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盛绍延今天把之前赚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他要抓紧时间再多赚点钱才行。沈西辞职业特殊,以后曝光度会越来越高,这就要求他们回宁城后租的房子安保要好、私密性要高才行。
  “等结了片酬,我把钱还给你。”沈西辞简直不敢想,这几天盛绍延利滚利赚了多少钱!这男人都失忆了,赚钱的能力竟依然这么可怕!
  但幸好有盛绍延在,否则就算他能拿到监控录像,辟了谣,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效果。
  “以后再说吧。”视线从屏幕移开,盛绍延望向沈西辞,“我也花了你很多钱。”
  最近这大半个月衣食住行的花销吗?可就算全加在一起,跟盛绍延这次找公关公司花的钱比起来,都只能算零头。
  沈西辞坚持:“账不能这么算。”
  盛绍延暗蓝的眸子里像是蕴着怒气般,声线绷直,反问:“那要怎么算?我欠你的,你一分不算。你欠我的,就非要一分都不少地全还给我?”
  沈西辞有点迷茫,怎么突然生气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己要还钱,他还生气?
  盛绍延见沈西辞没有说话,别开眼,良久,音调低了一点:“沈西辞,我们不用分那么开。”
  这是什么思路?因为自己跟他见外,钱分得太开,所以生气?
  沈西辞尝试开口:“那我先不还了?”
  盛绍延周围的气压一松:“好。”
  沈西辞想着,反正等以后他钱攒够了,就悄悄打给盛绍延,盛绍延账户余额那串数字实在太长,多十万少十万,完全看不出来。
  第24章
  “沈哥, 绍哥这危机公关处理能力,比那些什么王牌经纪人厉害多了!”
  “你很有眼光啊,”盛绍延不仅比王牌经纪人厉害多了, 比王牌经纪的老板也厉害多了, 见蓝小山说好话还要避着人, 沈西辞示意旁边兜帽里装着一把树叶的盛绍延,好笑, “你怎么不当着你绍哥的面说?”
  “那多不好意思啊!”蓝小山恢复到正常音量, “我专门去找剧组的宣传姐姐讨教了一下, 宣传姐姐说,本来沈哥你的粉丝很分散, 基础不牢固, 敲门事件之后, 粉丝粘性提高了很多, 至少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黑热搜, 粉丝不会太快跑路!最重要的是,又是程凝雨,又是温老师,国民度都很高,无论如何, 沈哥你被更多人看到了!”
  娱乐圈最怕的就是缺曝光度,无人关注,慢慢就被人遗忘了。
  “嗯,我已经谢过你绍哥了。”沈西辞拍拍蓝小山的肩膀,“武术指导老师现在在哪里?我要去学一下弓箭。”
  本来他的戏份已经拍得七七八八了, 没想到前天晚上熬了一晚上之后,他剧本又多了几页纸。今天要拍的戏份就是新加的, 哑巴少年会射箭也是刚添上去的,弓箭道具组早上才做好,新鲜出炉。
  武术指导见沈西辞过来,拿起才做好的弓,自己先演示了一遍,然后将长弓抛给沈西辞:“来,试试,双腿分开,与肩同宽,重心往前脚掌压,膝盖撑直,胸膛打开……”
  沈西辞学得很仔细,把武术指导的姿势动作模仿了个七八成,一看还挺有那个气势。武术指导觉得差不多了,就让他去片场外围,找棵大树练习。
  一开始,沈西辞以为,就算他不能百步穿杨,但射中五米外的树干应该没什么问题。
  直到射出去的竹箭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溅起的灰尘都像在嘲讽他。
  “这把弓是不是有问题?”沈西辞疑惑地看看手里的弓,不是很现代的复合弓,更像古代电视剧里见到的那种,造型简单古朴,拿在手里很结实。他转手递向盛绍延,“阿绍,你来试试?就往树干上射,我觉得这个弓弦好像没什么弹性。”
  盛绍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射箭,但就和开摩托车一样,沈西辞让他试,就说明他肯定是会的。
  接下长弓和一根练习用的箭,盛绍延侧身站直,修长有力的手臂前伸,双眼目视前方,浑身气势冷冽,长指一松。
  “铮”的一声振响,箭矢离弦,划破空气后,直直没入了树干。因为力道太大,箭尾仍在颤动不停。
  沈西辞:“……”
  这是在打谁的脸?
  盛绍延把弓递回去:“试了,没坏。”
  呵,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在笑我?
  沈西辞一把将弓夺过来,抬抬下巴:“既然你会,那你教我!”
