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对我产生了食欲怎么办?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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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秦荣的秘书快步迎上沈初一,将她带去病房里。
秘书低声飞快地和她说,秦听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拆了,这一次的手术是成功的,但他因为本身从来没有过“视觉”,所以产生了很大的不良反应——眩晕、呕吐、无法直立行走。
“视觉”已经超出了他身体承受的极限,医生只能暂时又换上了纱布,需要等他逐步适应“光”和“视觉”才能一点点拆掉。
沈初一没想到这么复杂,她以为手术成功他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看见东西了。
推开病房门她就听见了秦听的干呕声,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很暗,医生和护士站在床边,秦听伏在床上薄薄的背吐到颤抖。
她走过去手掌轻轻落在他背上:“秦听。”
秦听抖了一下,朝她的方向“看”过来,不敢确定的问:“于蓝?”
“是我。”沈初一应他。
“真的你回来了……”他发抖的身体朝她靠过来,很小心地摸她的手臂:“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你不是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吗?”
沈初一看见他眼睛上的纱布薄了很多,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答应过拆纱布的时候陪你,当然要赶回来。”
她知道自己在骗他,并且会继续骗下去。
因为秦听眩晕得剧烈,医生给他打了止晕针,开了药,又和沈初一谈了谈他的状况。
先天眼盲就算手术成功,也需要漫长的康复过程,秦听身体又差,所以需要更长的时间去适应光线、适应视觉。
起初肯定是痛苦的,光是眩晕就足够痛苦了,还可能伴随干眼症和其他并发症,需要家属遵医嘱来照顾和陪同康复。
沈初一接过三四张的注意事项和康复训练,谢过医生,秦听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指,像是怕她嫌麻烦似得说:“我会很快好起来,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晕了。”
嘴上是这么说,可等沈初一扶着他出院时,他还是晕得走不了路。
哪怕是有纱布加压,外面阴天的黄昏光线也不强,可秦听仍然感觉到了“光”。
他对这种感觉既痛苦,又开心。
他坐在轮椅里忍着晕眩和沈初一说:“原来光是有重量了。”
沈初一头回听这种说法,笑着问他有多重?
秦听就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眼前很认真的说:“我说不上来具体的重量,但我能感觉到你身体的重量比光的重量要重,你站在我眼前我能感觉到比光重的重量。”
下着雨的春天风还是凉的,他的鼻子和脸颊被吹的发红,抬着脸像在很认真的看她的身影:“等天再黑一点,我能不能解下纱布看看你?”
他很着急,因为他怕这双眼随时会恶化,又重新回到起点。
沈初一替他拉上了帽子,弯下腰和他说:“你会有很多时间看到我,以后天黑天亮都能看到我。”
不太远的雨里,白世舟坐在车里看着沈于蓝将秦听扶上一辆车,目送那辆车离开才发了短信,问沈于蓝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饭,特意说明是胡教授想邀请她。
沈于蓝很快回了他:【帮我谢谢胡教授,今晚我不太方便。】
白世舟将一条短信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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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会儿倒是停了。
沈初一扶着秦听进没开灯的客厅,闻到了很香的肉汤味,连秦听也说了一句:“好香啊。”
“我提前麻烦赵姐帮你炖了汤,一会儿你要多喝点。”她侧头去看厨房,客厅里的灯却先自动亮了起来。
她下意识捂住了秦听的眼睛,听见有人笑了一声,扭过头就看见坐在客厅餐桌旁的章典。
他没穿外套,只穿了白衬衫,一双手没戴手套搭在餐桌上,干净得透出粉红色,眼睛盯着她,又轻又冷地说:“赵姐有事来不及炖汤。”
“是章教授吗?”秦听听出来这个声音。
章典没理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到沈初一跟前,故意伸手拨了拨她脸颊旁的碎发,碰她的耳朵,她很喜欢被舔耳朵……
沈初一慌忙侧开头,抓住他的手瞪他。
秦听却听出来动静似得问:“怎么了吗?不是章教授吗?”
“是我。”章典见她恼怒,冰冷的眼神里透出了些笑意,指尖轻轻摩挲她擒拿着他的手,语气很暧昧的和她说:“何必麻烦赵姐,平时不都是我炖汤给你喝吗?”
沈初一打开他的手,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响。
章典的声音比这声响还烦人:“好痛啊。”
沈初一被他膈应出一身鸡皮疙瘩,盯着他贱兮兮的表情真想给他一拳,他在装什么装!
秦听显然听出了不对劲,张张嘴又没说什么。
倒是章典开心了,笑着说:“汤炖好了,去洗手吧,我给你盛汤。”
秦听再笨也听得出来这话是对沈于蓝说的。
他忍着眩晕被扶坐在沙发上,又拉住她的手问:“我们是不是太麻烦章教授了?我可以吃外卖的。”
章典在厨房听到这句话都要笑了。
——“老天秦听好绿茶!你输了章典!”
——“他说我们!他不是说我!他的意思是说他和一一才是一家,他们一家麻烦你炖汤了!”
——“受不了,章典他比你还能装!”
