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效应 第84节
就这么直白的在阿姨面前说出来不太好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柯越的指腹一直摩挲着她的指尖，酥酥麻麻的。
终于，谭明美再次开口：“抽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这话似乎在柯越意料之中，握住秦挽的手扣得更紧了。
时隔多年，他头一次发自内心面对谭明美时是开心的。
他说：“行，见面礼不用准备了，我已经替您给了。”
最后挂断之前谭明美说了什么秦挽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短短几句话，只有她连着被震惊了两次。
什么见面礼？
怎么就要一起吃饭了？
第56章
直到秦挽到了餐厅,甚至温熙和席成文都到了之后，她脑海里仍在思索。
为什么谭明美突然就改了主意？
不说九九八十一难，在她眼里,谭明美至少还得反对个两三次才合理。
餐桌上有温熙叫的一打啤酒，一高兴她就想喝点。
她不久前的舞台演出小爆了一把,涨了不少粉丝,今天导员找她就是有人通过学校联系她拍摄。
秦挽顺手拿了一瓶，还没拉开易拉罐就被柯越给拦下了。
啤酒被拿到了一边，秦挽手中取而代之的是加热过的一罐牛奶。
柯越往后靠着,手臂张开搭在秦挽的椅子上，轻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两天应该在生理期。”
到嘴边的酒飞了，秦挽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嘴上不舍，但终究还是没有拿回来。
本来说要陪温熙喝两杯,秦挽喝不了,柯越要开车,最后只剩下席成文陪着分担了六瓶。
饭局过半，虽然平常几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秦挽话就不算多,但今天实在沉默得过头了。
柯越看着她半天不下筷子,往她碗里夹了点菜,有她爱吃的,也有不爱的蔬菜。
抬头时就看见对面席成文和温熙吵吵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句也听不清。
两人嘴巴没闲着，手里的动作也没闲着，知道的是在舞拳，不知道的感觉像是要打架。
柯越笑着摇头,凑到秦挽耳边小声说：“还在想和我妈见面的事？”
看见秦挽低声承认，他才接着开口。
“其实我妈第一次见到你应该就挺喜欢的，只不过被长久以来的执念影响了而已。”
秦挽愣了一下，侧过头看柯越，脑海里不知不觉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谭明美的情形。
好像的确是？甚至当时似乎还和她打招呼了？
感觉到秦挽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柯越又往她旁边靠了一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着悄悄话。
“我妈的这一生都不太幸运，商业联姻碰上柯磊，两人毫无感情，尤其是她生产之后。”
说到这柯越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恨，也有可怜。
谁不想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呢？
秦挽凑上前轻轻抱了一下他，还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头。
“那你很幸运，遇到了我，心里偷着乐吧。”
甚至不需要温柔地安抚，仅仅是秦挽靠过来的一瞬间，柯越就觉得一扫忧郁。
两人贴得太近，对面席成文皱着眉“咦”了一声，接着就被温熙敲了脑袋：“羡慕你就直说。”
秦挽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发笑，抬头刚好和柯越对视上。
趁着对面两人还在打闹，她情不自禁贴上去亲了一下。
担心饭菜冷了影响口感，柯越一边叮嘱秦挽吃饭，一边继续讲述：“我妈生病时的狼狈让他们的关系彻底斩断，她查到了柯磊在外面有女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至今没挑破。”
在谭明美长大的环境里，钱财自然不缺，剩下的唯一追求就只有感情。
可也就是感情让她输得彻底。
她不得不认清现实，柯磊根本不喜欢她，而柯越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
说到这，秦挽好像有点明白当初提起柯家时，秦书仪为什么是那副表情了。