  “好。”
  盛绍延拉弓射箭全凭肌肉记忆,但教沈西辞绰绰有余,他比武术指导细致很多:“用这只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扣弦,食指放箭尾上方,中指和无名指放在箭尾下面,前手推,后手拉,左肩推右肩的力道慢慢把弓拉开。”
  沈西辞按照盛绍延说的,开满弓时,弓弦轻轻触到鼻尖和嘴角定位,正用心记动作,他扣在弓弦上的手忽地被掌心包裹住,带着他的手轻轻一移。
  盛绍延磁感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现在风从西南方向吹过来,箭可以偏半寸,更容易射中目标。”
  今天的盛绍延穿的是黑白拼色的连帽卫衣,衣料摩擦间,沈西辞又闻到了那股和他身上一样的香气。
  身后,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说话时,胸腔会共鸣般带起一阵震颤,令沈西辞脊背微微绷起,紧扣弓弦的手一下就偏得太过。
  盛绍延耐心将他的手往回拉了一寸:“不用移这么多,放松。”
  “铮”的破风声响起,沈西辞尽量忽略手背上留下的温热触感,紧盯着射出去那支箭,见这次箭没有半路掉地上,即便不像盛绍延那样能钉进树干里,至少碰到树皮了。
  谁说这不是质的飞跃?沈西辞眼睛一亮,偏头朝站在他身侧的人道:“阿绍,我厉害吧!”
  自然地抽回右手,五指收拢,顺势插进兜里,盛绍延避开沈西辞的眼睛,望向地上那支箭,点头:“嗯,进步很大,可以再练几次,找找手感。”
  盛绍延开的这个一对一弓箭速成班非常管用,到拍戏时,沈西辞已经不管是姿势还是准头,都有模有样,一点不像才摸上弓箭的新手。
  村落边缘的树林里,两个黝黑的火盆里,松明堆被点燃,火焰跃起,浓烟袅袅上升,温雅歌扮演的杜虞被麻绳捆在树干上,黑发一缕缕地贴在脸上,很是狼狈。
  老村长将旱烟探进架起的火盆里,等染上火星,才慢吞吞地放嘴里抽了两口,他微驼着背,走到哑巴少年旁边。
  “这把弓箭,村里每家每户的成年男丁都有一副,有了它,以后去山里猎东西,你就可以跟着一起去了。”老村长抬起树皮般黑瘦的脸,被烟熏黄了的手托着哑巴少年的手腕往上抬,在烟雾中开口道,“只要射出这支箭,杀了这个女的,从今往后,你,你阿娘,你阿妹,就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了。自己人,我们都会护着。”
  老村长收回了手。
  哑巴少年被抬起的手臂与肩齐平,拿着的弓直直对着不远处的杜虞,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老村长见状,满意道:“对,就是这样,我知道你会射箭,你以前为了给你阿娘猎山鸡补身体,自己做了一把小点的弓对吗?就像打野鸡猎兔子一样,拉弓,松手,很简单。”
  弓弦绷出“刺啦”声,逐渐被拉开,拉满,锋利的箭尖瞄准了杜虞的心口。
  火盆里响起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风吹过树林,激起如涛的叶浪。
  哑巴少年双眼黑白分明,他定定望着被绑在树上的人,捏着弓箭的手指青白,用力到双臂发颤发抖,仍未将箭放出。
  老村长像是料到了这一幕,他笑了一声,笑声嘶哑:“你啊,就是心太善,可心善有什么用?心善,能让人在地里一粒粮食都不长的时节活下去?能在山洪把房子冲垮后给你盖新房?还是能在痨病吐血时救命?”
  哑巴少年依然没动。
  “就算不想这些,那至少,你也该想想你阿娘,你阿妹。你阿妹昨天还在问,说阿哥什么时候再给她摘野花,她想要金黄色的。”老村长抬头望着哑巴少年,“你想什么时候去接她们吶?”
  下颌处的肌肉一绷,哑巴少年松开手指,箭矢在视网膜中留下残影,“嘣”的一声,贴着杜虞的耳边,钉进了树干里。
  下一秒,旱烟被老村长狠狠砸进了火盆里,火舌卷过烟叶,他面色狠戾:“你在戏弄我?”
  旁边两个高壮的村民立刻上前,拳脚雪雹般落在了哑巴少年的身上。
  堆满枯叶的地上,哑巴少年蜷缩着身体,没有试图反抗,白色的土布袍裹满了泥和杂草烂叶,护着头的手臂缝隙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定定地盯着不远处那朵金黄色的野花。
  “停,过了,演员休息休息!”
  这段戏不长,但分了好几场才拍完,沈西辞刚走到旁边站好,盛绍延就蹲下身,帮他把衣袍上的枯叶和泥土拍下来:“痛吗?那些演员打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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