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这段时间里潇洒作为这个战兽家族的大家长已经承受了太多，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只要再有一丝外力的作用就会全盘崩断。
  潇洒闻言，身体僵硬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以表示对秦九的信任。
  就在二者相拥在一起时，走廊深处突然传来了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轻轻踩在了二者的心头。
  皮鞋落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声音间隔稳定，甚至可以从声音里听出对方的悠闲。
  秦九的眉间微微一皱，她的视线融入远处的黑暗之中。只可惜她没有夜视能力，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那道缓慢的脚步声正在向自己缓缓靠近。
  此时外界一片混乱，馆里也在积极转移民众，是谁还能如此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秦九心头拉响了警钟，她在潇洒耳畔轻声道：“潇洒，看看后面是谁。”
  潇洒拥有夜视能力，它的视野范围当然比秦九要广阔。
  秦九为了不让对方生疑，她放开潇洒时还亲昵地和潇洒聊上两句。
  潇洒坐回原位，它不着痕迹地向着远方的黑暗看去。
  只这一眼，它有点呆住了。
  秦九发现潇洒的不对劲，她不由得紧张地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潇洒却没有回答，它猛地起身，在秦九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向着黑暗中奔跑而去。
  “潇洒！”秦九心下一惊，也顾不得黑暗中是否潜藏着危险，立刻追随潇洒的步伐前行。
  前方的脚步声似乎在听见秦九的一声叫唤后也停顿了片刻，旋即声音再次响起，他继续前进，只是比起一开始的速度快了一些。
  正式步入黑暗的秦九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些许亮光，终于隐隐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模糊的五官藏在阴影之下，看不真切。高挑的身形伫立在秦九几米外的距离，他的身旁还端坐着一只犬系战兽……
  秦九对这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产生了疑惑，她不自信地问道：“李……柯？”
  在长达十秒的沉寂后，对方终于作出了回应：“嗯。”
  秦九带着满腹疑惑向前几步，终于停在了男人身前。
  潇洒一定也是因为见到了熟人有些不可置信，所以才快步冲了过来。
  不过危机解除，秦九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她嫌这里太暗，对一旁的潇洒说：“潇洒，帮我去把窗帘拉开。”
  李柯也没有阻止，等潇洒将窗帘拉开后，李柯那张熟悉的脸才完全暴露在光照之下。
  金色的光芒从窗外争先恐后涌入，驱散原本的阴冷和黑暗。
  面前的男人容颜俊俏，光芒柔和了他的轮廓，一如以往邻家大哥哥的形象。
  李柯嘴角噙笑，深色的眸子宛如一颗上好的黑宝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是我，李柯。”
  仅一句话，秦九似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说，是他，是李柯……
  记忆中熟悉的脸庞和面前男人俊俏的脸逐渐重合，甚至连那个笑容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你恢复记忆了？”
  “嗯。”李柯没有否认，他有些抱歉道：“瞒着你对不起，已经有些时日了。”
  秦九闻言，漆黑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又很快释然。
  她记得崔博士曾说过，他有几率会恢复以前的记忆，只是当时大家都没把它当一回事。
  李柯能恢复记忆是好事，但秦九想到发生在他身上的痛苦，她不由得有些难过。
  “你……还好吧？”
  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李柯知道她在指代什么。李柯耸了耸肩，装作轻松道：“还好，一开始还是挺难接受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呢？而且……希思特上将不也以身入局了吗？”
  秦九张了张嘴，许久只能道出一句“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什么。”李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叙旧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李柯将希思特的行踪对秦九全盘托出，希思特已经从金丞手上接过了重任，和叶隋欣开始重新整顿御兽军。
