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并且,这位祝公子的身形实在说并不算好,还总是体弱多病,显然,日后阿让若是同对方在一起,恐怕还得事事照顾对方。
  这怎么能行呢?
  阿让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里能照料得了别人呢?
  谢灵奉越是看,越是不满意。
  他想,阿让早晚会发现对方的这些缺点、从而和对方分开,但至少现在,他得尊重他的孩子的喜好。
  他不会去试图挑拨什么,当一个令人厌恶的长辈。
  他会永远站在青年那边,永恒地成为阿让的避风港。
  谢灵奉平心静气地打算关闭水镜。
  最后一秒,他看见一抹奇异的银光从祝妙机的脚踝闪过。
  男人忽地顿住,面色慢慢沉凝了起来。
  如果他没看错,那似乎是一簇恶心的、属于妖物的蛇鳞。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人受到困命锁上蛇妖的怨气影响,总之,日后他该多关注一下对方了。
  谢灵奉这样想着,缓缓收回了水镜。
  他垂眸坐回床榻上,修真者、尤其是如他这般,修炼至渡劫期的修士,其实根本不必睡觉。
  但阿让总是习惯晚间休憩的,像是某种固执的、扎根脑髓的认知,那孩子可爱的认为,如果晚上不睡觉,身体会变得很糟糕。
  所以他也就一直陪着了。
  谢灵奉慢慢侧卧一侧自己的床位上,他依旧保留着青年的位置,这样,即便对方回来了,也能够立刻投入他的怀中。
  当然,男人也很清楚,今夜,那孩子是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写的好满意,爽爽爽,我吃吃吃!!
  自己产粮自己吃,香晕嘻嘻嘻嘻
  第101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16
  晨光熹微,太初宗的赤石练剑台早已占满了修习早课的剑修们。
  山顶寒风凌冽,练剑台位于剑峰主峰最高的首座上,岩石陡峭、山途险峻,若是不注意坠了下去,只怕落个粉身碎骨。
  青白衣衫的少年们束腰身、持长剑、锻剑锋,剑招凛然、毫无花架子。
  火红的朝阳自云雾间腾升,一柄玄色长剑划裂空间罅隙,它的速度实在太快,犹如影锋一般扫过飘落的枯叶,最后归于青年左手侧的雕花剑鞘。
  江让以右手紧扣起的衣袖随意擦拭颊侧的细汗,他方才做完早课,还未等他歇息半刻,周围便凑上来不少师兄弟。
  “江师兄……”一位相貌清秀,面泛薄红的师弟支支吾吾道:“听闻师兄自秘境中带回来一人……”
  少年人看上去实在不好意思,他说得结巴,旁边有人急了,忍不住接过话茬,一双眼紧紧盯着青年笑道:“诶呀,师弟的意思是,江师兄带回来的那人,是不是师兄的心上人啊?”
  几乎是话音刚落,周围一切都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不知是有意或无意,所有或远、或近的目光,在此时全部都集中到了青年的身上。
  江让从来都是人群视线的中心,这会儿自然也察觉不出什么一样,青年紧了紧手畔的长剑剑柄,微微偏过头,长而乌黑的马尾自空气中轻轻拂过。
  他姿态闲适,笑骂道:“你们一日到晚的,不知磨炼剑招,光想着听些八卦了……”
  那师弟笑嘻嘻道:“江师兄此言差矣,师兄那日将人带回宗门,不少人可都瞧见了,我们与师兄同是剑峰门下,怎么的也得先一睹为快、拜访拜访师兄那位心上人吧?”
