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我想了很久。”
“后来终于想明白了，突然又觉得口不能言很好。”
“津门的地牢，让我没了舌头。但是倘若没有津门地牢一事，我怕是永远都不会遇上陛下。”
“从那时起，我就想通了，没有舌头很好。我不再自暴自弃！”
程征就这么看着陛下，头一次如此大胆直视天颜。
像是把过去那些垂头的日子，全都补回来一样，程征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
“最后，我想求陛下一事。”
“待陛下百年以后，我能否跟陛下合葬？”
沈斓曦念到最后一页，再抬头的时候吧，程征已经收起笑容，双目无神。
即便如此，他依旧看着她。
沈斓曦知道，他在等她回答。
第679章 正大光明牌匾后的圣旨！
“好！朕允了！”
程征缓缓的扬起嘴角，合上眼睛。
……
“前一天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柳雁回得知消息，匆忙赶到宫里。
其他人也先后进宫。
沈斓曦：“程征以帝后之位下葬，葬入皇陵。罢朝三日，不必行国丧之礼！”
礼部即刻操办。
即便没有国丧之礼，但是程征毕竟是以帝后位份下葬，百姓们感念陛下爱民日子，自发守国丧一百日。
百姓们都如此去，百官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官员们家中有喜事的，全部挪后。
沈元旭跟沈元景虽然懊恼，但是好在家中儿郎女娘们的婚期都订下了。
还是陛下亲自下旨。
这要是换成以前，他们这些关系近的，都要守孝两年。
沈家儿郎女娘们想要入仕的事，一拖再拖，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这年沈家儿郎女娘相继嫁娶，沈家女娘出了门，进了新妇。沈家的人非但不减少，还增加了。
次年，沈元景跟沈元旭被安排到兵部行走，同为兵部侍郎。
两人任职没有多久，就先后进宫为儿郎女娘们谋求官职，全都被沈斓曦拒绝。
“他们若是想为官，要么去军中历练，要么就老老实实考科举。指望父辈的荣光过日子，全都是废物！”
陛下头一次厉声斥责，两人非但没记恨，反倒是有些高兴。
从陛下的语气中，陛下对他们还是有期待的。
让他们去军中历练，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很快家中大半的男丁都被安排到了军中历练。
次月，沈斓曦做出一个让所有朝臣震惊的决定。
“朕把传位储君的名字，写到圣旨上，亲手放到正大光明牌匾后面。倘若朕身有意外，朝臣可从牌匾上拿出圣旨宣读储君即位！”
百官哗然，没想到立储的方式，还能是这样。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少了很多厮杀。
“陛下英明！”
沈斓曦决议一出，沈家人坐不住了。
“陛下会把谁写到圣旨上？”
沈家所有儿郎女娘全都成了被猜忌的对象，其中沈乘风沈娥眉沈安，首当其冲。
沈乘风凭借着剿匪，已经在军中崭露头角，今年刚升任的千户，其次，他已经育有四子三女，传承地位稳固。
沈娥眉其次，她之前随夫君外任，她夫君虽然中规中矩，现在也调入京城为官。她接连生育两子以后，凭借救助受灾百姓有功，成功跻身朝堂，现在已经是工部主事，从五品。
沈安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他担着过继的名头，也算是热门竞争人选之一。
“你们有谁知道，陛下圣旨上写的是谁？”沈元旭跟沈元景，各自在房里问话。
然而，却没有一个儿女有底气站出来。
“父亲，你不能去问问吗？左右陛下肯定会选咱们沈家的人。”沈元景这一房里，只有沈娥眉争气，其他儿女一个个畏畏缩缩，不得沈元景看中。
沈元景：“不妥，我若去问了，就显得很在乎继承人身份。”
虽然他觉得陛下肯定会选他们大房的人，毕竟他们是一母同胞……哪怕是名头上的一母同胞，陛下也会选他们大房的人。
“父亲，你别忘了，大房里可不止有父亲一个。”
她还有两个叔叔，虽然两个叔叔都在边关，可是两个叔叔房里都有儿子。
万一陛下觉得男子比女子厉害，不选她怎么办？
