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种五星级酒店的床单每天都换,她今天来的时候没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你呢,你也没上她那儿去么?”
女人是嫉妒的化身。
温白然却不。
她太好奇了,好奇得不像一个刚刚跟他缠绵过的女人。
宋叙脸色沉下来,似是不悦。“我跟她是同学。”
她不信,“她说你们在国外每天都打得火热,有这样的同学?”
“不也有你这样的下属?”宋叙斜眼,菲薄的眼皮比刀锋利。
这一眼陡然让她醒过来。
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自以为是。
被谁看着就以为自己对谁是特别的。
在宋叙眼里,其实她和钟毓也没有不同。
都是同他在床上亲密床下疏离的关系。
想明白这点,温白然神情渐渐变得冷了,同有外人在时一样。
沉静是她的外衣,穿上它,才能遮住自己的疤痕。
她不说话了。彻底趴下来,侧脸贴着枕头。
没有呼吸。
像一具尸体。
宋叙深深看她,下一秒欺上/床来,浓暗的长眸逼退了她周围所有的光。
温白然一怔。
他们距离很近,鼻息间,他沐浴后的味道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散发出的荷尔蒙浓烈到足以使她晕厥。
他幽暗的眼光在她脸上梭巡,像猎人打量已经到手的猎物,思索着该从哪里开始生剐她的皮肤,密不透风的压迫里带着一丝她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松弛。
温白然忍不住全身寒毛倒立。
头皮密密麻麻地扯着,每一根发丝都沾满了惊惧。
“吃醋了?”
他突然问。
温白然睁大眼睛,呼吸停了两秒,“...我为什么要吃醋?”
宋叙淡淡地:“你说呢。”
是因为她问得太多了?
她矢口否认:“你说过你没有逼我,我也是。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说好了不见光。我只是想提醒你。”
“如果你身边有了别人,我们就立刻结束。”
“我不想伤害谁,也不想被谁伤害。”温白然顿住,胸口像憋了一股气:“我伤够了。”
沉默的时间像沙子一样流过皮肤。有些细,有些粗。有些冷,有些热。
宋叙和她面对着面,两人中间的空白不到五公分。
余光里,连月色也不敢闯进他们之间。
听说鹰的强视在夜里也独绝无二。
如同他随时能捕捉到她最微弱真实的反应。
女人淡色的嘴角抿出一条几不可察的细纹,又转瞬即逝。
宋叙一手支在床头,一只手撑住她脸下的枕。
俯身。
柔密的吻比情话动人。
他深邃的眼变得软了。
牢牢将她看住。
温白然莫名有点想哭。
像被人呵护着。
可她清楚。
他们都是夜间的幽灵。
只能在暗里结合。
月色清冷如泉。
洗不净这夜浓烈的欲与贪。
窗外狂流的江水不知节制,没有尽头。
永不停息。
温白然突然扬起脸,主动寻找他。
四片柔软的唇肉一经触碰。
新的风暴即将降临。
索性,
夜还长。
先做,
再爱。
……
第19章 第八天
大运的调研团在深江停留了一周。
宋叙派给他们的车起了大作用。
司机说这几天载着他们到处跑, 最远去了州市。
州市是深江下面的地级市,同西湘类似,占地面积比西湘小。因为离深江很近, 资源与发展几乎都倾斜向深江, 自己本身的gdp一直上不来。
这几年总有传言说要将州市并入深江建一个新区。
“州市?”
温白然对这个地方印象不强, 但隐约记得深江远郊靠近州市的地方有片地, 年初刚被深江城投拿下要开发奢级楼盘,预计未来入住的大多是超高收入人群, 方圆五公里内还给配套了顶级商圈与深江实验学校九年制分校。
没记错的话, 医疗方面的需求他们正在接洽深江大学医院,但因资金和选址问题, 两家还在商议。
“大运看中那地方了?”
