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叶桐点了点头,继续问
  “那我有几个疑惑,大概两周多之前,我才回国。之前我在百川待了许多年,都没有找到我,为什么这才不到一个月,就找到我了。还有,实话实说,堂兄,我很小就被弃养在孤儿院了,从没见过母亲。”
  叶有文被他理智的态度一噎。
  他回忆了几秒,组织好措辞,向叶桐解释,
  “是我上周来锦城出差,在市区咖啡馆看到了你。你和照片里叔父长得太像了,我才差人调查。”
  叶桐闭了闭眼,不忍回忆了。
  “我只查到了一些,所以想找人打探下消息和你的近况,结果——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一小时后,叶桐大致梳理出脉络。
  在叶有文讲述里,他父母相爱,已经到了谈亲说嫁的地步。亲爹原是商场里管理的领导,条件还不错。本来是前途无限,很快就要被提拔进总部,但一朝遇到车祸,当场就咽气了。
  他母亲那时候不知道自己怀孕,只是伤心欲绝,协助处理完叶父后事之后,就和叶家断了联系,直到三个月后,叶母揣着肚子敲响了叶家的门。
  临走,叶有文还主动拿出两袋分别装着几根口腔拭子、塑封完好的透明小袋。
  “堂弟,你可以自己去验证一下dna亲缘关系。”
  叶桐,“……好”
  叶桐礼节性送叶有文先走,随后折返回来。
  一进餐厅,便看见赵梧树抱臂倚在大堂合眼假寐,侧面露出最优秀的骨相和漂亮利落的下颌角。
  叶桐停在赵梧树两步远,没说话。
  等叶桐站定了,赵梧树撩起眼皮,情绪不明,盯着叶桐不说话。
  被赵梧树居高临下地注视,叶桐讪讪,问,
  “你饿不饿?”
  叶桐莫名有点心虚,垂眸,正对赵梧树胸肌上方,靠近锁骨的地方。因为两手抱臂的姿势,胸大肌和三角肌都绷着,男性荷尔蒙气质勃发。
  “……”
  叶桐目光落到天花板。
  身材还不错,叶桐耳朵有点儿泛红了。
  第7章
  两人走出大堂,赵梧树忽然道,
  “信不过,我要调查他。”
  叶桐没阻拦,他知道自己也拦不住赵梧树。
  叶桐盯着前路走,“后续消息也给我发一份。”
  他心里也有许多疑惑,他是四岁被赵家收养,此前的记忆一直是孤儿院,并没有任何关于生母的回忆。
  叶桐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丢弃的孩子,院长说过,他是在孤儿院门口被捡到的。
  在被赵家收养之前,叶桐的身体算不上健康。
  叶桐只能正向推断,她的生母或许无力独自承担、抚养一个需要常进医院的孩子。
  他不愿意充满恶意地猜测过去人和事,哪怕叶有文说的话疑点重重。但叶桐仍希望自己的生母是个还不错的人,现在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叶桐隐约回忆起,4岁时,赵家的保姆站在花圃边悄悄说话,说他亲妈虽然跑了,但给叶桐取了个好名字。
  赵母去孤儿院,一眼看见了最乖巧安静的叶桐,坐在脱漆的门栏边,躲着阳关看书,可能脚边爬过一串搬家蚂蚁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赵母心软,走过去蹲在叶桐旁边,温柔地看向叶桐。问叶桐怎么不去分享糖果和蛋糕。
  小叶桐平时不轻易交流的,但赵母那时候很温柔,他轻声回应,“拿到了也会被抢走,不如不去。”
  小叶桐肉眼可见瘦小。
  赵母悄悄往他手里塞了点奶糖,与小叶桐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半小时后,穿着西装,脸色威严的赵父也被赵母引来了,很高大一个人,站在叶桐不远两步。
  叶母蹲下,又给他塞了一颗糖,“宝宝,你叫什么名字?”
  “叶桐。树叶的叶,梧桐的桐。”
  叶桐说完,却发现温柔阿姨十分诧异地模样。
  连站着的男人脸色都有些复杂。
  一直沉默的男人开口了,“你一直叫这个名字。”
  叶桐抱紧了自己仅有的书,冲男人点点头。
  赵父点点头,对赵母道,“确实是缘分,梧树没意见的话,可以带回家里。”
  赵母抚过叶桐发顶,温柔地说,“桐桐,过两天阿姨还会过来。”
  几天后,叶桐便被接回来赵家。
  上了赵家户口,叫赵叶桐。
  叶桐思绪被骤响的手机铃声打断。
  接起电话,传来路千里欢快地问候,
  “小叶子,好久没给我发消息了,想我扣1”
  赵梧树离的近,听到路千里的声音,趁叶桐还没开口,弯腰,对着手机道,
  “2。”
  路千里语气不变,
  “好,双倍想我。”
  “……”
  路千里按了两声车喇叭,催促前方插队又慢悠悠的司机,耳机挂了一只在耳朵上,他道,
  “我们这边有一家川菜馆,做的双椒兔巨巨好吃。晚上你俩有事儿没有,过来吃。”
  对方一时没说话。
  路千里,“喂?”