沈元景心头蒙上一层忧虑，元钧跟元卿常年在边关，虽然他们的孩子在京城，可
是他仔细观察过，他们的孩子并不出色。
“娥眉这个名字是陛下取的，陛下是女子，自然也会向着女子，你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沈娥眉可不这么觉得，自打她生了儿子以后，就觉得儿子比女儿好。况且她又不是陛下亲生的，变数很大。
“父亲，明日陛下就会正式把圣旨放到牌匾后面，到那个时候，可就不好更改了。”她的意思还是想让父亲进宫去探一探。
沈元景看了女儿一眼，不想让女儿知道他畏惧帝王，只能找别的借口。
“陛下是什么脾气，我这个当弟弟的最清楚。越是紧逼着，陛下就越是反着来。”
“咱们现在最好什么都不做，显得一点都不关心圣旨上的人是谁，才会得陛下另眼相看。”
沈娥眉满脸怀疑，见说不动父亲，就转而想别的法子去了。
沈元旭房里，同样。
“父亲，圣旨上会写谁？”沈乘风站不住坐不住，有些焦躁。
沈元旭：“沉住气，陛下多智近妖，越是在这个时候，你越是要大度，只管展示你的优秀即可。”
沈乘风担忧道：“陛下是女子，沈娥眉也是女子。当初陛下给沈娥眉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不是暗含了期许？”
沈元旭摇头：“那个时候，陛下连沈娥眉能不能成年都不知道，期许什么？”
“再有，看陛下的身体状况，信不信她能活到你孙子都生出来？”
沈乘风一时哑口。
确实，他现在担忧的有些过早了，陛下的身体，看上去比他都硬朗。他都举不起那把伴星刀。
“咱们只需要静待时机即可！”
“父亲，你说，大房那边今夜会不会进宫？”
沈元旭：“他若是个聪明的，就会按兵不动！”
当初四叔祖母还有太后，就死在轻敌上了。
陛下这个人，他到现在都看不透！
……
第二日，百官瞩目的圣旨，被白面太监捧在手中。
沈斓曦亲自爬上梯子，把圣旨放到牌匾后面。
四个一品大员在下面扶着梯子，他们都是对陛下死忠的人。
换做其他人会在意圣旨上写的是谁，他们只在乎踩着梯子的人的安危。
沈斓曦放好圣旨以后，转头向后看了一眼，嫣然一笑。
“不用你们扶着，你们都闪开一些。”
柳雁回等人死死的扶着梯子不松手。
沈斓曦没再开口让他们松手，而是提气纵身一跃，跳下五米高的梯子，身法飘逸，稳稳落地。
百官惊艳，这身法，比今年的武状元还俊秀。
“从今以后，百官再也不用担心朕后继无人啦！”
沈斓曦畅快大笑。
第680章 只为一见陛下天颜！
圣旨放置以后，沈斓曦随即调集三百御林军，日夜守在金銮殿外。
哪怕是房顶上，都安排了人驻守，保证在退朝后，没有一个能喘气的进入金銮殿。
六日后，津门传来消息，刘明新病逝。
沈斓曦接到消息以后，罢朝半日，以表哀思。
没过两月，老太师死讯传来，同样罢朝半日，以表哀思。
随着时间推移，一代新臣换旧臣，朝堂上再也没有前朝老臣的影子。
沈斓曦今年已经五十岁，她依旧每天劈刀六十下，不论寒暑，从不间断！
“咳咳咳咳……”阵阵压抑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沈斓曦劈完六十刀，把伴月刀放回去。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几日，不要当值了。”
白面太监赶忙把喉咙里的痒意压下去。
“陛下，奴才没事，奴才是铁打的身子，过几日就好了。”
沈斓曦朝他鬓角上看了一眼，沉默的应了一声。
见陛下离开，白面太监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抬腿追了上去。
金銮殿上
今日是殿试，要从前三里面点出状元榜眼探花。
沈斓曦大步流星，利落的走到龙椅上坐下。
群臣每日看到犹如壮年体态的陛下，都会恍惚一阵。
他们不少人比陛下都要小很多，有人小五六岁，有人小十几岁，却都比不上陛下的体格硬朗。
陛下头发上甚至都没有白发，脸上不细看，都看不出风霜，她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模样。
而他们，很多人才只有四十岁出头，却已经老态龙钟，像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