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和外联部的两个学姐。”
  “只有你们三个?”
  “对。”
  “你看到她俩了?”
  “嗯。我去的时候,她俩刚问完出来。”
  “好。”
  “思敏。”白溪拉住她,“你是要找说你坏话的?”
  孙思敏默认。
  白溪低声将自己知道的被抽过的学生会同学告诉她。两个人都是外联部的,关系很好,孙思敏的资格被挤掉,学生会私下都在聊会是谁针对她。谁被抽去提问,早就不是秘密了。
  “谢谢你。”
  “嗯。”
  不想冤枉谁,孙思敏按照白溪说的名单,一个个去核对,问出详细的被抽查时间,被抽到的要么是学生会的,要么是她的实验搭档,都是熟悉的朋友。听到她提起这事,全都明白是要问什么,每个人都认真回答,再三保证不会说她的坏话。
  问完这些人的时间,她几乎能排出抽查顺序表。只剩11和12两个位置空着,也还剩两个人没问,一个是她的室长安若仪,一个是大学四年她最好的朋友沈镜。
  孙思敏不知不觉地走到化学楼,在阶梯教室找到她。
  “若仪。”
  “怎么了?”
  不是上课时间,偌大的阶梯教室空空荡荡。两个人坐在最后排,整个教室都一览无余。四年前的新生活动,两人好像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两个人同天来报道,坐在这个位置填新生表,领取宿舍钥匙,惊讶地发现对方是自己的室友。
  “四年了。”她感叹。
  安若仪笑:“是啊。托你的福,我当了四年的室长。”
  “我觉得你当得很好。”
  “谢谢。”
  “马上又要风纪调查了。”
  “你在担心这个?”安若仪揉着她肩膀,“我不知道上次是什么情况。但这次肯定不会有影响了。咱们这届只有你参与评选。不存在竞争关系。你为人和善,不拘小节,宿舍那些公共用具,你每次都默默买来补充也没让我们摊钱。你做什么都很认真。值得这个奖。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
  只这句,孙思敏就打消所有疑虑。
  这段话和风纪表中11号说的相似。其实在看到11号的评价,她就知道这是安若仪,只有她会在意宿舍的支出用度。
  但明白这点,就说明12号是孙思敏最不希望是她的那个人。
  安若仪问:“你还在纠结去年的事?”
  孙思敏低头不语。
  “别查了。都过去了。这次你会得奖的。”安若仪环顾四周,附耳低声,“我路过办公室,听到辅导员和校委书记说,去年风纪调查有个同学心怀不轨说了些对你不有利的东西,不足为信。今年不会再抽那个人了。”
  孙思敏笑笑:“我自有分寸。”
  ~
  当晚,孙思敏很晚才回寝,去水房打水的时候排着长龙,她看到她的暖水瓶和沈镜的并排放在边角。她等了一会,接满水,提着暖水壶回寝。
  宿舍三个人又吵成一团。
  沈镜坐在书桌前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曲涵拿着颗橘子,边剥皮边讥讽:“你又找不到实验书了,不会又要叫我赔吧?”
  安若仪扯她:“你少说两句。”
  “她上次诬赖我的声音比我现在说话声大多了!这宿舍只许她大声说话吗!”曲涵拍着桌子大叫。
  沈镜边找东西边叫嚷:“我没和你道歉吗?你还想怎样?要我死吗?”
  “对啊。我说你去死你就会去死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是无理取闹!”
  “啊!!”
  “啊!!”
  两人谁也说不过谁,但谁也不愿意放过谁,于是面对面地尖叫。
  安若仪扶额,直呼头疼。看到孙思敏进屋像是瞧见救星,一个箭步冲过去:“你快劝两句啊。”
  孙思敏面无表情,像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无视两人,提着暖壶进屋,放在沈镜的桌边,却对所有人说:“我打了热水,谁想用都行。”
  两个人的叫喊还在继续。
  孙思敏拿着脸盆,绕过两人径直走进浴室洗漱。过了会,她走出来,瞧见安若仪站在她暖壶边上下打量,她冲过去,按住她的手。
  安若仪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要用。”孙思敏提走那壶水,匆匆走进浴室,过了一会,又提着出来。
  安若仪晃了晃那个水壶,已经空了,又看她裤腿是放下的,手里只端着脸盆,好奇地问:“那么大一壶热水你一下就用完了?”
