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男替身 第89节
2017年2月3日,距离最后一次线上聊天已有三年。今天是乔一元第一次,尽管没有确切的需要,却愿意主动来房间找他。
陈言不发一言地凝视许久,最终只是低下头颅吻了一下对方的唇。
几分钟后,灯熄灭了。
下巴抵着额头,身体紧靠身体。
他们相拥而眠。
第59章
翌日,乔鸢去剪头发。
长度肩膀往下一些,约莫到锁骨的位置。她发质细密,发尾往里扣卷,省了日常打理的功夫,扎起来方便。
大年初九,陈言爸妈有事,让他先回衡山。
初十,姐姐出院。
整个寒假,乔鸢没再回家,陪阿婆住在乡下。早起早睡,一日三餐,闲着便逗逗小孩遛遛大狗,照顾瓜果。
不过从播种到收果,似乎是一段超乎想象的长阶段。
一连半个月,经她手撒下的种粒们不见丝毫发芽迹象,但阿婆说会长的。
她自小伺候田地,称得上种植的一把好手。乔鸢便不再怀疑,定时定点耐心地施肥浇水。
每当往脚上套好皮靴,走进搭建好的保温棚,足底缓缓浸陷于松软的湿泥中时。心脏仿佛与坚实宽广的大地相连,令人倍感舒适、安宁。
2月13日,纺织开学,乔鸢返校。
临走前,乐乐靠满地打滚呜咽为自己争取到不少美味加餐。阿婆表示会带它减肥,等方便了再带它去市区。
“汪!”飞机场外,金毛犬鼻头乌黑,毛发光亮,积极替清洁人员减负,在一干陌生人的围观下连蹦带跳独立擦完好几块玻璃。
章慧珠抓着牵引绳,绕手心缠好几圈。
一人一狗刚好乡下作伴,也好。
舷窗春光炫目,一位西服装扮的中年女士打开办公包,戴上绛紫色眼罩。待她摘下来时,飞机已降落南港。
陈言提前等了一会儿,接到人第一时间去拿行李。牵手的间隙像是谈论天气,极其自然地问:“又见面了,有想我吗?”
乔鸢:“……”
就,毫无防备。
差点把手抽出来。
形同一枚硬币,‘不肯示弱’的背面紧邻着‘常规情况下,也很难坦率地做出表达’。尤其是过于亲昵的话语,活像烫舌的糖羹。
她不想回答,顾左右言它。
上一句提中午想吃油焖虾,下一句跳转飞机上有一个五岁小女孩今天生日,在妈妈的鼓励下,向全机乘客包括乘务人员分享了自己准备的零食——两盒草莓夹心巧克力。
陈言听着,慢慢应着,将准备好的披肩取出来,把人裹得暖暖。
清楚她会在意服装及配件的材质和图样,他一一地说:“上周带堂妹去买录音熊,街上看到就买下了。吊牌上写120支山羊绒,店员说是热销款,蓝白格红线复古款。”
其实买纯色最不容易出错,但他记得她已经有一条驼色的,搬宿舍那天穿过。
于是在几条不同色系的款式斟酌片刻,排除鲜艳的红色,黯淡的灰色,结合小堂妹与销售的建议,选了显白耐脏最好搭配的石青色。
南港气温升得慢,湿冷风大。开学季地铁拥挤,来往潮水一般的人流,行李箱轮簌簌滑动。
两人排队坐的士,很快到了小区。
1702室门虚掩着,空气里一股清新剂混合轻快的哼乐声。
应该是林苗苗。
考虑到她微社恐属性,与外人相处格外不自在;以及两位女生可能有话要说。陈言止住脚步:“我就不进去了。下午去报道?”
“嗯,要开班会,苗苗和我一起。”
意思是用不到他了。
既然这样,灵活地将‘一起吃饭’计划项的日期改为明天,陈言把箱子放进门内,叮嘱一句注意保温,转身准备离开。
衣角不期然地被拉住。
他回首,另外一位当事人也松手,扭头,抿唇缓冲两秒,声音落下:“针对你刚才那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可能,有一点。”
“反正不多,就一点。”
语气如常,可是又没有说谎,眼睛为什么要避开呢?
