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57节
于是,可怜的狗摇着尾巴跟着定位走,最后看到的却是一家婚戒店。
洁白璀璨的灯光下,玻璃柜中的青年正含着温柔入骨的笑意,与陌生男人十指相扣,挑选情侣戒指。
周宜春险些彻底崩溃,被江让骗、发现对方再次背着他恋爱,这些都不曾让他崩溃,但那家婚戒店所代表的含义却让他再也无法承受。
于是,他站在店外,自虐般地一遍又一遍神经质地拨打电话,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江让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他憎恨、痛苦、如同被盐水刺扎的蛞蝓,毒汁般的粘液从他的口腔、舌尖、眼瞳中冒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要彻底化作一滩稀烂的污水。
可就算是污水,也想要如附骨之疽般,永远如脓疮般扎根在青年的身上。
于是他色厉内茬地威胁,可江让仅仅只是做个秀,他就又原谅了他,哀哀地自甘下贱。
周宜春有时候也会自嘲的想,他就是个没用的下贱货色。
可他就是没法改。
怎么都没法改,即便明知那是灼烫的沸水、针扎的项圈,他也没法放手。
他情愿就这样死在沸水中,脖颈被那项圈彻底扎穿,血竭而亡。
江让是丝毫不知这些的,以至于他的厌恶、不喜、嫌弃都显出几分天真的残忍。
青年仅仅是听到一个这样卑微的请求,都近乎维持不住面上虚伪的笑容。
他就知道周宜春是条擅长蹬鼻子上脸的狗,手上捏着些自以为的把柄,就以为能挣脱开狗链,反咬主人一口了。
如今更是可笑,竟然还敢大着胆子要求他主动献吻。
面容朦白的青年稍稍垂下薄红的眼皮,那深黑如阴影般的黑眸中隐约显出几分难以收敛的凶光。
他想,真是条该被剥了皮的贱狗。
江让的手指微微抽搐,显然,他厌恶极了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厌恶这种被曾经踩在脚下的人反将一军的感觉。
耻辱心令他的手腕都微微发起抖来。
可他又偏偏需要斟酌,毕竟,他身后的不远处,就是那位他未来钱与欲的载体。
江让清楚自己得稳住眼前的蠢货。
于是,美丽的青年抿抿粉色的、闪着欲光的唇,指节用力地拽住男人杂乱的灰色衣领,迫使对方弓下腰身,狼狈低头。
周宜春比他要高不少,但高又有什么用。
这么多年来,对方在他面前还是不是只敢佝偻着腰过活?
江让近乎凶狠地撕咬上男人枯萎苍白的唇,青年锋锐的齿尖险些将薄白的皮肉扎穿,水液在他们的唇齿间交换,过分急促的动作与呼吸令周宜春被呛得脸色通红。
但他依旧努力地、温柔地去回应他满心怒火的友人、他的爱人、他的生命之火。
这其实并不像是个吻,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暴力。
某些时候,暴力与怒火上头,反而会衍生成某种古怪的欲意。
江让从施加者的身份、男人懦弱的顺从中获得了独属于征服者、上位者的快意。
他毕竟压抑了太久。
和陆响在一起多久,他就压抑了多久。
他日日夜夜的伪装,毒蛇锁在他的心笼,被那些阴暗的情绪滋养得愈发庞大茁壮。
不开玩笑的说,这样的状态维持下去,江让都担心自己和陆响在一起的时候生理上会出现障碍。
于是,此时卑躬屈膝的周宜春就理所应当地成了他宣泄的垃圾桶。
两人靠在人声鼎沸的商场的阴暗角落,吻得难分难舍、仿佛要发泄心中的一切怒意、痛苦与不堪。
但很快,江让就清醒了过来。
他看见了不远处,手中拿着手机,挑眉含笑注视着他的纪明玉。
几乎是一瞬间,青年白皙的额头便覆上了一层薄透的冷汗。
江让分明看不清对方蓝色眼珠中典雅的波光,却又疑心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个如何难看出格的形象。
烈火焚心不过如此。
青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猛地用力将黏糊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撕开,许是因为过分恼怒,所以他想也不想地甩了一巴掌过去。
周宜春竟就任他打,脸上的春潮不曾散去,眼神恍惚,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爱吻之中。
江让浑身像是被淋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冷让他整个人都宛如一只被荆棘扎穿、血流不止的夜莺,瑰丽的红唇慢慢变得苍白。
他看着那穿着杏白打底,戴着银丝眼镜、手肘搭着外套的文雅男人对他微微勾了勾唇,手中的手机微微晃了晃,像是某种漫不经心的暗示与威胁。
江让头皮一炸,口中的话句都不甚流畅了。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绝对、绝对不能让纪明玉跟陆响乱说。
否则,不说男人会不会弄死他,他的计划也将全盘落空。
青年立马变脸似地柔下了面庞,他轻轻揽住周宜春的腰身,细声细语地又是劝慰、又是轻哄,好说歹说才将男人哄骗走了。
纪明玉却是一副并不着急的模样,男人腻白的指尖轻轻挑弄着耳垂畔细细垂下的银链耳环,一副饶有兴致盯着他看戏的模样。
漂亮的银链耳环在他耳垂后略显碎长的乌黑发丝间蜿蜒动荡,很漂亮,配合着男人典雅斯文的外表、微尖的狐狸眼,竟无端显出几分勾引的意味。
可此时的纪明玉就是再美、再勾人,落在青年的眼中,也只是只会吞人骨头的画皮男鬼。
江让咬咬牙,还是主动走了过去。
青年的脸色并不好看,即便方才的偷情刺激得他面若春水,但此时骤然冷下,便难免显出了几分古怪的灰意。
“班、班长。”
心虚的青年张了张唇,吞吐半天,竟就吐出了一句称谓。
纪明玉收回了冰冷的指尖,耳链摇曳,划出漂亮的弧线。
男人唇边含着细细的笑意,但细下看来,却又隐着几分半生不熟的凉意。
“江同学方才,在做什么呢?”
