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解释完,孟撷抬目,现在,她的情绪平稳了许多,“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却盏望着窗外夜景,声音飘然:“可惜了,没把她说的话录下来。”
  “现在还生气吗?”
  “切。”
  却盏喝了一口青提汁,“你问清楚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第三者这么一顶帽子甩给我,我能开心?”
  “她知道我们是朋友。”孟撷说:“我也不清楚她今天为什么这样做。你放心,我肯定会问她。”
  却盏继续看向窗外,正前方一幢楼厦正在闪烁的led大屏换了画面。
  长宽屏幕里齐站三四个人,于c位的少年一身灰黑色干净休闲装,身段劲瘦挺拔,银链叠加朋克金属的配饰不显过分张扬,但拽感满分。
  他斜挎着一把电音吉他,现场律动完全被他所掌控,音感躁耳沸腾,台下观众手持荧光棒摇摆挥舞,放声尖叫大喊着他的名字。
  却盏之所以看得认真,是因为屏幕中的少年,正是她在医院不小心撞到的人。
  “你在看他吗?”
  听到孟撷的声音,却盏敛神回头,想再喝些青提汁,他又说:“他是我弟弟。”
  她顿住,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朋友,还没听他说起过自己还有个弟弟。
  却盏问:“亲的?”
  “当然,他叫孟烨。”
  孟家有三个子女,长子孟撷,次子孟烨,小女儿孟媞允。
  在孟撷六岁之后、十二岁之前,他们一家在美国定居生活过一段时间,而他十二岁之后,孟烨选择留在美国继续读书,直到今年三月初才回国,目前经营一家酒吧,和志同道合的朋友组了个乐队闯出些名气。
  “那他……”
  却盏话及唇边,音轻未落,一道男音喊了声“哥”。
  是孟烨,正谈论着人就恰巧碰到了。
  在少年身边拥簇着好几个人,有男有女,大概是朋友聚会,他对他们说了什么,一行人打了道招呼先行离开。
  孟烨往他们这边走。
  距离拉近,眼前的这个人,就好像从播放的大屏里硬生生被推到了现实。
  五官颜值无可挑剔,标准的男团出道脸。
  却盏不认识孟烨,孟撷做中间介绍人,“这位是却盏,我的朋友。”
  “孟烨,我弟弟。”
  “你好。”孟烨主动伸出手,“我们今天见过。”
  手掌相握的那一瞬,却盏眼睫很轻地发颤一记,他的手很凉。
  “你好。”
  “我能坐在这儿吗?”孟烨指的是却盏身旁的座位,而那个位置被她放了包包。
  “可以。”
  却盏伸手想把包拿过来,胳膊越过去,可比她先一步帮她拿包的是孟烨,他们两人的手也再一次产生了肢体接触。
  一秒钟,她接过包,那道感觉消失了。
  孟撷在对面观察到这个不惹眼的细节。
  在他的印象中,孟烨从没和异性主动接触过,他们手碰到的那一秒钟,明明只是一秒钟,他却似有觉察到什么。
  简单聊了会儿天,孟烨知道却盏是他哥的朋友,见了面,基本礼貌当然得有。他问她该以什么称呼她,却盏猜测:“你应该比我小吧,我和你哥同岁。”
  孟烨:“嗯,比我哥小三岁。那我叫你盏盏姐?”
  却盏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姐姐,听着挺顺口。
  话题捎带转过,孟撷问到孟烨酒吧的经营怎么样,孟烨说还可以。
  “你自己经营的酒吧吗?”却盏有了点兴趣,纯属好奇。
  “不是,有合伙人。”
  “酒吧名叫什么?”
  “清霭。”孟烨解释名字含义,清霭,也可以理解成清除坏的心情,释放天性缓解压力。
  他们说话间,孟撷眼底的不明情绪,他抬眸看到了,没说什么,压睫看向却盏发出邀约:“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清霭,我请客。”
  “请客不用,我可以去捧个场。”
  看着他们联系方式添加成功,说不清似的,孟撷总感觉心脏淌过一阵难以言说的涩感。
  这种感觉,很像嫉妒。
  -
  三天后,婚检报告出来,却盏在自己房间里翻看着那几张纸页。
  “叩叩。”
  门外,白兮缦敲了两下门。
  “请进。”
  推开门,却盏看到来的人是白女士,“妈,怎么了?”