或许恰恰因为讲实话吧。
陈言不由得轻笑一声:“好。你只要愿意有一点就够了,至于我这边,可以想你很多。”很多。
再多也没有关系,无畏于吐露。
下雨的时候,下雪的时候,走在街上随意瞥见一道相似背影,夜晚按压眼角时不经意注视灯晕。
短暂的失神不断累积,名为思念的情绪日渐到了得以建起一座塔的程度。
你大可以自由地踩踏山谷,凭心情踢一脚、跳两跳都无妨。
砖头非常坚固,塔也安全。
不过相较之下,他铺开一条长梯,对方愿意这么快走上来才是了不起。
既是安抚也作回应,陈言上前一步,从背后拥住她,伏颈将吻落于发缝后脖间。
很轻。
不亚于蝴蝶垂下曼丽尾翅,极快地点触。
乔鸢却眼睫微颤,险些溢出喘息。
“你走吧。我进去了。”快速挣开怀抱,进门,反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奇怪,更亲密的行为不是没有做过。然而比起汹涌的情欲,普普通通的亲吻、拥抱竟能使人战栗。
以前和明野谈恋爱时也有过类似体验么?
完全想不起来。
…
次卧内,林苗苗闻动静停下拖把,歪脑袋探出头,惊喜招呼:“你回来啦,元元,怎么——”
只是普通音量而已,架不住乔鸢翻脸心虚,下意识竖起拇指。
“……怎么啦?”懂事的苗苗立马转气音:“姓明的在外面?”
乔鸢摇头,比口形回答:陈言。
仿佛要证明自己都听到了,有人屈指轻叩门板一声。
乔鸢:“……”
“苗苗,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吵——”
门外传来模糊的闷笑,脚步声这才远去。
真是,绝对有被他得意到。
“可以正常说话了。”
她扶柜弯腰,脱掉鞋子。
林苗苗拿出拖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我动车延时,还想早点整理完,露一手让你尝尝呢。”
话落跑到厨房,双手摊开:
“看,我妈让带的特产,你一份我一份,巨多。”
“中午吃锅包肉怎么样?甜口or咸口
,我都会做!”
说完再跑回玄关,绕着许久不见的新朋友转圈圈:“真把头发剪了啊?好看!特别好看。”附带真情实意大拇指一枚。
真正的思维跳跃在这一刻提现得淋漓尽致。
下午去学院,第一个发现乔鸢发型改变的人是nina:“wow,charlotte,我爱你的新发型!非常好,你考虑为它换一个颜色吗?”
班主任张宝茵性格较真,思索后给出建议:“我觉得可以先试一下挑染,或者保持黑发,更称你的脸型和五官。设计师的个性归个性,也不是非要改变头发颜色。”
“班长不如试试粉色。”
“你们都要染发吗?去店里还是宿舍diy,搞得我好心动……”
同学们纷纷加入话题。
新学期大约一周,大家很快发觉乔鸢的变化。不但外形改变,以前同学们有专业方面的不解,找她问网址借颜料,班长最好说话,基本来者不拒。
如今却经常视情况婉拒。
对了,也不能再喊班长了。
上周末她甚至主动找老师辞去班务。
“你们说,她怎么想的?突然变化好大。”
“新年新气象呗,没班长分享素材图库你不行啦?”
“什么啊!”
“感觉她们情侣关系变好很多哦,男朋友明明长得那么帅,脾气挺好的样子,动辄陪她到缝纫室一呆就是大半天。不像我老哥,一个城市,我妈让他来看我,他直接说自己晕针晕布,压根不打算来!”
“哈哈哈哈,哥哥和男朋友能比吗?”
“通常情况下,亲哥不做人,男朋友热恋期好歹得装一个人样。”
“不过班长谈好久了吧,成功度过冷淡期,反而变热烈了?不管怎么说,我对帅哥美女组合没意见,祝他们长长久久,至少养眼啊,比河童好多了!”
“我同意。”
“米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