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秋猎？黛玉先是想起上次去祭陵，于是便笑道：“那还早嘛，需要提前安排的事儿很多？”
“父皇的意思，让我陪着去，你和母后也要去，所以当然事情不少了。”萧霆钧想跟黛玉说的，还不只是秋猎。
黛玉不由地看着萧霆钧，总觉得丈夫还有话没有说，于是主动问：“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
“玉儿，你们去山东，路上父皇可有说过什么？”萧霆钧直接问。
黛玉更是不解了，这话问的太奇怪了，不过黛玉的政治敏感度特别高，思索片刻后，告诉萧霆钧：“在济南，父皇见了山东大大小小很多官员。谈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哦，还有，父皇似乎特意见了一个湖北来的官员，我记得是荆州知府周光明。”黛玉差点儿就遗漏了这个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荆州知府周光明？萧霆钧想了一会儿后，点头道：“这下说得通了。”
而后他告诉妻子：“我觉得，父皇好像在查二哥。”
什么？黛玉有点没搞懂，查二哥跟荆州知府有什么关系？
“玉儿可还记得，当年二哥曾经主理了湖南湖北雪灾的事儿。”萧霆钧当初就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还特意跟自己大舅舅讨论过。
“想不记得都难啊。”黛玉之所以这么说，是当时葛夕佳借题发挥，反倒是自讨苦吃，所以黛玉记得很是清楚。
“只怕二哥当初干了些贪赃枉法之事，这位荆州知府周光明，只怕面见父皇，提到了什么，如今父皇在暗中查探。”萧霆钧对于他二哥的行为很是不耻，“朝廷拨给灾民的钱粮，他也敢出手，父皇真要是查清楚了，只怕二哥这一次，没有好果子吃了。”
既然天子暗中查探，只怕就是对萧霆锴彻底失望了。
“既然你能知道父皇在查，你说，二哥会不会也有察觉？”黛玉反倒是不放心了。
“兴许会有察觉，不过你我就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萧霆钧搞明白了为何父皇突然会查后，就觉得安心了些。
但忽然他又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儿都忘了跟玉儿你说了，卢状元，已经订了亲了。”
“不是姑姑......”黛玉话没说完，但她知道萧霆钧懂。
“当时姑姑也只是考虑，毕竟年纪差的不少呢。”萧霆钧告诉黛玉，“哪知道，我那二哥二嫂都想拉拢卢状元，卢状元是个聪明的，就抢先一步，说自己在老家订了亲了。”
“如此一来，我二哥也就没法子了，卢状元家里的确重新给他定了人家，听闻是个识文断字的好姑娘，姑姑一听也就作罢。”当时长公主虽然觉得状元郎不错，但到底比馨儿年长太多了些。
“姑姑其实呀，压根儿不舍得馨儿出嫁，所以我看，还不知道要挑到什么时候去呢。”萧霆钧深知姑姑的脾性，只怕是人品容貌才华一样都少不得。
黛玉想，要是将来悦悦长大了，自己只怕更挑剔。
天子要秋猎，朝廷上下都高兴起来，就连长公主都觉得，该去好好玩一玩了。
然而，萧霆钧却回来告诉黛玉：“玉儿，你猜对了。”
第286章 安排秋猎瑞王起意
萧霆钧没头没脑的忽然来一句你猜对了，黛玉一时间反倒是没想起来是什么事儿。
“那日玉儿不是说，既然我能知道父皇在调查二哥，说不定二哥也能知道。”萧霆钧接过黛玉手中的米黄釉暗刻缠枝花卉纹杯子，喝了一口茶后才继续说，“二哥最近惴惴不安，我猜测，湖南湖北赈灾，他贪的不只是一点点。”
“按理说，父皇既然是暗中调查，你们应该不容易发现才是？”黛玉不由得想的多了一点，“万一......”
