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那么,预祝宿主任务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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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细雨连绵不断,如丝线珠帘一般自空中垂下下,整个世界都宛若笼罩在一片烟雾朦胧之中。
而那朦胧仙纱之中,隐约闪过几道泛出冷意的剑影刀光,可你若仔细捉摸,却又分毫不见其踪。
青山耸立,绿水不改,簌簌绿叶自雨幕飘落,缓缓坠在树下穿着太初宗弟子服饰的几位小弟子身上。
他们的身前,还有数不清的太初宗弟子环绕。
而众人环绕的中心,则是一道深红高品神木锻造成的比试台,比试台上方是一众身穿长袍、仙气飘然的仙者。
其中,坐在正中间的仙人一袭雪衣乌发,眉心一点朱砂痣,他狭长的眉目低垂,安静而专注地看着台上的试炼,竟像是一尊立在庙中的神像,高高在上、慈悲清冷。
一柄黑色长剑裹着浓雾从半空直刺而下,比试台上只站着一道身形摇摇欲坠、躲闪不及的太初宗弟子身影。
在隐约的浓雾间,一道玄色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众人只见那人肩侧隐约绣着的金色丝线,即便在这般的雨幕中,那金丝也能泛出近乎灼目的光芒。
修长的泛着青筋的手腕猛地掐住长剑柄,锋锐的剑刃铮然发颤,横在那面色泛青、腿脚打颤的弟子颈侧。
浓雾彻底散去,露出一位头束张扬金冠、黑衣黑发、面容如玉的青年身影来。
青年眼睫被细雨打得潮湿静美,他眼皮轻抬,黑色的瞳孔居高临下地倒映着手下败将的身影,水雾自他的身侧升起,只令人感叹好一个俊俏不凡的小郎君。
台下立刻有人鼓起掌来,更甚者,有人大声喊起了青年的名字,以作助威。
“江让师兄,必胜!!”
有新来的小弟子愣愣的看着台上光华万丈的青年,忍不住红着脸问旁边的弟子道:“这位江师兄好生厉害,是什么来历啊?我看他剑招出神入化,对面那位师兄都躲闪不急呢。”
旁边的弟子正喊得直喘气,闻言立马挺直腰杆,一副与荣俱焉的模样道:“可不是,江师兄可是当年妖族来犯、以一敌千的昆玉仙尊座下唯一的弟子,他从小被仙尊抚养长大,天生剑骨、极品水灵根,短短二十载便修炼至金丹巅峰,说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但江师兄又和那些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不一样,他和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关系都处得很好,处处照顾大家,可以说,整个宗门就没有什么人不喜欢江师兄的!”
小弟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的黑衣青年,越看脸颊便越红。那旁边的弟子也不再理他,继续激动地大喊,企图让青年能看自己一眼。
江让当然不会注意到他们,他慢慢收回手中利刃,别于身后,脸上的肃杀之意褪去后,便显露出一副轻松玩笑的意味。
青年清隽俊朗的眉目含着笑意,轻轻拱手,对着对面吓得不轻的师兄微微眨眼道:“师兄,承让啦!”
那师兄好半晌才站稳了,眼见青年这般不着调,脸色红了红,颤颤巍巍地拱手,匆匆忙忙便走下台去。
虽然说输给青年并不丢人,但他被吓得这般失态的模样,还是不想让对方看见。
江让这几日连着比了数场,从无败绩。
毫无悬念的,这场宗门大比,是青年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一位长老统分的时候,江让便迫不及待地奔上了比试台上方那些宗主长老的位置处。
青年分明穿着一身玄袍,是极压的色调,但奈何他的面容与神态实在过于落拓,笑嘻嘻的模样甚至带着几分讨巧卖乖,即便是做出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也叫人不忍责骂。
江让目标十分明确,直奔那正上方、坐在正中央位置的白衣仙人身畔,青年人一双眼黑润润的,微微转动,像是动物界中的小崽扑向妈妈怀抱一般。
那白衣仙人正是江让的师尊谢灵奉,此人半步渡劫,一手剑术出神入化、名震八方,修真界再找不出左右其二之人。
“师尊,我今日表现得如何!”
