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裴总,我都穿这样躺在你床上了,你还是不心动吗?”
裴宁端紧绷的手腕松了松,冷静地从床尾经过,走到另一边的桌边。
桌上有还没喝完但已经凉了的晚茶,裴宁端喝了口,放下杯子,道:“你说呢?”
池艾歪歪头,“那,那天晚上呢?”
裴宁端一顿。
池艾缓缓向后靠去,两条手撑在腰后,她倾着身体,半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问:“隆岸酒店的那个晚上,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解开我的衣服的?”
第083章 调教
有关隆岸那晚发生的事池艾的印象一直很模糊, 从没清楚地记起来过,也正因为脑海中搜刮不出一片完整的记忆,她才敢这么坦然、肆无忌惮地“勾引”裴宁端。
池艾想通了, 她见过裴宁端对外、对内、对任何人都冷漠的样子, 裴宁端对她独一份的温柔、给她的好,每一次亲近所带来的悸动和留恋,都不是假的。
裴宁端就是喜欢她,想要她,离不开她。
池艾只相信这个。
“你要是不记得了,我可以帮你回忆。”说着, 她直起腰。
腰带松垮地挂在腰上, 她一动,睡袍几乎散开了,里头的吊带裙软得像水,什么也遮不住, 领口直往下滑。
裴宁端靠着桌沿, 蹙眉偏开脸, 示意她先把衣服穿好。
池艾低头, 用手象征性地拢了两下,心道有什么好避的, 那天她身上都遭掐成那样了,肯定早就被看光摸光了。
小裴总,快三十了还装纯呢。
“你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跟我——”想了想, 池艾换了个不怎么端庄的词,“乱来。”
裴宁端回过头, 眼神深沉地看着她,“你穿成这样过来,是想再乱来一次?”
“清醒地、和喜欢的人一起,这叫水到渠成,不叫乱来。”
裴宁端瞳孔轻震了一刹。
“裴总,你说你不懂什么是喜欢,可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穿校服,你把我按在沙发上明明就说过很喜欢。”
池艾耍了个心眼儿,当时裴宁端只不过被她故意引诱着,说了一句很低的、没有多大情绪起伏的“嗯,喜欢”,远不到“很”的程度。
“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校服不是我这个人,”她仰起头,认真道,“你心里知道的,我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假话,是否真的戳中了裴宁端心思,一段话明白了。
“就好比现在,虽然你离我很远,虽然我们刚吵过架,但你还是想抱我亲我,听我在你面前唠唠叨叨,是不是?”
“裴宁端,你以为这是冲动和习惯,但你错了,这就是喜欢。”
一时间,裴宁端胸膛里挤进无数场大雨。
世界瞬间喧哗。
池艾眼睛透亮,好像有千万束光落到她身上,叫人想伸手抓住,紧紧锁扣住。
裴宁端险些以为自己又发作。
她想抱抱池艾。
但她只是靠立着,没有动。
灯光下裴宁端的身形宛如一株清寂的冷树,池艾跪坐床头,坚定地注视着她。
落在墙上的影子,杯中凉掉的茶水,落地窗外的黑夜,遥远无边的夜海,在这一刻统统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喜欢谁、爱上谁,与夜无关,与海无关,就像一杯热茶总会被晾凉,光落下就会有影子,感情是人永远割舍不掉的东西,这个概念可以是一也可以是二,可以视它为宝藏也可以鄙弃之如履,但存在就是存在——一个不懂感情概念的人也同时拥有着感情。
这是裴沛玟从未教过的。
裴宁端想起了那只被她送走的猫。
她曾经两次亲手把什么物和人从身边推开过,分离时一切都很自然,没有纠结和不舍,她也以为自己冷心冷情,以为自己终将成为和母亲一样的人,但其实裴沛玟去世那天她还是转过身落了半滴泪,连安娜都没有发现。
裴宁端意识到,她是爱着裴沛玟的。
她稀薄、冷漠地爱着自己的母亲,直到对方死后的第三年才明白过来。
似乎已经晚了,但晚不晚并没有区别,如果裴沛玟还在世,一定会叫她放弃这些无用的东西。
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当然会难过伤心,而难过伤心久了,也就不喜欢了。这是池艾说过的,换作亲情也是同样。
