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忍心?什么忍不忍心的?沈家我能弃,锦霞阁我也能弃,我什么都可以……”严佑卓还未说完,腰侧就传来一阵剧痛,他尖叫着松开手,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因为疼痛跌坐在地,“你……沈茜……”
沈茜双眼泛红,怒目圆睁,那只本该插在头上的木簪子,不知为何今日换成了银簪,尖锐的簪子就这样被她双手攥着,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中狠狠地插入了严佑卓的心口,“谁也不可以再伤害我的孩子……不可以!”
鲜红的血从心口流出,染红了严佑卓的衣裳,也染红了沈茜的双手,她努力站起身,朝着香槐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用尽全力抱紧了自己的孩子,“孩子……没关系……你父亲不要你没关系……娘要你……娘好想你……对不起,是娘不好……害得你这么苦……对不起……”
侍卫们一起靠近严佑卓逐渐冰冷的身体,对方没有合眼,还半张着嘴,似乎有很多的不愿,但再也说不出口了,北麟帝走上前,淡淡地瞥了一眼,转身说道,“扔到乱葬岗,喂狗。”
第103章 结局
韩岐丰回到宅子的时候, 团团在于沉月的怀里睡得正香,沈容元见他回来,急忙走上前来查看, 生怕对方哪里受了伤,韩岐丰拉过他的手,小声地告诉他无事, 对方这才回头看了眼他们的女儿, 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团团非要黏着……好在王妃不介意……”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胆大, 韩岐丰立刻从于沉月怀中抱起女儿,团团没有被弄醒,反倒是在睡梦中直接抱紧了他, 仿佛知道现在抱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似的, “是臣不好,麻烦王妃亲自照顾小女。”
“没有,团团很听话。”在见到韩岐丰的那一刻,于沉月就知道宫里的事情肯定已经了结, 自己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他看向沈容元, 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反倒是笑着说道, “是沈公子教得好, 韩公子要好好珍惜才对。”
“王妃说得是。”韩岐丰听到于沉月的话, 忍不住和他一起朝沈容元看去, 沈容元被他们盯得不好意思, 低下头来有些不知所措, 韩岐丰见状便收回了目光, 想起临走前严深交待的话,正色道,“事情圆满解决,王爷被皇上留下说话,让臣带话给您,让您不要担心,他会晚些到。”
于沉月明白,出这么大的事还惊扰了皇上,他们父子之间一定有话要说。他先是目送韩岐丰他们一家三口离开,接着转头看了一眼文昌,疑惑地问道,“长飓还没醒?薛苓和我们分开之前不是说最后一次的药量不重吗?你再去看看,要是醒了就放他走。”
回韩府的马车上,沈容元显得有些坐立难安,韩岐丰知道当年的事他还在介怀,出声安慰道,“别紧张,我现在住在皇上赏得府邸里,是我自己的韩府,以后也是你、我和团团的家,我父亲绝不敢再欺负你。”
韩岐丰的话确实让沈容元松了口气,他靠在对方的肩上,想起今日和于沉月的相处,伸手摸了摸团团的脸,“你说得对,王妃不是个难说话的人,女儿很喜欢他,而且他还说……”
沈容元只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不知该怎么复述,“还说,等我们成亲……别忘了叫他和王爷喝喜酒……”
“这个自然。”说起婚礼,韩岐丰一把搂过对方的腰,趁其不备在脸上猛亲了一口,“下月初十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尽快?”
“会不会太快……等一下岐丰你别……女儿要是醒了怎么办……别亲了……”沈容元想用手去遮,可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且团团还在睡,自己本就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无奈只能顺着他的意,任由韩岐丰欺负到满意为止。
严烁送韩秋殊回寝宫,赵喆也奉命将沈茜和香槐带了下去,书房内一时间就剩下了严深和北麟帝二人。
“回来就好。”北麟帝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背过身去,挺拔的身姿没有一点佝偻,他又赢了,帝王不会败,也不能败,他深谙此理,“将严霁封为世子之事,朕允了。”
“儿臣多谢……”严深刚要谢恩,北麟帝却朝他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你知道的,朕一直……一直希望你可以继承大统。”
“父皇。”严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他也并无此心,所以连忙俯下身说道,“儿臣无能,还望父皇三思。”
“你无能这件事还需要说?”北麟帝哼了一声,将书桌旁的奏折拿起,上下扫视着又摔在桌上,“自从三年前你回京娶了王妃,你说你除了试探朕的底线,你还干过什么?侧妃和小妾你都不要,让你做事你也推脱,府内的东西别院你也敢私自整修,朕的皇孙是个哥儿,还不到一岁你就要让他当世子,你说说你,哪一点像朕的儿子?”
