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覃阮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紧张搓捏的手指轻举起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对方的止咬器,只一下就收回来,“你怎么了啊?怎么不说话?”
但那只手没能成功收回去,还悬空时便被身前的alpha握住,滚烫的体温从相贴的皮肤传来,陌生的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温度,仿若灼了覃阮一下,热度直达他心口,点燃他身上渐起的热。
“你……”
手被带着往前,再次触碰到止咬器。
“可以碰。”顾砚庭的手顺着他的手心下滑,握住手腕,携着他的手一寸寸抚过止咬器的边缘,旋即领着覃阮的指尖触碰密码卡扣,“试试打开?”
覃阮的手碰到僵硬冰凉的锁扣,心莫名提起来,被对方的举动和询问弄得稍有些紧张,赶紧缩回手,“不了……”
手被桎梏住,扯不回来,他怔忪地望着身前能完全将他挡在此处的alpha,奇怪的感觉从脚底蔓延,顺着脊背往上爬上头皮。
顾砚庭很奇怪,很不对劲。
覃阮嗅到了原始的危险,可他现在动不了,无法挣脱,确切点说,他的身体不想挣脱,正在一点点被对方引导着往某张设好的大网里陷。
以往的顾砚庭,用014的话说,是冷淡的嘴毒,说话不留情面,可现在的顾砚庭好像变温柔了,一举一动十分绅士,却不给覃阮拒绝的机会。
覃阮在顾砚庭的注视下,再次被带着手抚摸到止咬器的密码锁扣,他又听见对方说:“打开它。”
不是询问,是要求。
覃阮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alpha,他没有执行,下一刻,对方另只手托住他的后脑勺,指腹往下,碰到他已经高敏感发烫红肿的腺体。
覃阮猛颤,埋下头,额头抵在了顾砚庭的肩上。
腺体传达而来的过电般的酥麻感让他立刻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
顾砚庭发病了,或者,这人的易感期根本没结束。
“不行,你得看医生!”覃阮艰难抬头,挣扎着往后缩,顶着逐渐软绵的身体站稳后贴,对静得诡异的顾砚庭说,“你生病了顾砚庭……”
手仍被握住,覃阮望进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定住几秒,抬起双手,学着他以前生病时,他爸妈哄他的方式,两只手轻轻捏顾砚庭的耳朵,小声生疏地哄:“生病看医生,好好吃药会好起来的,我陪你去找秦医生好不好?”
顾砚庭缄默不言,却松开了摩挲覃阮后颈的手,搭在他肩上,目光下移,视线落在覃阮一张一合的唇上,片刻后平静道:“覃阮。”
“嗯?”覃阮眨下眼睛,“我在的。”
“你真的是个傻子。”
“……”覃阮又眨下眼睛,确定对方在说自己坏话,短暂地生了会儿气,又立马反应过来,这家伙好像恢复正常了,于是弯起眼,“你好点了?那现在出去找医生,还是要积极就医治疗。”
“秦一祝不在实验室。”顾砚庭不看覃阮,后退站远一步,却没松开握住覃阮的手。
“还有其他医生呢?”覃阮望着远离的顾砚庭,低头看看仍被捏着手,不知不觉被对方牵着往更里面那件房走。
顾砚庭走得不快,覃阮能跟得上,他在后问:“刚才带我来的医生说你在这里做基础检查,结束了吗?”
“……”顾砚庭沉默,带人进监禁室里室,将覃阮按在单人沙发上,抬头扫一眼墙角的监控,收回目光,去不远处的储物柜拿出牛奶过来递给他。
“谢谢。”覃阮端坐在这里唯一的沙发上,手捧牛奶观察四处,
这是间很大的白色房间,四面墙壁雪白,地板和天花板则能透出人影,这里所有器具包括柜子都是白色,覃阮看不懂的仪器也都全白,唯一的深色只有顾砚庭和他。
“你自己在这里检查?医生呢?”覃阮问。
“这里是监禁室。”顾砚庭垂眸看着他,“不是检查室。”
“……”
长达数十秒的沉默,覃阮上下唇碰碰,小心翼翼地问:“你犯什么事了?”
顾砚庭:“。”
他盯着覃阮那双清澈中透着茫然,茫然中又有点傻气的眼睛,指腹轻捻,松开环抱的手臂,抬手在覃阮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嗷!”
覃阮蹙眉眯眼,双手紧急抱住脑门,松开的牛奶瓶滑落在并拢的大腿缝隙上。他本能后仰预防牛奶掉落下去,护住脑门的手松开点,睁眼幽怨地盯着顾砚庭:“你干什么?!”