江让半伏在男人的白袍腿弯上,连剑都不顾上置于一侧,他沾着细雨的脸颊湿漉漉得显出几分潮红,一手随意又粗心地扯着男人雪白的长袍与丝缕乌发,一边抬眸看着男人,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昆玉仙尊却只是唇畔含笑,那张清冷慈悲的神目在触及青年时立刻变得柔和清疏起来。
他丝毫不在意小徒弟没轻没重扯到自己的发尾,手心微动,幻化出一张丝绸的手帕,柔柔地为青年擦拭起被细雨沾湿的脸颊、耳廓、颈窝。
江让被男人温柔的动作弄得直发笑,忍不住躲避道:“哈、哈哈,师尊,好啦,好痒。”
昆玉仙尊无奈地摇摇头,修长冷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青年微红的鼻尖,轻声道:“身上不是带着避水珠么?怎么也不用,当心着凉。”
江让笑眯眯道:“反正师尊也会给我擦啊。”
一副无赖的模样。
有长老在一旁看到,忍不住笑骂道:“江让,你小子也注意点形象,台下那么多你师兄弟看着呢,一天到晚的黏在昆玉仙尊身边,你看看哪家徒弟跟你一样,简直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
江让闻言却理直气壮道:“陆长老,那是师尊宠爱我,我师尊说了,就喜欢我跟在他身边。”
说完,他转头对身后的男人龇牙咧嘴地笑道:“是吧师尊。”
昆玉仙尊轻轻揉了揉青年的脑袋,眉心的朱砂痣红得近乎刺眼,他轻笑道:“阿让说的对。”
一旁的长老摇摇头道:“谢灵奉,养徒弟宝贝成这样,也只有你了。”
昆玉仙尊面色不动,只静静笑着,一双美目低垂,修长骨感的手指轻轻抚着伏在腿上的青年美好的脊骨,一下又一下,像是怀胎十月的母亲充满温柔的爱抚。
第87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2
比试结束后,天气反倒放晴了。
江让不出所料地拿到了第一名的头衔,事实上,宗门内金丹及以下修为的内比,只要青年出马,基本就毫无悬念了。
但江让并非每年都参加,自从修为破入金丹巅峰,青年便不打算再参加内比了,毕竟,在宗门内的同期修为中,他早已难逢敌手。
今年会参加内比,还是因着前段时日,他背着师尊同那群荒唐的师兄弟们去人界的花街饮酒逍遥,一时间忘形,竟连师尊的通讯都忘了回。
无法,为了应付师尊突如其来的传影通讯,他只好憋了口气,好声好气喊诸位师兄弟将房内陪酒的秀美小倌们送出门去,然后笑嘻嘻故作无事地拉着师兄弟们为自己作证。
这样的法子倒是也瞒能过去。
只是那几个关系好的内门师兄弟便以此作为要挟,挑眉弄眼地表示想看见他大比时的英姿。
这事儿倒是也有缘故。
毕竟当年江让第一次获得宗门内比的魁首时,那一身玄衣、单手持剑、迎风而立,红色发带飘至唇畔的俊美面庞着实迷倒了不少人。
太初宗的宗门内比是向着外界开放的,也是为了展现大宗风范,每一届的内比都会留下留影珠作为记录。
而江让那一期的留影珠贩卖复刻的次数最多,后面甚至成了复刻难求、被列为收藏珍品的榜首。
“恭喜师兄夺魁!师兄今日风采依旧啊!”
“是啊,江师兄今日有空吗,我想请教……”
江让方才下台,便被众人围裹了起来,其中还有不少或美丽、或爽朗的女孩子们,年纪最小的师妹不过九、十岁的年纪,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冲天辫,软乎乎的小手掌招呀招地就要往青年身上靠。
青年笑眯眯地来者不拒,他‘诶呦’一声,从一位师姐怀中接过小师妹,故意搞怪地颠在怀里,揉揉那小脑袋,笑道:“小明月今日怎么不午睡了?也是来瞧师兄帅气的模样来的?”
扎着冲天辫的小师妹挂在青年身上,哼哼哧哧的道:“师兄好自恋。”
江让失笑,还要逗小孩,旁边有师姐忍不住笑着提点道:“师弟,你前段时间答应小明月送她只紫荆兽幼崽,这不是一直没看到影儿,今日便来催了。”
“当然了,”师姐低声道:“她你也知道,小小年纪鬼灵精的,其实就是许久不见,找借口来瞧你呢。”
江让一愣,这才记起了这件事,他一拍脑袋,扯扯小明月的小辫子,笑道:“好了,小明月,是师兄不对,师兄这就去灵兽山给你弄一只来。”
灵兽山并不算远,临近太初宗,只是近期恰逢春日,山中灵兽植被颇为躁动,一般修为不高的散修不敢接近,只有些大宗门的弟子们在得了师长们的允许后才能前去。
江让平日里性子直率开朗,见此也不等多时,立刻便邀了一众眼熟的师兄弟,齐齐同自家师长报备前往灵兽山的请求。
江让是最快收到回讯的。
漂亮的彩色传讯纸鹤携着丝丝清冷融雪的气息,慢慢停在青年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