“儿臣知罪。”严深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他也不知为何北麟帝突然数落起他的不是,但对方的语气并不像是真的生气,这让他有些迷茫。
“你知罪,但朕知道你不会改。”北麟帝让他起身,抬手搭在了严深的肩上,“因为你的心,像极了锦禾。”
“当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留住她,你母亲走之前,我抓着她的手,告诉她我一定会教好你,一定会让你成为她心中所想的好儿子。”
讲到这里,北麟帝眼底涌现出从未有过的伤感和柔情,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在掩盖自己心绪一般再次转过身去,“现在看来,我做得还不错……百年之后……我想,我可以不留遗憾地去见我的妻子……”
“父皇……儿臣我……”
“滚吧。”北麟帝打断了严深的话,直接下了逐客令,“你的夫郎还在等你。”
“二哥!”严深在宫门口和严烁打了个照面,对方貌似等了很久,看到他的身影后显出几分激动,“二哥,这次的事请原谅我没有提前告知,秋殊和我说了,说二嫂为了找你跑去了仟州,还受了伤,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你为了这件事筹谋这么久,也是怕出岔子,我和你二嫂都明白。”严深知道对方没有恶意,比起一直将心放在家里的自己,严烁付出了很多,难怪他是原书的主角,是旁人所不能比的,“不过,若再有下次,稍微提前透露些吧,省的你二嫂着急。”
王府的马车终于驶到了宅子的门口,于沉月被善荣搀扶着往前走了几步,还没跨过门槛,严深就冲上前将人横抱起身,“月儿,我回来了。”
“我知道。”于沉月将头深深地埋在对方的胸口,笑声隔着衣裳传进严深的耳中,让他觉得心中泛痒,却也浑身舒畅,“夫君,我们回家。”
“好,回家。”
严佑卓豢养私兵是死罪,但他当场身死,共谋的仟州知府也被严烁送回了京,不久就下了大狱,玫乐和唐桉虽然知情,但韩岐丰记得这些年他们照顾沈容元和团团的恩,便出言和严深一起求情,最后留下了他们二人的命,被罚流放五年,永远不得回京。
至于香槐,严深猜到他会要求见自己一面,对方的面容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但却多了一分释然,“至少这一世,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惜……还是没有个名字。”
香槐看着严深端出的好酒好菜,毫不吝啬地吃了起来,“严哥哥,明天我就走了,你别为我求情,也别做什么……把毒酒换成迷药的那种事,让我就这样走吧,下辈子……我想我会活得更肆意些。”
“我明白了……沈茜那边,许是打击太大,她变得更加神志不清,父皇说不会将你的死讯告知,会好吃好喝地待她,直到她死。”严深站起身,就在香槐以为他要离开,朝他挥手告别的时候,严深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小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年后。
“爹爹。”
“爹……爹……”
“阿父。”
“阿……父……”
淮王府内,于沉月坐在院中的摇椅上哄着严霁,快两岁的小家伙长大了许多,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他的长发,就连说话的时候,也会趁他不注意放进嘴里嚼两下,“霁儿,不可以。”
“爹……爹……喜欢……”严霁看着自己手中的一绺长发就这样被爹爹夺走,不高兴地朝于沉月挥了挥手,金珠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布偶小马,轻声哄道,“世子殿下,我们玩小马好不好?”
严霁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金珠手中的布偶吸引,立刻扑过去抓住了马腿,“好……马……喜欢……”于沉月看着他的模样笑了起来,霁儿和他一模一样,看来以后要早些找个师傅教他骑马才好。
“王妃,王爷回来了。”顺心从大门口快步跑来,于沉月朝她点点头,熟练地抱起孩子,交到一旁的乳母手中,严深这次被北麟帝派出去办事,顺路去了趟仟州,所以回来的比旁人晚些。
据他信中所说,锦霞阁剩下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棠槿回了仟州,用这些年攒的银子将那间破客栈重新整修,做起了客栈的买卖,等着玫乐和唐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