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便笑起来:“那你帮帮我。”
不需要她付出什么劳动,只是需要解开一两颗睡衣扣子。男鬼被纵容得更涨更红,我的,我的,他想,每一寸肌肤都该是我的。
湿乎乎的吻黏着锁骨向下,还没到最柔软的地方,脸便被按住不能再动。他顺从地伏着,舔得轻缓而满足,眼微微眯起,他好喜欢这里正扑通扑通的心跳。
她在因为他而悸动。男鬼大脑掠过这个念头,手下变得更加用力,身体绷紧地一抖,嘴里却还黏黏糊糊地叫她:“林玖……”
林玖含混地应一声,掀起发烫的眼皮,还真是同步。她咬住即将溢出的喘息,实在很难不去想象身下和床边已经变成多么靡乱的场景,当然,地板大概还是一尘不染的。
这并不能作为褒奖的理由,她推着男鬼的脸开始赶人,掌心却又被拿脸蹭着,喘息着眨眼乞求:“可是你一定还很难受。让我帮帮你好不好,我不想你不舒服。”
语气真诚得不像作假,林玖沉默几秒,她刚刚才结束震颤,当然不会不舒服。
但如果让他发现痛觉共享的这种用处,往后便很难预估他的行为。她撑着臂坐起身,佯装淡定:“我会自己解决。”
男鬼目光停在她的手指上:“我好羡慕。”
“羡慕什么?”她恼怒地瞪过去,立马被床边人露出的挺直攥住视线,“你怎么又——”
枕边的熊玩偶被威慑地扔过去,林玖飞速地下床窜到浴室门前,拧开前还不忘提醒:“我回来时只想看到它。”
男鬼摩挲一下熊头,微笑着点点头。
他真是多心,生着气也没有要求他离开,这样的林玖怎么会不喜欢他,哪怕他变回人也一样。
这样想着,他便快乐地带着裹住浑浊的礼物去清洗。水珠顺着手腕淌下来,好像她情迷时蜿蜒落下的泪,他们是最合适彼此的存在。
即使……
即使不合适。
男鬼勾唇淡淡地笑,往后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会变得习惯。
又有灵魂即将抽离的预兆,活着竟然这样麻烦。他强忍着难受,折返回主卧,记挂着先和林玖道一声晚安。
对门的房子已经买了下来,在走交接的程序。很快,他便可以用带温度的手牵她。
他站在卧室门前时,林玖已经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哜哜地贴在脸颊边,眼神却无比专注地看着手上的罗盘。
罗盘。
又是那只罗盘。
早先时她便是查看这只罗盘后才对他变得疏离,男鬼轻松的笑意凝住,不动声色地过去,俯身盯着上面的指针,还眉眼弯弯地问:“这代表什么意思?”
“代表……”林玖在抬起头时便将眼底的冷漠过滤掉,很随意地搁下罗盘,好像接下来的问题也无关紧要。
尽管那指针已经压缩到一个不能再低的数值,如果真如闻远意和孟琳所说,男鬼很快便会在她眼前消失。
“你会离开吗?”
那条死在鱼缸里的红金鱼又重新出现,拖着死去烂掉的尸体也要在她面前游着,多流畅漂亮的鱼鳞。
它不需要来历,不需要存在的意义,目的,情感。正如她从来不在乎男鬼为什么愿意一直留下,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再次目睹小鱼消失。
男鬼看着她,灵魂被拉扯的感觉像凌迟一样,全身要渗出血,但还好这是他独享的痛。
他笑得恍若无事:“不会的。”
林玖于是拿起枕边的小熊,晃一晃地邀请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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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被怀疑过藏着尸体的对门,在休息日的白天忽然有了动静,声音不大,但还是逼醒了林玖。
好像在搬运什么东西。
无法指责,因为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楼道的声音不比窗边的的白噪音更大多少。
林玖愣愣地坐在床上,皱着脸思考,怎么会睡了这么久,明明设置好半夜的闹钟,要起来看一眼男鬼是否还在玩偶里。
厨房有笃笃的切菜声。
她顺手去拿枕下的罗盘,向外掏时便觉得声音不对,果然,指针在圆盘里一晃一晃地摇,像螺丝松掉的钟。
她粗略地收拾整齐,提着罗盘准备从卧室出去兴师问罪,男鬼却正好进来,连眉尾也挂着喜悦的笑:“你醒来了。”
两人撞了个满怀,林玖还要后退,腰已被揽住,其中的刻意程度不必多说。
“是啊,是啊。”她嗅到香气,很顺从地屈服食欲,拍拍他的后背。
他穿的围裙选款好奇怪,脖子上本该只系着单调的绳圈,现在却多出两条带子,长长的拖着,男鬼扑过来时正好挂在她的手腕上。
好像在诱导她拉动一下。
她确实也这么做了,男鬼眉眼变得更弯:“是外面吵到你了吗?他们好笨,我去让他们快点。”
“白天的鬼可吓不了人。”林玖正经着脸阻拦,察觉到对方似乎还要开口辩驳,立马将揣在怀里的罗盘提出来,陈列罪证一样地审讯,“你先回答我,这东西怎么坏了?”