——“那怎么办?他看起来今晚要住在这里的样子,他说不定会和小羊一张床睡,他还会对小羊释放信息素,小羊哪里把持的住啊!”
第113章
——【吃完饭你就走。】
这是章典收到沈一回a市的第一条短信, 甚至是在他刚盛完汤,给她夹完菜之后。
章典坐在她对面,看着手环里冷冰冰的短信, 又抬头看她细心的照顾秦听,觉得好笑, 也觉得气闷。
在绿洲那几天,他连牙膏也舍不得让她自己挤, 饭恨不能喂进她嘴里,就怕她手臂上的枪伤会痛,可现在呢?
她替秦听夹菜、盛汤、筷子手把手的让他捏好,他只是瞎了又不是瘫了。
他真的有些猜不透, 沈一对秦听有多少真心,多少是为着秦听的首相母亲。
“找个保姆吧。”章典说:“秦听既然连吃饭也不能自理,就找个喂饭的阿姨来照顾, 免得饿死他,你也吃不好饭。”
他这样说, 秦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堪, 握住了沈初一给他夹菜的手说:“我可以自己来,很多事我都可以自己做, 你也受伤了不用照顾我,快吃饭。”
“没事,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沈初一看向章典, 当然知道他这些夹枪带棒的话是因为吃醋吃到发神经, 她觉得绿洲的几天亲密让章典误会了,误会她们在谈恋爱。
她慢慢喝完汤,说实话章典手艺确实不错,尤其是炖汤, 总会在一些基础上去掉她不喜欢的,加入她喜欢的食材。
一顿饭吃的三个人沉默,等秦听吃完后,沈初一送他上楼先去休息,和他说:“我有些事和章教授谈,你先休息。”
秦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他能自己照顾自己。
沈初一要走的时候又回头看卧室里的秦听,他摸索着慢慢往浴室去,样子很可怜。
下了楼,果然章典还没走,依旧坐在椅子里对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我送你回去。”沈初一看了一眼外面又飘细雨的夜空,拿了一把伞。
章典很意外,完全没想到她会主动送他,想问她,秦听今晚就要住在她这里了吗?
异能体立刻警示他,不要说破坏气氛的话,一一好不容易主动送他。
是啊,难得她肯主动靠近他。
她走下楼梯,只穿了一件衬衫显得格外消瘦,绿洲这一趟她瘦了很多,需要好好补回来。
算了,她走到今天何其不容易,别人不知道,但章典知道,那些艰辛苦楚会更让她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所以她为了秦荣,亲近秦听在所难免,她总是要先得到后才能“祛魅”。
算了,一个废物秦听而已,她总会厌烦的,就像对司康。
章典什么也没说,起身拿了外套,接过她手里的伞,和她一起走出客厅,撑开伞遮在她头顶,外套也搭在了她肩膀上盖住她受伤的手臂:“淋到不好。”
沈初一没拒绝,和他并肩走进雨里,走向隔壁他暂住的洋房。
细蒙蒙的雨被路灯照得像千万条金丝线,让章典错生出一种朦胧的爱意,他在西服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和他一起进了这栋新房子。
客厅的灯自动亮起来,章典揽着她的背说:“这里你还没来过,比之前你去的地方多了一间阳光房,要不要带你看看?”
“不用。”沈初一却停下脚步,就站在客厅的入口认真地看向他说:“章典,我送你回来是有些事想跟你说清楚。”
章典注视着她的眼神,心中的爱意要被她冰冷的眼神冲淡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对你有意思?”沈初一擅长快刀斩乱麻,语气很温和地说:“绿洲那几天,我们确实相处得很愉快,老实说在那些方面我们确实很合拍,但仅此而已,我不喜欢你。”
短短的一句话让章典的眉头越皱越深,她说的太清楚,太果决了,没有一点委婉的措词,就像生怕他会继续误会一样。
她不喜欢他,不喜欢却可以发生关系,她拿他当司康吗?
不喜欢,但对他的服务很满意是吗?她的性和爱可以这么泾渭分明吗?
脑子里的异能体不停在告诉他,不要吵架。
他很不想和她吵架,她很累了,飞机上不知道有没有睡一会,为了照顾一个废物落地就赶去医院,他尽量让自己忍下去。
可她又说:“所以收起你对秦听的敌意,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还是为了秦听。
章典忍不住问她:“不喜欢我,你喜欢秦听?喜欢他什么呢?废物?还是他有位了不起的首相母亲?”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挥开他揽着她的手,不耐烦的说:“章典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对你最坏吗?”
原来她知道对他最坏。
“因为你太自恋了,给你两句好话你就觉得我对你有意思了,和你睡两次你就认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沈初一比他更刻薄的说:“事实上你就是司康的替补品。”
章典听愣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有人会说出他是司康替补品这种荒谬的话。
沈初一看到他脸色发白,也很无奈,她有想过好好跟他谈话,但他太容易蹬鼻子上脸了。
她叹了一口气,火气又压回去一些说:“希望你能明白,发生关系不代表什么,我喜欢谁,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更不需要你插手我的事。”
她把外套还给他,“谢谢你的汤,下次不用做了。”
外套搭在沙发上,她走的没有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