会议室里, 宋叙单手撑着下颌, 食指抵在太阳穴,脸上没什么表情,深暗的眼神意味不明。
其他人见他不说话, 也都不敢开口, 面面相觑着。
温白然还没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翻看着这几天搜集来的资料,其中一项关于大运的小道消息停留在她视线里。
该不会...
“有人了解质子刀么。”
宋叙这时发问。
他面向所有人, 视线扫了一圈,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在座的八个人没有一个人敢看他。
长眸微微冷下来, 睨向左手第二个位置。
点名:“vivi。”
温白然微怔,眼睛从资料里抬起来, 上座的男人正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望着她。
一时间有些口干, 下意识抿了抿唇,她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质子刀是目前国际最先进也最昂贵的癌症肿瘤放疗手段。从临床数据来看, 质子刀对癌症患者的治疗效果是远超传统放疗方式的。但因目前技术有限,对无论是设备还是操作人员,甚至患者的筛选条件都非常严苛,加上高昂的开机费,普通人根本负担不起。简单说,科技的进步是造福于大众的,但这项技术离真正面向社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末了,她眼神闪了闪,像是有话没说完。
但她不打算说下去了。
会议室里依旧安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宋叙很少在工作的时候展露出满意或不满意,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机器,只分运作快慢与准确率高低。但显然,在所有机器都宕机的情况下,温白然的转速令他感到欣慰。
“会后来我办公室。”
夜里过得太长,白天的宋叙对温白然来说有些陌生。
她一时拿不准他温和口吻的含义,怔了怔。
他淡淡移开目光,手里的黑色万宝龙钢笔轻佻翻页,开始了下一项议程。
今天是周五。
外企没有加班文化,哪怕项目组这周再忙再紧迫,只要没有临时任务,下班点一到,大家还是散的很快。
等周围都走的差不多了,温白然慢吞吞起身,磨蹭着敲了敲宋叙办公室的门。
“宋总。”
“进。”
宋叙正准备下班。
温白然推门看见他取下衣架上的外套,搭在臂弯,桌上的电脑包像本书一样被他轻松拿在手里。
她有些意外。
“你要走了?”
男人瞥过来:“显然。”
“宋总不是有事找我?”有了上回进他办公室的经验,这次温白然将门开到了最大,身后办公区还有同事在收拾东西,敞开的联通区域非常开阔和安全。
宋叙对她幼稚的心思视若无睹,低眉看腕表上的时间,“我说的是会后,你迟到了。”
“……”
温白然感觉自己理亏,心虚解释:“..手头上有事没做完。”
但他明显不关心这个。
她眨了下眼,“宋总找我什么事?”
宋叙:“下周再说。”
“……”
还真是公事。
温白然为自己的小人之心小小的愧疚了一下。
他似乎是有事,离开办公室的动作有些匆忙。
她目送他到大门口。
宋叙是高的,大约快要一米九。背影看起来偏瘦,肩却宽,迈步时习惯臀部收紧发力。
唔,谁说只有女人屁股翘才算性感?
他也不赖么。
像这种连后脑勺都写着高级和不俗的人,衬衣与西裤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两条又长又直的腿,用力时肌肉微微喷张,被黑色裤管饱满包裹着,装点他的斯文与克制。
禁欲的想象似乎只在夜里露出本来面目。脱了精英的这层皮,他强烈反差的疯感只是想起都会口干舌燥。
温白然觉得自己有点上头,光天化日就开始想入非非。
大约是因为这几晚都同他在一起,身体有了惯性,思维也是。
她强迫自己收拢散开的五感,胡乱抓住一个念头,想他今天是不是约了什么人。平时除了应酬,宋叙几乎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今天下班这么积极,看样子这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稍微冷静了一点,温白然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收回视线的前一秒,不远处的人突然停下。转身。朝这边过来。
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宋叙径直走向办公室,在她面前停下。
没料到他会突然折返,温白然楞在原地,连眼神都没来得及整理。
“..宋总?”
身边还有同事经过,她眼睫微闪,不着痕迹地偏了偏脑袋,留下半张若无其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