他分明是明知故问,典雅的面容却还要做出几分细微的惊讶,狐狸眼慢慢勾起。
江让一张脸躁得通红,他努力保持镇定,却难言眉眼间的心慌意乱。
好半晌,青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狡辩的法子,他可怜地垂下微红的眼眶,就这样泪眼朦胧地看着男人。
他真可怜啊,分明早已被欲望与利益渗透的眉眼透着股无辜、破碎的美感,充斥着谎言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柔弱伤痛的谎言。
他说:“班长,方才我、我是被迫的。”
江让慢慢垂眼,轻声细语道:“他是我的好友,很多年的好友,我不知道他的心思,我以为他只是找我有事,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青年轻轻抬起腻白的指节,柔柔抹去眼角的泪水。
他哀哀道:“班长,你别、别告诉阿响好么?”
“我、我以后一定会离他远远的,你信我,好不好?”
纪明玉慢慢眯眼,他分明不是被劈腿的正主,却像是在摆着正主抓奸的姿态,接受着青年的讨好、承诺、道歉。
男人耳畔的银光微微闪烁,好半晌,他像是完全不吃青年这套,似笑非笑道:“江同学,我自然是想要相信你的,可是陆响到底是我的好友,我怎么能让他完全被蒙在鼓里呢?他总得要有知情权,不是么?”
江让心里急的上火,面上也终于难以维持那层假皮了。
眼见青年就要彻底绷不住了,纪明玉却慢条斯理地抬了抬落到鼻梁上的眼镜。
反光的镜片掩盖了男人蓝色海洋般的眸底深色,他温声道:“当然,我相信江同学也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想当破坏好友感情的坏人……”
他语气稍顿,江让抿唇,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青年咬唇道:“你有什么条件?”
纪明玉缓缓笑开,典雅的面容如同荒芜神庙中的神像。
他温和道:“江同学,你知道的,我们学艺术的,总有些怪癖。”
“我喜欢找一些特别的人来当我艺术创作的基底,你很合适。”
这样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贪婪、虚伪、两面三刀的你,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江让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说到底就是给人当模特,也不算多难,青年此时正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自然想也不想地点了头。
纪明玉慢慢笑了,耳畔摇晃的耳坠像是某种催眠的器具,在某一瞬间,古怪地显出一种病态、冰冷的色泽。
第54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13
陆响的生日恰好在周末。
到底身份不一般,即便不是在本家办宴、即便太子爷亲口说过不用大办,总还是有人殷勤地上赶着。
s市各家都是人精,听到风声后便都催着自家的小辈表现,毕竟若是生日宴巴结上了陆家那位,日后可得少走不少弯路。
江让前一天晚上睡得迟,陆响昨夜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非要跟他连麦睡觉。
青年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又被纪明玉吓得不轻,心虚之下哪里敢提前睡过去,最后他愣是等到深夜、男人睡着了,才敢挂断电话睡下。
这导致江让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好在陆响作为今天的主人公,约莫也是在忙,倒也没像是平日里那般黏糊着。
青年抓了抓乱糟糟的额发,起身穿上拖鞋,打算先出卧室洗漱一番,然后点份外卖勉强填饱肚子算了。
但方才走出卧室,便闻到了一股极香的饭菜味,江让一愣,打眼看了过去。
不大不小的屋子被收拾得整洁干净,暖气发出轻微柔软的嗡鸣,窗台上晾着潮湿衣物,屋外已经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天空蒙上了一层雾茸茸的灰。
桌上的饭菜泛起细细的烟火气息,都是江让爱吃的饭菜。
“哗啦——”
厨房的透明的推拉门被拉开了,头发稍长、系着灰色围裙的男人手中端着一叠炒的色泽鲜艳的饭菜走了出来。
男人面颊被油烟熏得透红,轻易令人联想到石榴籽中漂亮的酡红色泽。
他的面颊大面积的留白,右边眼睛被新换的白纱布蒙的严实,额角边细碎的乌发柔顺地垂在脸颊的边缘,有些阴郁的模样,但那只深黑的黑眸一接触到面泛茫然的青年,瞬间便柔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