顾砚庭在他身前蹲下,将那瓶差点滚落的牛奶拿起,抬眼注视此时视角高于自己的omega:“还知道疼,看来没真傻。”
覃阮眨眼,在心中嘀咕:【他在说我笨?】
014没回复,覃阮抿抿唇握住顾砚庭递回来的牛奶,与视线差点与自己齐平的alpha对视,心里莫名痒痒的,偏开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在易感期,”顾砚庭对他说,“信息素发病期。”
覃阮怔住。
“为了防止我发疯伤人,所以把我关进监禁室。”
“可是你只是生病。”覃阮迅速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人,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郁闷道,“生病应该看病,为什么要当犯人关着?”
“你是真缺少常识还是装的?”顾砚庭平静地观察覃阮的面部反应,“易感期的alpha情绪暴躁,失去意识伤害人的案例不少,更别说有信息素病的alpha。”
覃阮顿时像被逮住了把柄,他僵着一动不动,只得心慌撇开这个话题:“你现在看起来明明好好的,而且你没伤害我。”
“那如果我说,我现在想标记你呢?”
“……”
覃阮静止,表情维持冷静,却在脑海里疯狂寻找失踪的014:【014你去哪了?他说的标记是什么意思??】
覃阮喉头滑动,面部表情被顾砚庭尽收眼底,成功被误以为是害怕。
他不说话,身前的alpha却起身走远了。覃阮抿着唇看向远处的顾砚庭,又低头盯着手里的牛奶。
监控另一头,实时检查监禁室信息素指标的医生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的时宴:“时先生,室内信息素指标在下降。”
一直看着监控屏幕的时燕视线动了动,叹息,起身往外走,挥挥手:“把监禁室的门解开,让他出来吧。”
所有人都松口气,却在时燕将要离开时,其中一位医生骤然出声:“等等!室内的omega信息素在升高!”
时燕停住脚步,蹙眉,回头看向监控屏幕。
画面里,独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的覃阮,后颈已经红了一大片。
“好热啊……”覃阮伸手扯扯衣领,脸红透了,他抬头茫然四顾,渐渐盈起水光的眼睛望着顾砚庭,“顾砚庭你是不是开暖气了?这里面好热。”
顾砚庭回头看着覃阮,蹙眉。
陌生又熟悉的花香在监禁室内以不可控的速度迅速浸染漫延,全凭意志力控制状态的顾砚庭走向失控本就只差个导火索,显然,现在情况就很不好。
他远离沙发上快热化的覃阮,抬头看向室内监控,双目渐渐赤红。
绕去监禁的门时发现,连里室的门都锁上了。
顾砚庭眉心紧蹙,脸色阴沉得可怕。而此时,监控室里满室的人再次继续关注监禁室情况,时燕回到刚才的位置,对旁边的医生说:“做好随时打开监禁室的准备,以及,备好强效抑制剂。”
再次不提把门打开将那位omega带出来的事。
强迫omega犯法,但如果监控记录下,整个过程omega属自愿,那么就有钻法律空子的机会。
这家人为了救那个特殊病例的alpha,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了。
几位医生大气不敢喘,只能闷着声盯监控。
室内两道信息素纠缠不休,主动方变成了覃阮,在信息素主导下,原本清醒的人失去自主意识,刚才濒临失控的人强忍镇定现在却又再次接近失控。
顾砚庭放下按在门把上的手,回身看着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和双手,不停喘气的覃阮。
牛奶还是没能逃脱掉落在地的命运,滚一圈后,把地板打湿弄脏,奶渍沾在覃阮的衣服和裤子上,弄湿大片。
覃阮的意识早已被灼热感烧得乱七八糟,他扯不开领口,委屈难过的情绪全部找了上来,在无助难受中寻到空气中有能让他舒服气息,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向站在远处的顾砚庭。
视线迷离,看不真切,只觉得很远很远。
“你为什么站那么远?”覃阮反复吞咽,渴得不得了,想起身却没有力气,只能眼巴巴望着对方,“顾砚庭……”
顾砚庭去不远处的储物柜里拿毛巾出来,来到覃阮身前蹲下,托起他的手擦拭沾染在上面的牛奶渍,顺着手背往上,经过手腕,擦得仔仔细细。
手上,腹部的衣服,打湿的裤子,以及脚踝。顾砚庭一丝不苟地擦干净,随后抬起眼,迎上覃阮那双红透的眼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