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绝望地想到:他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怎么能窝囊地葬身于这几只魔蛙之口?这也死的太难看了吧!
仿佛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那毒瘴深处,有一个影子缓缓成型,随后走了出来。
林尧费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随后又在心底骂开了。
——这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魔君,兆慶吗?!
一群魔蛙,他拼了命尚且有一线生机。可现在告诉他这幕后之人是魔君?……那他只会死的更加难看。
“瞧瞧,这是谁啊?”兆慶踏着虚空,缓步而来,脸色比上次在坠星谷中见过的还要苍白,狭长的眉眼间含着冰冷的笑意,“真是没想到,曾经名震四方的巫族族长,竟也会沦落到连个瘴毒都解不开的境地……”
荒谬!
林尧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这要是普通的瘴毒,我自己把脑子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还有,这位魔君阁下,你是不是在魔域里被关的太久,脑子都糊涂了,瞎认什么故人?我林尧光明磊落,和你们魔族毫不相关,更别提什么巫族……你可别逗我笑了。什么名震四方的巫族族长,呸,听都没听说过!”
反正是死到临头,林尧的反击相当激烈。
出乎意料的是,兆慶没有立即翻脸,也没有继续和他糊弄玄虚,而是一抬手,用成形的毒瘴把他吊了起来,随后逼近他:
“你没听过巫族?”
“那是自然的。因为我们巫族的历史,早已被当做一段禁忌的存在,从三界的过往中被彻底抹去了。”
“提起巫族,无人知晓。提起魔族,四海皆憎——但魔族难道生来是魔族吗?”
兆慶的眼眸中浮现出了刻骨的悲哀与怨恨。
那情绪太过浓烈,而兆慶看向他的目光也过于意味深长。
林尧冷着脸,撇过头。下意识不敢去想对方话里的意思,却依旧觉得心乱如麻。
什么巫族、魔族……
他现在是个人修啊,仅此而已!
“林尧,承认吧。你早已经觉察到自己身上的不凡之处。究其根本,因为你是曾经巫族族长的转世。”他猛地抬手,死死掐住林尧的下颌,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不管你怎么逃避、怎么狡辩,魂魄可不会撒谎。它会把你的身世,一点不漏地昭告天下——”
“你有……什么证据?”林尧死死地盯着对方,“只凭你的一面之词……谁会相信!”
“你已经去过那个神墓了,不是吗?连你随身的剑,也是从那里拾得的。”兆慶的视线瞥过他手边那柄赤红的长剑,“你就没有想过,若你与我们巫族无关,这柄巫族的灵剑又怎么会认你为主?喔,当然,你要证据——证据也有。就在被你一并带走的那面聚魂旗里……”
他凑到林尧耳边,低声道:
“你以为,那旗子里滋养的是谁的残魂?”
“只要我打开那面聚魂旗的禁制,里面的残魂就能重见天日,与你融为一体——”
“因为你本就是他。而他本就是你。”
“身为巫族的族长,你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羸弱不堪。我们巫族得天地偏爱,生来就是三界最强大的生灵。有了来自上古巫族的传承,你会成为整个人间修行速度最快、最强大的修士……届时,仙门正道也好,妖魔鬼怪也罢,统统都得在你脚下俯首称臣。”
兆慶笑了,微微眯了眯眼。
“你敢说,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
漫长的沉默。
出乎意料的,林尧原本惊恐中掺杂着动摇的脸色迅速镇定下来,化为一种淡淡的、面如死灰的表情,平静得近乎诡异。
兆慶:“?”
难道他看走眼了?
这小子就真的这么不中用,机会给他了都一点不稀罕?
林尧忽然轻轻的笑了一声。
“如果你所谓的证据,就是那个聚魂旗……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我都转世重生了,过去那些事就该一笔勾销。从今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兆慶:“……”
他面色一沉,狠狠一扬手,瘴气顿时锁住了林尧的脖子,让他脸色大变,捂着喉咙大口喘气。
“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兆慶威胁道,“若你认了,今天还能活着走出这里。你若是不认……我也会找出那面旗子,然后强行把你们的神魂融合在一起。”
“你……做不到……”
意识混沌之下,林尧突然笑了。
“因为我……已经把那破旗子……送人了……哈哈哈哈。”
兆慶:“……”
兆慶几乎压制不住满脸的狰狞之色,掐着林尧地脖子问他:“你、送、人、了?送给了谁?我这就去杀了他!”
