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见虞鲤只是走近了两步,就又站住不动,他垂下无辜圆润的狗狗眼,清朗嗓音混着一丝变声期的沙哑。
  “虽然我对你的初印象很好,但我们是不是要先彼此熟悉一下,再一起开始生活呢?”
  在吹笛人审视并隐有警觉的目光中,虞鲤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饶有趣味地扬起脸,红眸在碎发下显露出来:“要怎么熟悉?”
  “耳朵和尾巴都可以让你摸摸哦,还是说,姐姐想要考验我其他方面的能力?”
  虞鲤微怔,看见他舔了舔尖尖的犬牙,唇角翘起,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脖颈。
  他笑着说,“我被训练得很棒,也很会咬人。”
  虞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虞鲤叹了口气,觉得反叛军真不是东西,都把这么乖的狗狗关得会蹭着裤脚,本能地讨好人类了。
  “吹笛人,萨尔坎,麻烦过来一下。”
  虞鲤看了眼三头犬,转身,走到两个恶魔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带三头犬回去,养成自己人。”
  虞鲤话音未落,吹笛人便像是要猜到她说什么,冷哼一声,抬手展开黑洞。看他要离开,虞鲤连忙上前,扯了扯小乌鸦的衣摆。
  “他被丢在这里没人要,我又不是要标记他,只是看他可怜。”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吹笛人嗓音淬了冰似的,隐隐沉着气,“三头犬是恶魔高管之一,你觉得反叛军会白送你一条好用的狗?”
  虞鲤:“我当然没有那么天真,但——”
  吹笛人:“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身边很需要战力,我想在每一次追杀里活下来,见到你们。”
  虞鲤嗓音放轻,蓝眸从下而上望着他:“我知道你的空间系技能是最强的,克制三头犬,有你在身边陪我一起养狗,我放心。”
  虞鲤轻轻拽着他的衬衫衣角,每轻扯一次口中就念道:“拜托,拜托,拜托啦……”
  吹笛人炸开的耳羽在她的攻势下重新合拢,看着她,不说话了。
  虞鲤见他态度软下来,又去征询萨尔坎的意见。
  萨尔坎鼻息间喷出热气,单膝点地,和她平视:“我无所谓,这种小事随你。”
  看他还有想说的,虞鲤歪头:“什么?”
  萨尔坎金瞳微微游移,军装后的尾巴烦躁地甩动,深蜜色的肌肤漫上几乎看不出的红晕,别别扭扭地补充道:“……你把刚才那套,对我也演一遍。”
  他闷声:“你也那样求求我,我什么都会同意的。”
  虞鲤呼吸一顿,睁圆眼睛,耳垂迅速热了起来。
  可、可恶,怎么突然这样……让她也不好意思起来了啊!
  安全起见,虞鲤没有接触三头犬,连带着孽舌一起,吹笛人将他们传送回了虞鲤的房间。
  虞鲤还以为中间至少会迎来几波追杀,但回到房间后,周围仍是一片风平浪静。
  反叛军怎么想的,真的要白送她狗吗?
  “三头犬带回来了,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吹笛人将三头犬安置在虞鲤的隔壁,推门进来,军靴抵在墙壁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囚徒、孽舌,加上我和蠢龙,你手里看上去能用的恶魔有四头,但他们完全不可控。”
  吹笛人一语双关,瞥了眼萨尔坎。
  萨尔坎盯着虞鲤的侧脸,龙尾一点点攀上她的脚腕,见她没有抗拒,得寸进尺般,将下巴搭在虞鲤的肩窝。
  忙碌一夜,虞鲤到现在也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想争取在睡前定好接下来的计划。
  “你们知道女妖的情报吗?”
  虞鲤想了想,提问道。
  萨尔坎:“莫伊拉不常来到中央塔,我们对她了解不多,我记得兄长偶尔前往她的歌剧院消遣。”
  虞鲤想起女妖就是通过歌声进行攻击的:“黑龙的耳膜还好吧?”
  萨尔坎拧眉笑了,丝毫不掩饰对黑龙的恶意:“可惜,我倒想看见那张傲慢的脸什么时候变得像条落水狗,但莫伊拉似乎能控制她的歌声。”
  “一般情况下,女妖的歌最多让人对她着迷。”
  虞鲤轻轻咬住唇,“被女妖魅惑的人里,女性比较多吗?”
  腿侧仿佛传来指甲划过的冰凉颤栗,虞鲤对莫伊拉的性取向产生深深的怀疑。
  “男女皆有。”
  吹笛人看向她:“女妖是概念的恶魔,平常以女人的样貌示人,别把人类的性别观套在她身上。”
  虞鲤恍惚:“也就是说,她也能切换成男性?”
