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上门遛狗发现狗主人是大帅比后 第38节
迟知雨撩起眼皮,是有几丝发梢轻挠着睫毛,他感受着,没有反驳:“好像是。”
他回过身,上下扫眼架体结构,对准孔眼,开始旋卸那些螺丝和螺母,从上至下,动作顺滑且有节奏,甚至嗒嗒出某种打击乐器才有的韵律感。
机器果然强过人力太多。
效率翻倍上涨,舒栗突地无处安置自己。
她注意到他的手背,在幽暗的光线里白嫩到胀眼,不由上前提醒:“需要手套吗?”
钻头声骤停,迟知雨瞥来一眼,不以为意:“好啊。”
舒栗立刻褪下自己的,左右相叠着,交出去。
男生没有接。
她歪了歪头,抬眼看向他:“不要吗?”
他目光闪烁一下:“我手应该比你大很多吧。”
“这是均码,男女都能用,”舒栗侧头瞄了眼书桌抽屉,回想确认:“就这一双,我这没别的了。”
“哦。”迟知雨这才将螺丝刀递给她,将手套快速戴上,女生皮肤的温度还敷在里面,热烘烘的,像是埋入久晒后的干燥的细沙。他忍不住窥看她托着螺丝刀的手指,又快速错开。
还好今天前没有去理发。
因为耳朵现在肯定红得不像话。
第30章 第三十颗板栗侠义之风
有迟知雨帮助,预估的货架拆卸时长压缩到仅剩一半。临近六点,横梁都已归拢到地面,而层板也牢靠地堆放到一块儿。舒栗还拿来一只空纸盒,专用于摆放螺丝和卡扣。
中途舒栗去小区正门买了瓶纯净水回来。
男生睨着递过来的绿色怡宝,嘴微撇:“我只喝依云和antipodes。”
舒栗收回手:“爱喝不喝。”
他这才伸手,勾一勾:“逗你玩的,拿来。”
舒栗见他戴着黏灰的手套,提出建议:“我帮你拧一下盖子吧,手套很脏。”
很脏吗?迟知雨后知后觉地看一眼,是有点不堪入目,但勉强能忍,并乐享其成:“好啊。”
女生轻巧地捻开,把矿泉水瓶交出去。
迟知雨咕嘟灌掉半瓶,从舒栗角度,恰巧能见到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他肤色太白了,比她以往见过的所有异性都要洁净细腻,所以周身的棱角也不鲜明。
又或者,她之前从未仔仔细细打量过他。
她微笑着评价:“没想到你动手能力这么强。”
“安装家具是留子的基本修养好么,”他自傲地说着,把水递回来:“从小到大我的主机也都是自己装配的。”
主机?
舒栗思索两秒:“是指你书房里的那台主机?”
他勾勾唇:“对啊,”又斤斤计较地回击:“之前不是还说是电竞房么?”
舒栗惊服:“我讲的每句话你怎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迟知雨猛一顿住,偏开脸,唰得抽出边角孔眼的支架:“因为我本来就记忆力了得。”
舒栗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迟知雨被她笑音的调调儿灼到:“又笑什么?”
舒栗作答:“就觉得……”她挑选出妥帖的措辞:“你还蛮可爱的。”
迟知雨不再言语。
他挪到另一边去卸支架,远离她几寸。片刻,他低气压地咕哝出几个字:“不帅么?”
舒栗抿抿唇,讲堂朗诵语气,字正腔圆:“帅,惊天动地的帅,惨绝人寰的帅,帅得车库现在都不用开灯,全都被你的帅映成了白昼。”
迟知雨:“……”无聊。
他拉下最后一层搁板,抬手召唤:“过来搭把手。”
舒栗得令,快步走到另一头。
两人一左一右躬身,一道将那块隔板移放至墙角。铁质的层板承重扎实,自重自然也不轻,这样架着腾位时,迟知雨不由得多看舒栗几眼,这女生怎么独自做到的,当代女项羽名号非她莫属。
总算拆解完毕,他听见她满意地长舒了口气,又一刻没闲下,开始整理那些收纳盒里的纸制品,点数起它们的数量。
“还有人偷这个么?”他在她身边站定。
舒栗头也没抬:“今天有物业检查过。肯定拿出来看过,我怕他们手脚没轻重,给我弄出货损。纸很脆弱的。”
迟知雨也屈膝下蹲,拿出一叠便签样品。光感不强,依稀判断出有80%概率是他上次选中的那款后,他唇角迅速掠高一下,又收回去,捡其余收纳箱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贴纸,嵌有各色可爱的手绘小画,夹在薄而透明的自黏袋里,像他幼儿园会玩的东西。他那时迷恋汽车,入夜后曾恶作剧地将各种型号和颜色的大卡车贴满迟润青卧室门外侧。
翌日清晨,与闹钟一并响起的,还有姐姐震彻云霄的尖声大叫,他躲在被窝里闷笑不止,乐不可支。
“能送我一张吗?”