  “我洗脸了。”
  “浴室有热水啊。”
  “不够热。”孙思敏解释,“最近在网上学的,毛巾热敷法,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保养肌肤。”
  那边吵架的两人以曲涵说‘没意思’结束吵闹,曲涵率先端盆冲进卫生间,啪地一声关上门,故意抢在沈镜前面,故意占住浴室。
  沈镜嫌弃地啧啧两声,端盆往外走,去公共的水房洗漱。
  孙思敏准备上床休息,垂眸看见沈镜桌角放着奶奶的那块镇纸石,心情再次跌落谷底,她悄悄出门,跟上沈镜。
  一路跟到水房。
  沈镜问:“你洗漱不带盆?”
  “我最近很烦。”孙思敏低声。
  沈镜放下脸盆,拉着她往楼梯间走。经常有人在这煲电话粥,不知是谁在楼梯间放了两块小板凳,两人拿过来,靠着窗户,靠着墙角坐。
  沈镜问:“为考研心烦?”
  “不是。为国奖的事。”孙思敏始终低着头,“上次她们抽你去问什么了呢?”
  沈镜愣了几秒:“就……一些日常的事,问你的学习,和同学关系,和室友关系之类的。”
  “你怎么回答的?”
  “夸你呗。”
  板凳很矮,孙思敏两手抱腿,脑袋埋在腿间,沉默不语。
  沈镜问:“你觉得我会说你不好?”
  孙思敏猛地抬头:“你不会。对吗?”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四目相对,谁也没躲避。孙思敏想过无数种可能,如果她心虚会慌张地乱瞟,如果她问心无愧会愤怒地质问,但沈镜哪种都不是,她安静地坐着,眼神漠然。
  “很晚了。别瞎想。早点休息。”沈镜拍了拍她肩膀,将那个凳子放回角落,离开楼梯间。
  孙思敏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
  次日晚上,她在沈镜之前回寝室。
  孙思敏是三号床,沈镜是四号床,两人铺位挨着,书桌也挨着,关系又好,很多东西都混着放,没有那么明显的分割线。她松手,将提回来的暖水壶放在沈镜的桌下。
  安若仪瞧见:“你今天又去打热水了。”
  孙思敏笑笑,又将水壶放回自己的桌下。
  熄灯后,四人都上床,躺在各自床上准备入睡。
  安若仪的一声尖叫刺破黑夜——
  “我的金手链不见了!”
  第19章 你的事请你自己去做
  “什么手链?!”孙思敏撩开床帘。
  曲涵跳下床,按开手机手电,举着手,光线扫过地板,照亮角落细缝:“你的手链长什么样啊?”
  “细细的一条。”安若仪也下床,蹲在地上,伸长手在床下摸。
  “我怎么没印象你有戴?”孙思敏挠头,坐在床上苦思冥想。
  曲涵去敲沈镜的床:“喂。你有没有看到室长的手链啊?”
  床帘紧闭,只传出一声幽幽的,又不耐烦的“没有”。
  乌漆嘛黑,全靠那一点手机手电筒的光亮,两人把地上能摸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只摸了满手灰。
  曲涵咳嗽。
  安若仪擦手。
  垂头丧气地坐在书桌边。
  沈镜说:“很晚了。明天再找吧。”
  孙思敏附和:“现在太暗了,看不清楚。也许天一亮,手链就出现了。都不用这样找。”
  曲涵安慰:“在宿舍不会丢的。不要着急。”
  “希望吧。”
  —
  次日清晨,安若仪是最早起床的。
  另外三人起床,看她坐在书桌边低着头,一脸的忧郁,两个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
  “还是没找到?”孙思敏问。
  安若仪无力地摇头。
  几人轮流去卫生间洗漱,曲涵边扎头发边问:“你昨天一直都戴着吗?”
  安若仪回忆:“我中午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放在桌上,下午去图书馆刷题,晚上去食堂吃饭,吃完回宿舍洗漱,一直到睡前才发现不见了。我好像摘下来就没有再戴上。”
  孙思敏看她翻得乱七八糟的桌面:“柜子里呢?”
  “也没有。”安若仪打开柜子,里面的东西同样是东倒西歪的。
  她提议:“我们以前有课表,谁在哪,互相都知道。有谁要回宿舍,离开宿舍都会在群里说一声。现在没课表,大家要做的事又不一样,反而不在群里报备回宿舍和离开宿舍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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