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上门遛狗发现狗主人是大帅比后 第33节

  第26章 第二十六颗板栗鸿门宴
  迟知雨确诊过重度焦虑,但他从没容貌焦虑过。从小到大,不比其他,“长相为王”这条赛道他一骑绝尘。老妈曾是省里艺术舞团团花;爸爸虽年少经商,个人管理却从未落下,年过半百也文质彬彬身段轩昂。他刚好遗传到他们的全部优点,哪怕是取自同一基因的迟润青,也没有他这样正极的体现。
  高中偶跟同学坐过一次地铁,被偷拍发到抖音捞人,有八十多万点赞,评论区里个人信息也扒得皮都不剩。
  等到毕业典礼,他又成为操场上的必打卡景点,当晚刷朋友圈,一溜烟全是复制粘贴版本的他和某位同学的拍立得合照。
  怎么可能帅且不自知。
  简直悖论。
  但此刻,诡异又陌生的情绪出现了。舒栗猝不及防的邀约,竟让他感到一丝慌乱。
  回去后他假借尿遁照了照镜子,越发忐忑。
  他今天实在太潦草了。
  还不能昭彰地换装,显得过分重视,被某些人误解。
  不换又觉得自己有些拿不出手……
  ——拿不出手?
  他要被谁拿得出手?
  莫名其妙。
  手接水抓了把头发,迟知雨走出卫生间,对上鞋都没换的女生的目光,平静说:“走吧。”
  她似乎在手机里挑选餐厅,瞟来一眼:“想好吃什么了么?”
  “随便吧。”今日调性偏低的他,已没有太多选餐心情。
  舒栗见他回复搪塞,反复确认:“真随便假随便?”别到时进了菜馆开始挑三拣四,影响大家吃饭心情。
  迟知雨:“真无所谓,你选。”
  步入电梯,考虑到他不耐受的胃和洁癖不小,舒栗将觊觎一下午的炸串踢出待选,查找各种单人小火锅,可以自选锅底,这样也能照顾到无辣不欢的梁颂宜。
  她低头给梁颂宜发消息:小火锅愿意吃吗?
  对面回复:不是花自己钱的都愿意。
  舒栗微微笑,发布预警:好呢。我这还有个人。
  梁颂宜:谁啊。
  舒栗措辞愈发简洁有力:狗少。
  梁颂宜:我靠?
  舒栗:你能见到帅哥本人了。
  梁颂宜:怎么把他诈出来的?
  舒栗:略施小计,顺水推舟,告慰一下我好奇已久又辛苦一周的挚友。
  见她一直搁那儿跟手机屏幕眉来眼去,笑容奸滑,迟知雨非常不解:“你跟谁说话呢。”
  舒栗迅速敛平嘴角:“跟我朋友啊。”
  两人先后走出电梯,舒栗不再看微信。刚打开导航地图,就听身侧人发问:“你朋友多大了?”
  舒栗说:“跟我一样大,我们实习时认识的。”
  沉默几秒,又听他说:“一会儿怎么称呼?”
  舒栗愣了愣。他的问话方式有点古怪,但说不上是哪里怪异,就如实作答:“她就是上次跟你便签争霸的语文老师,你叫她梁老师或老梁就好。”
  男生嘴角一扯:“是她啊……荷花头。”
  舒栗笑一声,竖起食指:“警告你啊,你见面别叫人家荷花头。”
  他轻声答,有笑意:“哦。”
  旋转小火锅门店离云庭极近,也就六七百来米脚程,位于附近商场d区三楼。
  刚到正门,迟知雨远远瞥见个身量偏高的女生兔奔而来,她身穿长款深棕羽绒服,和舒栗抱在一块儿时,像条黑麦可颂裹住了椰奶冻,他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对上她扫来的眼风:
  “靠,你是真帅啊!”
  她声线略粗,语气也很夸张。
  物以类聚;看来小树口袋私底下没少在在朋友面前提他。
  迟知雨面无波动,正声打招呼:“hi。”
  女人的笑眼盯他好半会,里头写满了啧啧称奇,又勾住舒栗肩膀,很激动:“你没骗我!”
  而小树口袋无半分羞涩:“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好吗?”