浸泡在儿时回忆,他起了玩心,忍不住脱口问出。
舒栗有些意外,倒没有抠搜小气,一口答应:“好啊,你拿一张吧。”
意外的不只是她,迟知雨瞥她一眼:“真给我?”
“当然啦,”她扭头看眼门外:“你今天不辞辛劳不远万里地过来帮我,只要一张贴纸当酬劳,怎么可能不愿给?”
“我可没说只要一张纸。”
舒栗警惕:“还要什么?”
“再议,”男生哼出一声轻笑,将贴纸揣到兜里:“纸我先拿走。”
舒栗大方地一撩手:“拿,尽管拿。”
迟知雨:“算你有点良心。”
女生闻言,整个上身歪过来,眼神贼兮兮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看,被迷到了,忍不住想拥有。”
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亮,他第一次见到双目如此分明的女孩子,是浸在水面的玻璃球。
心脏好似被人抓握住,在不断往内挤压。他竭力平静道:“好久没玩贴纸了而已。”
“切,幼稚。”她嘟囔着,终于挪远了。
迟知雨因此能松口气,回过神来,机关枪式反击:“谁
幼稚了?你还创造贴纸呢。创造贴纸更是幼稚中的幼稚,专门生产幼稚的幼稚大王。”
她因为他绕口令一般的话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坐倒在地上,随即转过眼来看他:“有童真不好吗?”
迟知雨不知道。
他没少被形容过幼稚,父亲,母亲,还有一些朋友。
十七岁之后,幼稚就沦为彻头彻尾的贬义词,是理性与智慧的对立面,是一个体面的成年人必须摘掉和撕毁的标识。
装点完毕。
迟知雨起身:“你这些东西要搬去哪?”
舒栗定神,额角又开始跳疼,刚隔绝了一会儿当下的难题。她垒起两只箱体,也站起来,食指示意天花:“准备放到楼上。”
“你真住这儿啊?”
“屁咧,”舒栗又换拇指,隔空戳了戳墙壁:“是隔壁姐姐帮了大忙,允许我先放她家几天,但不是长久之计。”
早说啊。
原来在这等着他。难怪爱财如命的小树口袋如此大方,甘愿双手奉上一张自己本可以出售赚米的货品,结果都是引子。
那就炸给她一点惊喜的焰火吧。
讲出口必须是镰仓花火大会的水准。
迟知雨手插兜,摩挲两下着清凉、光滑的贴纸袋,漫不经心道:“放我那吧。”
“啊?”女生果然震撼地唇瓣微张,还继续装腔作势:“为什么?”
常在海外漂,他对租房并不陌生:“不是等着要地方放东西么,反正我家挺空的,你跟隔壁也没有很熟吧。
“我跟你也没有很熟啊。”
……靠,她为了激他,居然能说出这么丧尽天良的台词,刚刚摘手套的是谁?刚刚嬉皮笑脸靠过来,将贴纸贡上来的又是谁?
好男不跟女斗。迟知雨沉住气:“你也请她吃过饭?”
也相互报备过?也相互点赞过朋友圈?
舒栗回:“那倒没有。你家也不适合当库房吧,像上帝会住的地方,纤尘不染的,谁会把那里当仓库。”
“……”
还好他早在来的路上就认真考量过,迟知雨按原定计划开口斡旋:“那要不算我投资,当你股东。”
“绝对不行,”舒栗头摇成失灵的风扇:“本来就是小本买卖了,还要被你分走一部分利润,还让不让人活了。”
迟知雨微微咬牙:“抵消遛狗费用呢?”
舒栗转转眼,火速心算:“那这房租也太贵了,一个月2700,我不如直接租门面房。”
就是想白嫖他和他的湖景豪宅是吧!
这样跟半同居有什么区别?太让她坐享其成、称心如意了吧,这样获得的爱情还经得起什么风霜和考验?
他都忍让到这种地步了,他是什么很廉价很易得的男人吗?
刚要以退为进,开口说句“行了,就先摆我那”再将计就计时,女生反倒松动蹦出二字:“也行。”
“什么也行?”
“就搬去你那边。我按照现在的月租金价格付你,等找到满意的库房后再搬出来,你觉得呢?”
迟知雨一顿,拖拉几秒,佯装犹豫与斟酌:“行吧,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