裴宁端没从她母亲那儿得到的却被池艾一捧一捧地给了回应,池艾风尘仆仆地把真心捧到她面前,笑着喊着说小裴总你看看我吧,我还在呢,我不会离开你。
冷漠如裴宁端也会动摇,所以亲情不是错误,错的是裴沛玟;喜欢上池艾不是错误,而是理所当然,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裴宁端紧阖着双眸,无声之中,仿佛听见裴沛玟在她耳边叹了口气,说了些什么。
她要让裴沛玟失望了。
池艾又又又叹了口气。
这次她故意叹出了很重的一声,可裴宁端还是闭着眼睛没任何反应。
池艾琢磨了下,掖掖衣角,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怕有脚步声,她连鞋都没穿。
裴宁端睁开眼,发现床上没人,而房门口玄关处弯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要走?”裴宁端问。
池艾做贼被当场逮个正着,心虚地回头,手底下发出咯哒一声:“啊?不是,我怕陈姨上来,把门反锁上。”
正打算开口挽留的裴宁端:……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干了许多。
门锁好,池艾拍拍衣角,左顾右盼地在玄关逗留了会儿,缓慢挪步:“没什么。”
就是以防万一,万一靠嘴说不动,真要回忆那晚……
裴宁端盯着她的脸看半天:“你不生气了?”
池艾心想原来你知道我在生气啊,嘴上却道:“嗯,我把自己哄好了。”
待她走近,裴宁端发现她是光着脚的,皱了下眉。
池艾就说:“陈姨每天都打扫,地上不脏的,我一会儿还洗……”
“小心着凉。”
池艾收声,拿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裴宁端,等着她张口。
裴宁端撑着桌面站直。
池艾眼睛亮了下,但还是耐心地等着。
她走得够多,该轮到裴宁端走向她了。
地毯上的两条影子渐渐靠近,池艾闻到了熟悉的冷杉香,裴宁端没叫她失望。
“今天出去干什么了?”走到她面前,裴宁端堵她堵在墙边,不算太紧地低声问。
“看房。”池艾躲着说。
一周没和裴宁端近距离待在一起过,她有些……心猿意马。
“陈姨以为你要搬出去。”
裴宁端继续问,池艾听着她的嗓音,有闭上眼的冲动,“我和她解释过了,是买给外婆的,她已经知道了。”
“那你呢,”裴宁端伸手碰了下她的脖子,“你要搬出去吗?”
池艾没忍住,凑过去在裴宁端唇角一啄。
“不会,说好了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池艾没料到,裴宁端会因为一句“陪着你”就忽然吻上来。
池艾被压得整个人往后一靠,裴宁端用手替她挡住脑后没让她磕到,但她还是发出短暂的一声“嘶”。
很快,唇上被温热所覆盖,就连这点短促的呼声也尽数消弭在厮磨中。
反锁是明智的,给卧室里的两人提供了绝对的安全感,做起事来便相当放肆。
被逼在角落处于劣势的位置,池艾需要仰起头才能跟得上裴宁端的动作,她的下巴略高地抬起来,一半出于主动迎合,一半是因为施加在脖子上的力气。她的颈子被裴宁端握着,曲线绷得满而紧,每一次唇舌纠缠、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会引来喉结无节奏的滚动。
裴宁端发现了,微凉的指腹从池艾的喉间粗糙地擦了下,池艾后脊一颤,一股难言的异样感腾地由脚底冲上来,“裴……”
“别动。”裴宁端抵着她说,她的手还虚虚地掐握在池艾颈后,嗓音是喑的,哑的,性感得不像话。
这些充满调教意味的小动作让池艾意识到,裴宁端可能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清心寡欲,“你温柔点,我周末还要拍摄……”
裴宁端手上的力气就松了点,她含住池艾的耳垂轻轻噬了下,又吻吻她的耳根,轻声道:“知道了,听话。”
气息洒在耳畔,池艾手脚阵阵发软。
裴宁端吻技不十分成熟,然而常年居于上位,她做的任何动作、说的任何话都自带压迫感,池艾被动地承接着,感到热意沿着她的耳垂、脸侧,眉眼一路蔓延,烧完她所能感知到的每一寸,最终才重新回到唇边,与她唇舌相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