短暂的沉寂后,林尧道:
“你杀不了她。”
在魔君再度被激怒之前,林尧用平淡的语气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在故意耍他:
“因为我送给了荀妙菱。”
兆慶:“……”
这位魔君的脸瞬间变得比边上的毒瘴还要绿。
第113章
“秦师伯——”
荀妙菱找到人的时候,秦太初正捋着袖子在地里松土。菜园旁摆着一堆青翠欲滴的菜苗,显然是准备种下去。而燕瑛则在不远处,少见的换上了一身温柔的烟紫色长裙,正在帮秦太初煮茶,看她累了就给她递上一杯茶水。
秦太初听见了荀妙菱的喊声,停下种菜的动作,抬头一望,温和道:“阿菱来啦。要不要来一起种菜?”
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荀妙菱实在是不想打破。可奈何要事当头,片刻都耽搁不得。
荀妙菱从空中落下来,开门见山道:“我联系不上林师弟和钟师妹了。”
秦太初身形微顿,手中锄头徐徐落下。她抬手招来玉简,给两个亲传弟子传讯。
不出所料,半晌过去,玉简之上毫无动静。
她微微蹙起眉心。
“他们不是接了下山清理魔物的任务吗?一时间顾不上玉简的传信,也是有的。”燕瑛走到她们身边,瞥了玉简一眼,问荀妙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荀妙菱三言两语将聚魂旗中的变故讲了一遍。
燕瑛面色冷凝,召唤出灵剑,长剑“嗡”的一声出鞘,寒光闪烁:“这好办。我跟你走一趟危月峰。管他什么上古时期留下的残魂,我直接一剑斩了便是。”
荀妙菱:“可那残魂上没有魔气……”
“没有魔气又如何?那人死都死了,难道还想再复活?大不了我们再以度亡经送他超生,也算功德一件。”
“我还是觉得,先找林师弟问问情况比较稳妥。”荀妙菱摇头道,“秦师伯,请问你有其他联系上他的方式吗?现在事情有些着急,能不能让林师弟先暂停任务,回宗门一趟?他损失的任务报酬我会全部补给他。”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秦太初把自己的袖子放下来,道,“以阿尧和阿姣的性子,就算是在清除魔物的途中收到了消息,多少也会回一句……”
说着,她抬手,施法让玉简浮在空中,一道莹白的灵光打了上去,沿着玉简的轮廓不断流动。突然,玉简表面发出刺目的金光,那缕灵气被震了出来,在空中荡开一圈圈的波纹。
秦太初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玉简追踪失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看来,他们确实是出事了。”
正常情况下,玉简对于修士而言十分重要,须臾不可离身。除非遭遇天大的变故,否则不会轻易毁弃。又或者,是他们不小心误入了能让玉简失灵的阵法之中……可他们去的地方是人迹罕至的幽梦泽,谁会闲着无聊在那儿布置这种特殊的阵法呢?
除非,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秦太初和燕瑛对视一眼。
“我去幽梦泽看看。”秦太初当机立断,脚下已经开始聚拢流云,“阿瑛,你陪着妙菱走一趟危月峰吧,暂时将那残魂封住,不要让它跑了,也别贸然动手打散它。一切等我传信回来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她人已经不见了。
燕瑛则和荀妙菱前往危月峰。
刚靠近冶炼室,燕瑛就看见了那流转着梵文的结界,缓缓挑眉:“这是……?”
荀妙菱:“我弄的,为了防止那残魂逃跑。”
“这么快回来了?”
她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两人循声回头,只见宋识檐手捧着一个匣子,正朝这边走来。那匣子半开着,一颗纯黑色的珠子从里面露了出来,色泽幽邃,颇有几分神秘之感。
宋识檐见林尧不在这儿,便知荀妙菱去陶然峰是扑了个空。他扬了扬手里的匣子:“别着急。我从以前打造的法器里翻出了这个——定魂珠。只是它不像聚魂旗一样有聚拢魂力的作用,而且只能保持三天……先用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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