  “她切换性别有前置条件吗。”
  吹笛人眯起眼,声音微微冷下去:“当她觉得,用男性的身份引诱,会更容易得手的时候。”
  第238章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为了不引人注意,虞鲤让萨尔坎回到塔里。
  虞鲤原以为这一夜会平静地过去,没想到在她发困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噪音。
  咯吱咯吱,像是凶兽撕咬家具的咀嚼声,喉间兴奋地发出哈气,听上去陷入了极端的兴奋状态。
  紧接着,那被拴起来的少年,又开始躁动地哼出呜鸣。
  还不是一般的狗叫,是那种介于狼和大狗之间的,“汪呜”的尾音拖长,十分的精神攻击。
  虞鲤一个鲤鱼打挺,惊醒过来。
  刚才他们带了三头犬回来,吹笛人将他拴在隔壁,门口下了空间禁制,如果没有虞鲤或吹笛人的允许,孽舌无法走出房间。
  虞鲤以为出了什么事,带着吹笛人赶到隔壁,推开门,看到眼前犹如飓风过境的景象——解体的家具,到处乱飞的棉絮,掉皮的墙壁……虞鲤不由得瞳孔地震。
  三头犬被拴着,盘腿坐在地板上,几缕黑棕发反翘,红瞳茫然。
  嘴里还叼着自己的衣角,露出一段苍白劲瘦的腹肌。
  “呃……孽舌,你是饿了吗?”
  只能说,虞鲤对刚带回家的漂亮小狗还是有滤镜,更何况孽舌还是头实验犬,瘦成这样,应该是没有很好地被照顾过。
  “啊,抱歉,姐姐。”
  孽舌看到虞鲤的脸,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错事,鬓发旁的宽耳朵不安地缩起。
  “我时不时会失去理智,醒来之后,周围就变得一团糟了。”
  吹笛人指尖转着长笛,冰冷的视线压着跪在地上的孽舌。虞鲤接受了他的解释,蹲下来,对男孩伸出手:“没关系,你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对吗?”
  孽舌点点脑袋,垂着头,让他的圆润眼角看上去格外无辜。他双手背在身后,膝行着靠近她,乖顺地将下巴搭在她的手心中。
  少年从睫毛的阴影下偷偷看着虞鲤。
  虞鲤笑着挠挠他的下巴:“好狗狗,好狗狗。”
  孽舌眯起眼睛,耳朵趴成飞机耳,蹭蹭她的手心。
  虞鲤去小x餐厅里拿了点压缩饼干和面包,掰着喂给三头犬。
  他跪在虞鲤面前,仍比坐下的虞鲤高了一截,碎发后露出颈线,清瘦的脊背微微弓起,鼻尖嗅嗅她手里的面包。张开唇,连她的手腕一起含入嘴中。
  小小的犬牙抵着血管,湿漉漉的舌反复舔舐吞含,他玩得很开心,蓬松的尾巴欢快摇起。
  “不能吃我哦!”
  虞鲤捏起拳头,作势要敲他的额头,孽舌期待闭眼。
  下一秒,落在额头上的暴力变成了轻柔的抚摸。
  啧,小气,孽舌撇了下嘴。
  不过这样也很好,他着迷地轻嗅着她的气味,舌头忍不住想伸出来,死死抵着犬牙忍住,吞咽着分泌过剩的唾液,压抑地喘息着。
  牙尖痒得厉害,却并非出于食欲。
  孽舌眯开眼睛,朦胧无害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想要咬住什么……孽舌幻想道,温热的、香甜,带有生机的东西。
  虞鲤给三头犬喂完食物,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朝门边探头,吹笛人早已不见踪影。
  他估计懒得管虞鲤了。
  虞鲤摸摸三头犬的发顶,准备站起身,也不打算补觉了,随便洗漱一下换个衣服就去训练场。
  三头犬咕哝一声,咬住她的裙角,黏人的小狗从背后贴向她,少年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包裹她的体温也要高上一些。
  “好啦,我今晚还会再来看你的。”虞鲤笑着躲开,说道。
  “我等你回家,姐姐。”虞鲤走一步,他又贴了上来,嗓音闷哑,“我乖乖待在房间,不会乱跑。”
  孽舌抬起手腕,露出项圈和被铁链磨红的皮肤,“只是,锁链一直拴着……好疼。”
  虞鲤愣了下,心里也觉得这样一直拴着他不行,但他们才相处一天,谁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突然暴起咬人。
  三头犬半跪在地上,湿润的视线从下方传来。
  虞鲤最终轻轻拍了下他的脸。
  “不要装可怜。”
  “你一直很乖的话,我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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