  女儿在其他小区有自己的住处,平常忙工作不怎么回年颐溪园
  ,这次回来,是她和丈夫安排的见家长环节。
  从确定联姻到现在,也该见见双方家长了。
  对于见家长,谢家那边提出,先让长子谢弦深登门拜访,随后双方家长再正式约席会面。
  却盏知道这件事,白女士过来估计是问她的。
  “还差半个小时呢。”她在家里最受宠,开玩笑也不拘谨,“妈,您看着怎么比我还紧张。”
  “我哪里紧张了。”白兮缦视线落下,桌面错乱散着的纸有一张快掉了,她往里推了推,“这是什么?”
  却盏怔愣,下意识想说‘婚检报告’,话一拐改成了:“没什么,体检报告。”
  房间里留不得,再待下去白女士该详细看那份报告了,她忙起身半推半搡着母亲出去,问外婆呢,白兮缦眼睛弯弯笑着,假意埋怨她现在才惦记起来外婆:“在前花园看她最喜欢的西府海棠呢。快去陪陪她。”
  却盏来到前花园,小老太太正俯身观赏簇拥青绿的西府海棠。
  她轻轻将羊绒披肩披在叶女士身上,“冷吗外婆,您身子怕寒,别冻着。”
  “不冷不冷,都入春一段时间了。”
  叶簪琳牵着却盏的手,手心温度暖烫,拉着她看这些争相含苞的西府海棠,柔声笑语。
  “花要开了是不是很开心呀?”外婆开心,她也就开心。
  “我今天开心不是因为花儿要开。这个点,外孙女婿快到了吧?”
  却盏无话。
  他们还……没领证,外婆连外孙女婿都叫上了。
  思及此,别墅门前的路轧过一阵车声闷鸣,因为门开着,视线不受盲区阻挡,却盏能从里面看到外面。
  数辆黑色豪车先后驶过,随后抵达指定地点停刹。
  出了门,她看向自己右手边,谢弦深站在最前面的车身侧方,各辆车里的随从一个个探身下车,左谦在安排他们把车上承载的物品小心卸下来。
  比预计整点提前了十五分钟。
  时间观念还可以。
  父亲却朔和母亲白兮缦也出了门迎接客人。
  却盏站在原地,后知才感觉到外婆挽住了她的胳膊,小老太太笑言:“走啊盏盏,人来了。”
  一阵礼貌寒暄后,却朔和白兮缦说人来就行,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是挺多东西,却盏一眼扫过去,名品红酒、知名茶叶、高档茶具、上好的人参礼盒、瓷器艺术品等等。
  特别像提亲。
  长辈先进门,却盏特意走在后面。
  她压低声音对谢弦深说:“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吗?搞那么大阵仗。”
  “不是你发给我的吗?”男人反问。
  她发给了他好多,父亲喜欢什么茶叶,母亲喜欢什么瓷器,从头到尾列举了一系列市面上难以买到的东西。
  对,她就是故意的,他让她发来长辈的喜好,她才不会这么老实。
  但眼前的情况在跟她说,他都做到了。
  “……”
  她觉得他是在跟她耀武扬威,和挑衅无差——你的小把戏就这点能耐?
  谢弦深的敏锐力不止体现在这方面,在和长辈们交谈的时候,答复得体有礼、进退有度。
  却朔喜茶,谈到什么品种的茶叶,尽管他对茶品种的领域了解知悉,但也保持听者角度不做论判,待长辈说完再表达自己的一些见解,只正不负。
  一番谈话下来,场面其乐融融,小老太太也露出欣慰的笑。
  却盏作为她老人家的外孙女,自然能解读。
  她对这个“外孙女婿”挺满意。
  “弦深。”叶簪琳辨人细致,她目光看着谢弦深,手盖着却盏的手缓缓拍了两下,“我知道你工作有些忙,但今后你和盏盏走到一起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却盏倏然眼眶一酸,心也跳得厉害。
  外婆的手盖在她的手上,那双手,肤面钉上了岁月难消的痕迹,褶皱蜿蜒,仿若枯涸的湖面。
  但很温暖,特别特别温暖。
  她看向谢弦深。
  两人对视一眼,他颔首:“会的,您放心。”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叶簪琳笑了,又说到却盏小时候参加某届奥数比赛得了冠军的事,她偏身,“盏盏,你去把你那张获奖的照片拿过来,我让弦深看看,让他多了解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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