  周围不少师兄弟皆是点头附和,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江让本也是个爱玩好动的,青年人对待感情热烈真诚,从不遮掩自己的喜欢与爱意,是以,单是带祝妙机回宗的那日,剑峰上下便早已传遍了。
  青年按了按额头,到底是被他们那一双双眼看得没了法子,只好投降认输,无奈道:“好好好,各位师兄弟们若是想认识阿妙,可得等上一等,我先问一问他的意见,同他商量一番。”
  此话一出,有人黯然有人笑,人群中,几位没心没肺的师弟起哄道:“没看出来啊,江师兄这会儿可还没成亲呢,就快成妻管严了……”
  江让俊面一红,方才送走传讯仙鹤,他便故意板上脸、一本正经道:“师弟,我一瞧就知道你是个钝木头,这怎么能叫妻管严呢——”
  话还未曾说完,青年面前便闪过一抹流光,一道传讯阵法缓缓展开,江让语调当即一转,声音刻意放轻了几分道:“嗯、是,阿妙,我那群师兄弟们说是想来认识一下你,你看……”
  传讯阵法光线渐消,江让咧唇对着身畔叽叽喳喳的少年郎笑道:“走吧,阿妙同意了。”
  众人跟在青年身后,有人忍不住乐道:“师兄还说自己不是妻管严……”
  “不过江师兄同心上人的关系可真好啊……”
  此话一出,旁边有人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点头道:“对啊,那也是因为江师兄脾性好,不像丹峰那位罗大少爷——”
  “你是说和江师兄不对付的那个罗家小少爷吗?他又怎么了?要我说,这种身体娇贵的大族少爷们就不该修仙,一日到晚的心眼针尖大小就算了,还碰不得骂不得。”
  提及话题的那师弟深以为然道:“可不是,据丹峰内门弟子说,这位罗大少爷最近似是受了情伤,一日到晚的黑着脸,甚至找了卜星阁卜红鸾卦象,光是占卜的极品灵石都花了得有上百来块了。”
  “罗家当真财大气粗啊……不过,听人说,罗大少爷那情伤是江师兄惹出来的呢……”
  “不能吧?他二人当年都打成什么样了,险些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了。”
  “……”
  *
  自和颂秘境归来后,罗洇春已经刻意连着数十日不曾去关注江让的消息了。
  许是那日青年着实令他蒙了奇耻大辱,罗洇春只要一想到自己那日在对方面前露了弱势、甚至被骗着动了情,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偏偏他又拿江让没什么办法。
  打也打不过,骂又骂不赢。
  甚至于,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罗洇春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便装满了青年那张欠揍又俊秀的脸颊。
  想着想着,指尖便不自觉触上了嘴唇。
  他的初吻,合该献给未来道侣的吻唇礼,被江让夺走了。
  越是这般想,便越是脸红。
  罗洇春并非同江让同一批出的秘境,他要更早几日,出了秘境青年便将自己闷在洞府内,闭门不出。
  对外说是闭关炼丹,实际上,他同那秘境中偶遇的卜星阁首席弟子递信递了数日。
  卜星阁并不能算一个多么大的宗门门派,却以神秘和富有著称。占星师以首备的能力是预言和观星,大部分时候,他们战斗力极弱,只是起到一个安抚人心的作用。
  只有真正拥有沟通天地的天赋的人方才算是真正入了占星一道。
  除却创宗的那位出口即灵的宗主,后续出的人才太少,整个卜星阁若有一二位杰出之辈,都能算得上的祖宗显灵。
  而目前,那位卜星阁的首席弟子便是新一辈中灵力最强、沟通天地的佼佼者。
  他是主动找上罗洇春的,连说辞都显得十分神棍。但罗大少爷偏偏信了他,甚至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到现下都对对方深信不疑。
  那首席弟子当初见到罗洇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观道友面色红润,额上隐有黑气萦绕,恐命犯桃花,红鸾星异动,近来为感情所困?”
  罗大少爷虽然钱多,但并不代表人傻,他本是不信的。
  但对方接下来的一句,就令他停下了脚步。
  “道友情路坎坷,时常看不清内心,道友的正缘方亦是如此,好在你二人乃是天作之合,便是过程波折,最后却定会终成眷属。”
  罗洇春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疯了,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他想到的竟是那戏耍玩弄他的登徒子。
  而随之涌上心头的,是近乎羞耻的窃喜。
  罗家是世代的炼丹大族,资源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家中父兄姊妹对他也是爱护有加,所有人见到他都对他礼遇有加,
  偏偏这个被如珠如玉捧着长大的小少爷,在方才成年、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了那么个不解风情、愚笨如木、整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鲁剑修。
  罗洇春分不清这么多年来,他对江让的感情是何时有所变化的。
  他向来是个骄傲的人、不愿低头,更不愿承认自己会喜欢上戏弄他的死对头。
  但那么多年来的打打闹闹,从一开始的凶戾狠辣,到如今的犹豫、复杂、徘徊不定,任谁都能看出其中不寻常的变化。
  丹峰的人看得出他的心思、旁观的师兄弟看得他的心思,就连他的藤编、他的海棠化身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思,偏只有那人看不出来。
  罗家大少爷对此实在束手无策。
  于是,这些日子,他便听信了占星之术,不仅花费了大额的极品灵石去占卜自己与青年的未来,甚至还斥巨资购买了许多诸如改变风水的晶石配饰、耳铛、臂钏、腰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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