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此时顾砚庭从厨房出来，将刚鲜榨的苹果汁递给覃阮，看了眼顾霄手里那杯，又揉揉覃阮的头发，“喝这个。”
覃阮笑了笑：“谢谢。”
又朝着顾霄看：“也谢谢你。”
顾霄眯眼，手里的这杯自己喝上了，咂砸嘴品味：“哎呦，真好啊，真好。”
顾师傅继续做饭，覃阮去客厅，他坐在旁边看时沐姚和时慕礼打游戏，中场休息时，挨近他这边的时沐姚向他招招手。
覃阮凑过去，听见对方压低声说：“悄悄告诉你，大哥他把傅老爷子那几个项目做起来了。还有，我大爹和小爹的公司最近情况很不好，也是因为我大哥。”
覃阮愣了下，看着她不说话。
时沐姚冲他挑眉：“我听说大哥他啊，做出的成绩有百分之七十返给了傅爷爷，剩下大部分资金投资医疗产业，还专门资助被信息素病纠缠的病人，剩下那部分足余的资金丰盈公司。他在向傅老爷子表现自己，你猜猜为什么？”
覃阮眨眼：“为什么？”
时沐姚歪着脑袋看他，忽然乐了：“你真单纯。”
下一场游戏开始，旁边时慕礼在催促她，她坐直对覃阮眨眨眼：“你去问顾砚庭吧。”
覃阮静坐片刻，喝一口手里的苹果汁，问011：【为什么？】
011也是这句话：【你自己去问顾砚庭。】
“……”覃阮放下手里的苹果汁，还真就要去厨房，恰巧顾师傅已经完工，让客厅等吃等喝的人去厨房帮忙，他只能暂时将疑问憋在心里。
人多，一顿饭吃得很欢乐，饭后帮着收拾了餐具，大家逐渐告别，覃阮看着抱着duke要走的顾砚庭，忽然提出：“你今晚要不就住在这里吧。”
顾砚庭回头，站在玄关看他。
覃阮怔了几秒，低头拿手机：“我叫上顾霄和秦医生。”
消息还没发出去，手被按住，顾砚庭将狗放下：“不用叫他们，我留下。”
覃阮抬眸，想起刚才时沐姚说的话，对上顾砚庭那双眼睛就没忍住说了出来：“沐姚姐刚才跟我说了你的事。”
“她说什么？”顾砚庭反应倒是平静。
覃阮将刚才时沐姚的话复述给他：“说你在向傅老爷子表现？为什么？”
短暂的沉默，顾砚庭的手背碰了碰覃阮的脸：“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覃阮一动不动，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在变快。
“因为他是你爷爷。”顾砚庭声音轻缓，“我必须足够令他满意，才能走近你。”
挂钟的声音滴答滴答，覃阮感触到在他脸上的手很热很烫，他睫毛轻颤，迟钝地消化着顾砚庭的话。正此时兜里的手机响了，惊得他一哆嗦，回神拿出手机看，是傅爷爷。
覃阮只能暂时搁置和顾砚庭的对话，去到窗台接电话。
站在原地没动的顾砚庭看着他的身影，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换上深灰色居家服再回来，此时覃阮正抱着衣服准备去浴室。
覃阮目光闪躲，往浴室里钻：“你早点休息，晚安。”
顾砚庭看着人溜走，静站片刻，蹲下摸duke的头，许久后低声说：“怎么办，好像吓到他了。”
狗子不懂，狗子用头蹭蹭他的手心。
夜深。
覃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干脆坐起来，开了床头灯杵着发呆，忽然问011：“你的申请最快一次通过用了多久？”
011回应他：【最快一次五个小时就通过，不过平均是十个小时。】
覃阮看看时间，从下午提交申请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他抱紧顾砚庭做给他的玩偶，竟然没有即将要回家的兴奋，反倒十分焦虑。
“……”他反复吞咽，做出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决定，咕噜噜变回小熊猫，叼着那只小熊猫玩偶钻出房间，站在客房门前徘徊，给玩偶松嘴，蹲在房间门前，用头轻轻撞门。
片刻后，客房的门打开，出现在眼前的顾砚庭蹲下，伸手够起覃阮的爪子捏了捏，把客厅那边蹦来的duke按回去，抱起覃阮，顺便将掉在地上的玩偶拿起，一并回了房间。
顾砚庭没说话，覃阮也不发出声音，都安安静静的。
进去房间，覃阮才发现顾砚庭还在处理工作，只不过他到来后对方就不工作了，单臂抱着他去休息。
起初覃阮还只是盘在顾砚庭身边，关灯后，他听着对方平缓的呼吸声，支棱起头，往对方身上攀爬，最后干脆地呈个大字趴在顾砚庭胸膛上，埋头轻轻嗅熟悉好闻的气息，就此慢慢陷入深眠。
可不安和焦虑依旧伴随着他，从入梦到醒来从未挥散。