“不该坏吗?”男鬼供认不讳地眨眨眼,手攥住她的手腕,说话委屈又可怜,“你在意它已经甚于我了吗?”
“那也不是……”
“如果你实在在乎,”男鬼的脸趁机又埋进她的颈窝,“那你罚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玖当机立断地表示原谅。
进食时他也在一眨不眨地看她,眼里笑得好甜蜜。他一向是精心打扮的人,摆出来的餐盘也设计得美观漂亮,只是哪里不对,一顿饭吃得她如坐针毡。
她默默连喝几口淡茶,思考了很多种可能,还是没能想通只过一个晚上,这鬼怎么变得如此亢奋,明明他们昨晚并没有做什么。
“冰箱里没有更多的食材了。”男鬼突然说,“我们要出门吗?”
“后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再买。”林玖想了想,还是很精打细算地摇头。这是休息日,多难得,她实在不愿意再付出额外的体力。
男鬼倾身过来,手指抓住她端在手里的茶杯,水面很快荡起圈不稳的波纹,那张带着笑的脸便扭曲散在倒影里。
“你不想和我出去吗?”他说。
最终还是出了门。
或许是才开始装修的原因,邻居家的防盗意识极差,门敞着,没有玄关。林玖短促地看一眼便能看到客厅,不过也没什么有必要藏起的隐私,灰白的墙,大理石地砖。
唯一存在的家具,是张只放着床垫的大床,早上的搬运声音大概便来自于它。
真是稀奇,摆在客厅的床。
几个月前她曾经有幸见过一次里面的布局,平平淡淡的样板房,不亮眼出挑,但哪像现在这么空荡,医院的太平间都要比它看着温暖。
“你觉得怎么样?”男鬼问。
“不好说。”林玖警惕地看一圈,确定房主不在后,才很客观地小声评价,“还没装修完,这看不出来什么。”
男鬼牵着她的手下楼,好像只是很漫不经心地一问:“这样吗。什么样的装修你才会喜欢?”
这话听着很不对劲。林玖极谨慎地回答:“我认为我们不该想象别人的家,不如思考待会儿都买些什么。当然,还是不要买太多,我提着会很累。”
其实并没有累。
两袋子东西全被男鬼单手拎着,空出的手抓着她的手腕,松松垮垮地看不出费力。
超市离小区不远,这个点又太早,不会有人注意到原本在她手里的袋子又凭空消失。
林玖非常自然地接受轻松,只认真地低头去看购物小票。她对购物这件事兴趣缺缺,十件有七件都是男鬼在拿,而她两眼空空,只在对方拿起盒避孕套才紧张一瞬。
偏偏男鬼的话又格外有道理,短短一句就让她制止的手缩回去——总不能每次都靠那件薄薄的布料。
她想到这里,脸便热起来,到家后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慌张好一会儿,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直截了当的提醒:“做了会死。”
男鬼整理食材的手一顿。
“担心什么?”冰箱敞着,他将红番茄放进去,脸转过来时还打着荧荧的光,“我难道从来,不是最听你的话吗?”
林玖听得语塞,目光便垂落下来,闲闲地拨弄手机。
天气不好,明明才是下午四五点钟,屋外已经阴得像世界末日。林玖余光撇一眼脚边的塑料袋,才注意到里面还有件玻璃瓶,独自地像被抛弃。
她挑开去看,竟然是瓶蜜桃果酒,不算低的十七度。“你还漏了食材。”大概是做鱼需要。她想当然地拎起酒瓶,朝他的方向晃了晃。
男鬼已经整理好剩余的所有,闻言走过来,却扶着她的膝盖跪坐在地,仰着脸看她。
酒瓶停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她结巴一声,腰便软下来。
早说不能相信这鬼的自制力。
“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情。”男鬼顺着她的手腕摸走酒瓶,拇指擦过,瓶盖便掉下来,语调轻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但我又不确定,你会不会接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