  而他也已经将埃德尔从大牢里放了出来，至于闪电和白雪两只战兽自有萧清月去解决。
  他们现在主要的任务不是内斗，而是必须让整个星际恢复原本的秩序，保障民众的安全。
  秦九听完李柯的话，她不禁问道：“萧清月也恢复记忆了？”
  “很可惜，没有。”李柯原本明亮的眼眸似暗淡了一分，他叹了口气道：“他和我不一样，而且……希思特上将也不知道我恢复了记忆。”
  “什么？”秦九以为他们分工合作如此明确，早已互通了有无，可没想到李柯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不是时候。”李柯摇了摇头，继续道：“或许我是自由身份才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秦九表示赞同，他如果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实验体，做什么都在合理的范围内。
  秦九低头看了眼他身旁那只长毛犬，她抬眸满怀疑惑地问道：“不介绍介绍？”
  “哦！”李柯听到秦九对长毛犬感兴趣，他立刻道：“这是我的战兽，毛球。我走了以后，一直寄住在这里。”
  毛球听到李柯叫自己的名字，立刻朝着李柯的手掌拱了拱。
  犬类战兽相对其他战兽要更友好一些，它们不太排斥和人类的接触。
  秦九见它的眼睛也被毛发覆盖，她好奇地蹲下，问：“它这能看见东西吗？”
  “它眼睛比你更好使。”李柯有些无奈地反驳，他刚说完，毛球向着秦九的方向嗅了嗅，旋即又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突然，它猛地起身冲向了秦九的方向……
  “毛球！”李柯发出一声惊呼，就在他担心毛球会不会伤害秦九时，毛球快速在秦九身前趴下，看着她吐出舌头一副求摸摸、求抱抱的模样。
  李柯：…………
  哦，他忘了。
  秦九有吸引战兽的能力。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毛球，暗自腹诽。
  看看你那不要钱的模样！
  第488章 她好像没有胜算
  “不值钱”的毛球可没有搭理它的主人，它疯狂摇摆着尾巴，和一只普通的宠物狗没有多大的区别。
  李柯叹了口气，道：“果然还是你对战兽有法子。”
  秦九一边rua着毛球身上的长毛，一边笑道：“也不能这么说……”
  她突然想到自己受战兽欢迎的原因，脸上的笑容又不自觉地减少一分。
  李柯发现秦九情绪的变化，他不禁问道：“怎么了？”
  “我……”秦九不知应该从何说起，但李柯似乎已经猜到了一大半。
  “你是不是在想白虎的事情？”
  “嗯……你……”秦九手上抚摸毛球的动作停下，毛球还有些不满足，不停用鼻子拱拱她的手心。
  秦九却没有满足毛球的欲望，她无视毛球的触碰，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
  青年的五官全部遮掩在阴影之下，只有那双透亮的眸子还依旧清澈。
  “你有没有想过，白虎为什么只有第二第三实验室吗？第一实验室去了哪里？”
  李柯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确实也对此产生过好奇，他们说第一实验室的实验在很多年前已经失败了，所以现在已经没有第一实验室了。”
  “不，第一实验室是存在的。”秦九微微低头，或许现在只有同样成为实验体的李柯才能理解她内心的苦闷。
  她终于回应了毛球，用力在它的脑袋上揉搓。她用最平静的语气丢出一枚深水炸弹：“我就是第一实验室的产物。”
  “什么？！”李柯惊讶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就连站在秦九身侧对毛球表现出敌意的潇洒也忍不住捂了捂耳朵。
  该死！人类的声音永远都是这么吓人！
  李柯也发现自己的失态，他紧张地四处张望，确认没人注意他们的动向，这才微微躬身，语气急促地追问：“你在开玩笑吧？”
  “很可惜，不是。”秦九摇了摇头缓缓起身，她与李柯面对面，眼神交织在一起，无比坦荡。
  “我是第一实验室的实验品，刚刚那个捣乱的女孩也是。我们是……双胞胎。”她不愿说出那三个字，可任凭她再怎么不想接受，这就是事实。
  “你……她……”李柯只感觉这信息量巨大，直冲脑门。他在原地不安地转动，旋即拍了拍脑袋，道：“可是……可是她看起来就不像人类！”
  “嗯，我也不能算作传统意义上的人类。”秦九从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已经接受了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
  因为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会和eve一起迎接属于她们的、最惨烈的死亡。
  李柯眼球似要突出眼眶，他眸子里闪过无比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