清晨，覃阮依旧是小熊猫形态，但所在的环境变了样，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他回到地球了。
【欢迎回家。】011的声音适时响起，宣告此次任务圆满结束，【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核心已成功归还主脑，您的愿望请在三个月内兑现，兑现时呼唤011即可，我会为您完成售后。】
【您在上一个世界出现的任何迹象已全部抹除，主脑答应保留顾砚庭健康的身体。除此之外，您希望携带回来的玩偶已经存放在房间的柜子里，请查看是否存在差池，如果有，及时向我提出。】
【现在地球的时间，是您离开那天的第二天，正是星期日。请放心，您的离开并无任何人发现。】
【很高兴为您导航后半程任务，011和014的两份打分表格已放在您的书桌上，填写结束后请呼唤011。】
011用冷淡的语调规规矩矩把所有事项告诉覃阮，旋即立即消失。
突然而来的寂静让覃阮相当不适应，他从床上跳下，在地毯上来回踱步，终于变回人形，裹上衣服去衣柜里寻找，找到那只小熊猫玩偶。
是一模一样的，从顾砚庭的世界带来的唯一的东西，覃阮惊奇地在玩偶里面发现了一枚平安符，正是他去寺庙里祈福的那枚。
他把平安符塞回玩偶里，抱着玩偶来到书桌前，看见了两张评分表，坐下填写，将高分给了014，报复性极重地给011打超低分，最后呼唤：“表填好了，玩偶没什么问题。”
011的声音立即出现：【感谢您的配合，011和014祝福您生活愉快。】
此后覃阮再呼唤也没有声音回应他，他心想，可能得确定愿望的时候才会回应。
覃阮的愿望早就想好了，他再次呼唤：“011，我的愿望是希望傅老爷子长寿。”
片刻后。
【愿望已兑现，此次任务包括售后已彻底结束，感谢宿主的付出，再见。】
至此，覃阮再无法唤出系统，他在房间独坐许久，起身出去，在空空荡荡的家里转了几圈，最后回来拿起手机给那串熟悉的电话拨过去。
对面立马接通，先传来的是风声，再是他妈妈高兴的声音：“怎么了宝贝？想爸爸妈妈啦？”
“嗯。”覃阮焦虑地扣着椅背，“妈妈，我想你们了，很想很想。”
对面安静片刻，旋即风声消失，小熊猫妈妈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正好还有机票，我们晚上到家，宝贝乖。”
覃阮吸吸鼻子，决定任性一回：“我想请一段时间假，跟你们一起出去。”
对面毫不犹豫答应：“可以呀，你想去什么地方？”
“想去看海。”覃阮抱紧玩偶，“或者去草原，都行。”
只要不独自留在这一方空间，只要能有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什么地方都行。
覃阮向往人类世界，可在另一个人类世界中短暂与人相处后，留下了无法挥散的记忆，让他很难过。他现在只想逃避，逃离人群。
当天晚上，阮爸阮妈风风火火回家，第二天就带上他出去环游，连着半个月覃阮都和爸妈待在一起，片刻的分离都会让他焦虑。
外出旅行长达两个月覃阮才返回学校，至此，他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逐渐回到正轨。
同一时间，平行世界，正装出席傅老爷子举办的宴会的顾砚庭，在老爷子的举荐下，成功将自己的公司和事业再往上抬了个层次。宴会后，他来到老宅后花园，独自站在喷水池旁边，注意到角落里的摇摇椅。
又来了，那伴随他足足有两个月的空洞感，心脏上像缺了个口子，比他曾经病情严重时还难以忍受。
秦一祝给他做过很多检查，确定他非常健康，但顾砚庭还是经常心脏难受，尤其独处时，这种感觉会更甚，即便他将自己埋入工作和繁忙中，仍旧无济于事。
他的生命里，好像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顾砚庭伸手揉眉心，正转身准备返回宴会厅，大脑里忽然传来奇怪的“滋滋”声。
他停下来，蹙眉辨别那声音，十几秒后“滋滋”声消失，紧接着是一道假正经的轻咳声。
【咳咳！宿主你好，我是系统014，恭喜你成为我们挑中的幸运儿！现在有一个炙手可热的任务，拿到主脑丢失的核心碎片，完成任务你将获得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心不心动？高不高兴？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