  迟知雨跟在后面,局促感减淡许多。
  “他比xxx还帅欸。”她的朋友还在感慨,听名字像是某位韩星。
  舒栗跟着回望一眼:“有吗?”
  “有啊,他脸更小。”
  “不是说摄像机会放大人脸么?明星的脸肯定比镜头里更小吧。”
  ……
  这一路,她们都在探讨他长相,百无禁忌,完全不管当事人体验和死活——看在她们基本是在夸他的份上,迟知雨憋了又憋,憋到在小火锅吧台入座。
  服务生在长桌对面询问汤底,舒栗和她朋友都点了麻辣红油番茄浓汤鸳鸯锅,而后偏头问:“你吃山珍菌汤锅吗?”
  “随意。”他正坐着,瞥一眼舒栗,又看向回转台上的荤素签串。
  “帅哥都这么高冷吗?”她的朋友也探身向前,看着他,颇为新奇。
  迟知雨辩解:“没有。”
  他都不知道他怎么了。
  绝非无法融入,也没有刻意疏远。按理说,旁边两位都是明快人,完全不搞逢场作戏那一套,相处起来不会有碍,可他就是——
  变得拘谨。
  变得担心犯错。
  “哦——我知道了,”荷花头朋友笑说:“肯定是我们路上给他说害羞了。”
  舒栗惊讶,开始用一种直白又赤裸的目光,上下审视,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你真害羞了啊?”
  “没有。”这次他否认的语气重了点,耳廓隐隐发热。
  而她们的笑容更大更一致了。
  锅底呈上来,舒栗不再目视他,转头询问朋友校园里的轶事,迟知雨暗自泄了口气,静息聆听,也没有取出手机,以免失礼,但她们聊的内容跟他隔万重山,无法贸然破入,就继续盯某只餐盘里的土豆片,它们在竹签上排坐,一,二,三,三片,再看它们一遍遍转回自己面前。
  直径差不多大,薄厚也得当。
  一会儿就吃它。
  “你吃土豆吗?”它突然被隔壁一只手拈下来,递送去更远的地方。
  迟知雨视线被拽过去,差点没跟上。
  梁颂宜摆摆手:“等会儿,我想先吃肉。”
  “那我放自己锅里咯。”随后被那只截胡的手捏着,用筷子一一别下,坠入翻涌鲜辣的汤底。
  圈定已久的目标骤失。
  迟知雨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许久不出手。
  面前的菌汤沸腾不止。
  舒栗注意到,问他:“没有想吃的吗?还是不喜欢蘑菇汤?”
  迟知雨说:“还在看。”
  舒栗好奇:“选择困难症了?”
  他没再答话,利落取下溜达过来的一枚虾和一串海带结怼锅里,姑且算交差。
  她又招呼:“别客气,多吃,他家很实惠。”
  迟知雨:“……”
  剥虾肉时,中间的女生凑过来,当传话员:“梁老师问你家是做什么的。”
  迟知雨斜她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舒栗正用酱料浸透本应属于他的土豆片:“她家开厂,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替她老爸发展一下客户。”
  迟知雨回问:“她家做什么?”
  “窗帘。”
  迟知雨将虾尾肉送嘴里:“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我家做绿化工程。”
  她又扭过头去告诉梁颂宜,那厢懊丧一下,继续嘻嘻哈哈,改聊其他话题,谈天说地。
  迟知雨隐隐捕捉到“相亲”字眼,不由凝神。
  “我爸妈最近一直催我相亲,烦都烦死了,你家没这样吧?”
  “没有诶,就算真让我去,我也不可能去的。”
  迟知雨伸手赶了下锅口的袅袅浮烟,也趁机挥去笑意。不防又被拉入对话,是荷花头老师伸长了脖子唤他:“帅哥,你多大了?”
  迟知雨放下筷子:“二十。”
  舒栗惊讶:“你才二十啊。”
  迟知雨看她:“二十怎么了?”
  “我一直以为你二十一了,”女生忽然比个“耶”,又多翘起一根无名指,洋洋得意:“现在我又比你多大一岁了哦。”
  “所以?”
  梁老师烫着毛肚,自然地接话:“女大三抱金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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