当是双立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连忙温声哄他,未曾察觉到林靖的眉心微蹙。
林靖提醒黏黏糊糊的两人:“粥要冷了。”
贺梅拉开桌子坐下,将注意力从双立身上重新转移到他身上,“你今天怎么没出门?”
林靖手握竹筷,正要夹菜,停顿了数息后:“……沐浴。”
双立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对贺梅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默默用起饭菜来。
这次林靖做的粥菜无功无过,双立被贺梅养刁了嘴巴,吃了往常五六分的量便住了嘴。贺梅却对林靖有着巨厚无比的滤镜,硬是从这样普通的饭食之中咂摸出一点家的味道来,依旧吃得极香。
她埋头苦吃,最后连碗沿挂壁的米粒也扒拉干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有情饮水饱的典型人选。
林靖:“……”
他深谙她舌头敏感异于常人,旁人所做之吃食,只要尝过便可在瞬息间猜出用料、火候,故而最讨厌吃苦药。
林靖本不重口腹之欲,更不受外物所累,清心寡欲,是以虽然天资异禀,却从未在厨艺之上有过潜心研究,更遑论有所建树。
反倒是贺梅,虽然她自谦说自己沾了异世之光。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她的厨艺在那样的世界,也必定是属于出类拔萃的水平。她自己做的饭菜总是吃得不多,反倒是他做的,却每次都一扫而光。
餐厅之内寂静得只能听到窗外夜风拂翠叶的沙沙之声,以及贺梅扫尾盘中餐的叮咣之音。
贺梅用帕子擦擦嘴巴,下意识朝林靖看去,不期然和他幽深如墨的眼神对上,心跳的频率瞬间加快。
天!她最近快到生理期,饿得快了些。今天又跑前跑后,饥饿度更是直线上升。她刚才好像忘记维护自己的形象了!
贺梅忍不住在心底哀嚎几声,突然想起,林靖不是很少盯着她看,今天这是怎么啦?
双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梅姐姐叫外人都那么亲密,却对先生直呼其名。”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而后他就手脚麻利地将餐桌上的碗筷等物整理好放上托盘,脚底抹油走了出去。
贺梅一愣,林靖这是不开心吃醋了?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啊?她可不想自作多情。
林靖:“靖有好友名下有茶庄,或许已有新制的雨前龙井。家中所用,皆由他慷慨赠予。”
贺梅一喜:“你不早说?也是!茶农送的,总不能算是交易了吧?”
她殷殷望着他,“能不能带我一同去逛逛?”
林靖看着贺梅期盼的眼神,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瞬间变成了一个“好”字。
贺梅心满意足同他道声晚安,先行出了餐厅去卫生间洗漱。原因无他,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她的芳心也是。
孤男寡女夜里共处一室,不要太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