  刚刚赵梧树骤然凑近,凑在他耳边说话时,一股热气灼烧后颈,那股气息仿佛现在还停留在发梢,不安分地抚摸他耳后皮肤。
  直到路千里大声叫唤,叶桐才回过神。
  “哦哦好,你把地址发我吧。”
  叶桐脸有点烫,他手指搓了搓裤缝。
  挂了路千里的电话,叶桐即刻在网上约了一家正规的dna验证机构,上门取货,同城半小时。
  因为叶桐还没有本国认可的驾照,赵梧树便顺手把叶桐一起带走了。
  他们去的时候卡到晚高峰,堵车迟到了10几分钟。
  叶桐推开门,包厢里三个人齐齐看向他。
  左同尘右文赫,正坐中间的路千里找他俩招手,
  “快进来。”
  路千里穿着条随意的卡通狗头短袖。
  空调冷气开的很足。
  同尘里面是一件白衬衫,肩上披着件棕褐色薄款宽大的外套。
  叶桐与同尘对视时,同尘嘴角翘起,看见叶桐就心情很好的模样。
  叶桐往里走,问,“是不是等久了,路上堵车。”
  “我们也才来,这家菜上的巨慢。”
  路千里一手叠在同尘手背上,二人动作亲密熟稔。
  叶桐原打算坐到同尘旁边去,却被文赫吸引视线。
  平时话多的文小二奄巴巴的,无精打采趴在桌上。
  “小二怎么了?”
  文赫闻言撩起眼皮,
  “啊,我前两天去北方了,忽然降温又下雨,感冒了。”
  文赫可怜兮兮的,鼻音有点儿重,闷着的。他趴在桌子上,食指和中指之间掐了一根细细的金色小勺儿。
  赵梧树垂眼一瞧,“……你在干嘛。”
  文赫抽抽鼻子,“用感冒冲剂拉花啊,怎么,没见过?”
  赵梧树一手把叶桐往同尘方向轻轻一推,自己则坐到了文赫旁边。
  路千里和同尘隐晦地对视一眼。
  “感冒还来吃什么,吃了腹泻。”
  赵梧树插兄弟两刀。
  文赫无力地瞪人,“……赵梧树你死了,我要传染你。”
  文赫扣扣脸,又趴回桌子上,看着叶桐发愣,偶尔还要笑一笑。
  他衬衫都还没有换,三小时前还在忍着难受和客户对接,阿谀奉承,现在到了赵梧树、叶桐他们身边,身心都放松了。
  叶桐紧挨着同尘坐着,语气温和许多。
  “那你还来吃双椒兔?吃点清淡的。”
  文赫表示要以毒攻毒。
  服务员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瓶红酒。
  路千里接过酒瓶,拿起开瓶器,扯动酒塞的工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感冒了还要交接,你哥不心疼算了,阿姨也不说话?”
  文赫眼神盯着红酒,这瓶是路千里带来的,中餐配红酒,嘿。
  文赫心酸,又喝了一口感冒冲剂。
  “别提了,上周亲戚结婚,我妈问我参加婚礼不会有想结婚的感觉吗?”
  文小二抱着药杯子,醉药了,
  “我才二十多,结什么婚?都怪你们推进度太快了,她才着急催我。”
  说罢,文赫愤愤瞪了在坐所有人。
  路千里正在醒酒,闻言好奇道,
  “你对阿姨说了什么?”
  “我说我参加葬礼难道还要想死吗?”
  几人笑起来,赵梧树拍拍他,幸灾乐祸:
  “我看你是老鼠舔猫鼻——找死了。”
  文赫是主动提起要吃辣的,前两天嘴里淡出鸟了。文赫被允许吃辣,已经是同尘网开一面,红酒也只给他倒了一点点,尝尝味道。
  直到几道火红的正菜上来了,文赫才不瘪嘴,开心地动起筷子。
  半小时后。
  他满足地捂着肚子,“吞噬一些双椒兔,修为大涨。”
  文赫病态全无,嘴巴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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