虽然黛玉没说完，但萧霆钧却明白妻子的意思：万一，父皇是故意的。
萧霆钧陷入了沉思：如果父皇真的是故意的，那么，目的是什么？
“玉儿，若父皇是故意的，你觉得他想做什么？”萧霆钧自己有个想法，想看看与妻子的是不是不谋而合。
“父皇也许想给二哥一次机会，若二哥主动承认错误，痛改前非，只怕父皇就会宽恕他，毕竟，那到底是父皇的儿子。”黛玉分析道，“但，若是二哥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许，父皇就会对他彻底失望了。”
萧霆钧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玉儿你也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紧接着是过年、年后又是春汛等等，忙的不可开交的萧霆钧和黛玉，见瑞郡王府风平浪静，一时间倒也没有多关注。
然而三月底，黛玉收到了李纨那边传来的一个十分微妙的消息：近期宝钗频频帮助瑞郡王府和平安州那边传信。
对于宝钗的不甘心过普通日子，黛玉倒是有些心里准备：当初，宝钗可是写了一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由此可见，宝钗定然不甘于现在的境况。只是宝钗嫁入荣国府，荣国府实际上没落了，宝钗的青云之志，显然无法实现。
但若只是内宅的往来交流，黛玉还不会那么在意。可现在，贾琏作为平安州知府，平安州又是贾家旧部所在的地方，那么，事情就变得蹊跷起来。
黛玉将事儿告知了萧霆钧，有了目标方向，查探起来是比较容易的。但得到的结果，却让太子夫妇都大吃一惊——瑞郡王，竟然在筹划谋反。
“若是我猜得不错，只怕二哥想的就是，趁着秋猎动手。”太子声音很低，眼底闪着寒光。
秋猎，的确是个好时机。到时候天子带着朝中重臣，再加上太子、长公主夫妇和后宫众人，几乎可以说，整个朝廷至关重要的人，都在狩猎队伍里。
若是萧霆锴真有那本事，到时候皇帝太子一网打尽，只怕这天下，就是他的了。
不管萧霆锴怎么想，现如今，萧霆钧和黛玉需要考虑的，还不止萧霆锴那边。
“那，需要告诉父皇吗？”黛玉不清楚，他们探知了瑞郡王的想法，那，天子那儿，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萧霆钧同样陷入了沉思：父皇在测试二哥，那么，又怎么知道，父皇不是在测试他这个太子呢？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他和二哥萧霆锋，甚至整个皇室，都在这张网中挣扎。
萧霆钧看着妻子黛玉，眉头紧锁，低声说道：“说与不说，风险都很大。”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的重量。
黛玉当然明白：若是不说，万一天子知道他们夫妻已经得到了消息，那天子自然会十分愤怒，甚至会怀疑他们有意隐瞒，图谋不轨。
但若是说了，他们不过是凭借书信中提到的蛛丝马迹，并不能作为证据。天子会不会觉得，这是太子在设计他的哥哥？毕竟，皇室中的兄弟之争，向来是最为敏感的话题。
黛玉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萧霆钧，眼中满是忧虑：“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父皇的心思，我们谁都猜不透。若是他本就对二哥有所怀疑，我们此时提及，或许会让他觉得我们在借机打压二哥。可若是我们不说，父皇日后得知，恐怕会认为我们有意隐瞒，甚至怀疑我们也想借机做点儿什么。”
萧霆钧点了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父皇的试探，二哥的动向，朝中的暗流，一切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自己作为太子，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后，萧霆钧回头看妻子，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开口：“说。”
然后二人都忍不住笑了：看来，他们还真是有默契。
“玉儿，你先听我说，我决定了，单独去见父皇，至于要怎么说，你不必担心。”萧霆钧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走回来在黛玉身边坐下，紧紧握着妻子的手，“这事儿，我一个人担着。”
黛玉摇头道：“可见你是关心则乱，你想想，要是父皇不信你了，我和孩子们，也就都被列入黑名单了。我们夫妻一体，才是上策。”
“但是......”萧霆钧要反对，黛玉则抢先一步道：
“你听我把话说完。”黛玉这会儿，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她和萧霆钧，本就是一体，无路可退。
“自然是你一个人去见父皇，而我这里，会同时联系母后和姑姑。”黛玉觉得，不管出于亲情还是出于信任，甚至，出于家族未来利益，母后和姑姑，一定会支持他们夫妇的。
萧霆钧听了黛玉这话，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或者，你我都考虑太多，兴许，父皇要的只是一个态度，我们做到了为人子和为人臣该做的，也许就够了。”
黛玉眼神坚定：“我自然也希望，我们想多了，但有备无患，才是上策。”
萧霆钧看着妻子那张清丽而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并非孤军奋战。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只要有黛玉在身边，他便有了继续前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