或许和她自身的经历有关，对于不负责的男人自然没有好脸色。
秦挽一边夹菜一边皱着眉问：“阿姨假装不知道，叔叔也就一直瞒着？”
柯越沉默了一会，良久低垂着头说：“他们之间早就名存实亡，说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徒增烦恼。”
印象中这大概是两人第一次意见相悖，秦挽一脸严肃。
“不一样的，哪怕戳破之后会感到痛苦，也比一直自欺欺人好，至少不会抱有期待，生活是自己的，用表面的平静掩饰内里的波澜有什么意思？”
或许是秦挽比较理性，长远和实际对她来说更重要，总之她不赞同柯越的想法。
一边遭受背叛，一边还要若无其事接受，这么多年谭明美没被逼疯已经是万幸。
话说出去好半晌没得到回应，秦挽撩起眼皮才发现柯越一直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是柯越沉默的空当，对面两人终于止战，把视线投了过来。
“谈彩礼呢？这么严肃？”席成文半开玩笑问了一句。
温熙鄙夷地看向席成文：“你真是破坏气氛，没看见人家正在深情对视？”
席成文挑了下眉，下一瞬就转过头，目光只落在温熙的眼眸。
“他们是深情对视？那这个算什么？”
才不到三秒，温熙就拨弄着头发移开了视线，连连端起啤酒灌了好几口。
再说话时带着几分冷静，还有一贯的反呛：“算你长了眼睛。”
席成文笑了下没再说话，也跟着闷了一口，视线转向对面。
柯越随性地笑着，轻声问：“如果是你呢？哪怕谎言是为你好也不行？”
这话席成文也听见了，他扫了一眼柯越，是真心还是随口一问当即就明白了。
坐在他旁边的温熙毫无察觉，手里举起啤酒习惯性地和席成文碰杯，嘴里还囔着：“我能接受，反正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席成文听完补了一句，语气有点感概：“你这是没心没肺，最好骗了。”
秦挽笑了两声，用牛奶和温熙碰了下杯。
“他说的不是没道理，温小熙，你可长点心吧。”
目光回到柯越身上，秦挽沉思了一会：“如果是我，得分情况，那种能带来永久的安定并且保证永远不会有戳破的那天，我能接受。”
说完她还笑着打趣：“不过暂时不存在这种情况，去年我才刚做的全身体检，无病无灾，十分健康。”
听见秦挽毫无顾忌说话，柯越补了一句：“暂时怎么够？得是这辈子。”
秦挽连连点头，又央着柯越往下讲：“阿姨的事还没说完呢。”
柯越喝了口水继续说：“几乎是从我记事开始，我妈总让我在柯磊面前好好表现但又不希望我和他太亲近，大概是整个柯家只有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一番话下来，联合之前柯越对谭明美好几次极端行径的描述，秦挽算是大彻大悟。
归根结底还是谭明美渴望感情，失败的婚姻让她感觉不到重视，进而将感情转移，只有通过控制柯越才能填补情感上的空缺，严重点，甚至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意义。
至于谭明美怎么突然就想开了，肯定不是柯磊的功劳。
秦挽放下筷子问了一句：“所以，你和阿姨说了什么？”
柯越指了指秦挽碗里的蔬菜，示意她别挑食。
大有一种她不吃，他就不讲了的感觉。
秦挽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最后还是吃了。
吃完还当面吐槽：“吃完啦，比秦女士管得还严。”
柯越扬唇低笑，完全不在乎地夸了一句：“挽挽真乖。”
整个空气都凝住了，就连对面两人都统一了神情一致对外。
明晃晃的对柯越感到无语。
秦挽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脸色不由得泛红。
她藏在桌下的手扯了扯柯越的衣角，一手挡着脸闷声控诉：“我不要面子的吗？”
出声的是柯越，但他一点也不害臊，甚至理直气壮。
“习惯就好了，家人叫你岁岁，温熙叫你秦小挽，我也要独一无二的。”
秦挽心里其实并不反感，就是有点害羞。
她摸了摸烧红的耳朵，小声道：“在他们面前叫叫就算了，在学校不许。”
柯越低声笑着答应，手臂搭在她椅背上指尖随意敲打了两下，心情甚好。
他接着回答：“我跟她说，你是我最最最爱的女孩，如果她逼着我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世界上只会多出三个和她一样不幸福的人。”
从听完前半句话开始，秦挽的面颊就开始滚烫。
她端着热牛奶喝了一口，以此掩饰面上的慌乱。
“柯越，你真是一点也不含蓄。”
知道秦挽又在害羞了，柯越偏着头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反问道：“不好吗？”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