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你。”
萨尔坎双眸布满血丝,气息忽地粗重。
标记会使哨兵潜意识地服从,亲近向导,看见她因疼痛微微蹙眉,萨尔坎陷入她腰肉的粗壮指节缓慢松开,托着她的大腿。
虞鲤抽出刀,带着满脸不属于自己的血,疲惫虚弱,又有些可怜地冲他笑了一下。
“抱歉呀,我被恶魔追杀到走投无路了。”
“我需要可靠的战力,大人。”虞鲤手臂攀上他的脖颈,轻声说,“请您成为我的东西吧。”
虞鲤表面上柔弱地对他笑,实则汗毛炸起,时刻准备再戳他一刀。
她的听觉还没有恢复,只看见萨尔坎浓眉聚起,唇动,炙热的气息呼出在她的颊边,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虞鲤指尖转动匕首,她有些绝情地设想着可能性。
……虞鲤的主仆烙印之前对囚徒使用,虽然她现在能够同时操控两到三个高级哨兵,但萨尔坎的实力几乎是哨兵天花板,契约不成还可能会惹怒他,不如更温和一些的向导标记。
标记不具备契约那样强制效力,虞鲤看重的是它所代表的“诺言”意味。
对被背叛过一次的萨尔坎,说不定会有奇效。
也许是手里武器带来的安全感,虞鲤回想起自重逢之后,萨尔坎明明能折磨她到求死不得,她却仍好端端地站在了这里。
无论萨尔坎对水芙是不是还有感情,只要有这一丝在意,虞鲤就能把这束缰绳,套在他的脖颈上。
萨尔坎盯着她的表情,视线下落,瞥到她使力到颤抖发白的指尖。
她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脸色苍白如纸,看似冷静的眸底闪过微不可见的恐惧,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萨尔坎反握住开过刃的匕首,抢夺过来,不在意地丢到地上。
虞鲤惊讶地看见他胸膛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被萨尔坎嵌住肩膀,提起来,裙摆飘落,忍不住惊慌地挣扎。
下一秒,她被扔到了床上。
上方伏下高大炙热的压迫感,虞鲤抓紧被单,本能地蜷缩起来,同时双眸亮起紫光,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预想中的侵犯并没有到来。
萨尔坎扯过昂贵的真丝被,不顾她满身血污,直接将她整个人包裹成不能活动的姿态。
然后,一双结实的手臂伸过来,将虞鲤牢牢搂进怀里。
巨龙甩着尾巴,默不作声地将鼻尖埋进她的脖颈里,轻轻嗅着熟悉的味道。
他一边用高挺的鼻尖顶她的脸颊,像是用嘴筒撞人,表达喜欢的狗狗龙;一边不安分地将龙尾探进她的被子下方,悄悄勾上她的小腿。
他控制着体表的高温,隔着被子传来的热意,温暖得几乎让人喟叹。
虞鲤仍然是半个聋子,无法和他有效交流,也弄不明白萨尔坎想做什么。她木然地被当成某种抚慰物,想要转过脸庞,却又被萨尔坎箍着腰,陷在床铺里。
……好暖和。
背后有头人形火炉贴着,驱散了虞鲤夜间奔跑的寒凉,虞鲤雪白的脸沾上一点粉,眼皮不受控制地变得沉重。
她心中没有放下警惕,可或许是太累了,虞鲤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没,闭眼小憩。
朦朦胧胧中,她闻到另一股岩浆的气息,似乎是萨尔坎唤了副官进来,交给了红龙军团长伤药。
冰凉的液体缓缓滴进她流血的耳道里,萨尔坎帮她处理完血迹,便用掌心捂住她的双耳,暖烘烘的,虞鲤舒服得轻哼。
不过几分钟,她就可以隐约听见外界的响动了。
侧脸传来灼烧的被关注感,虞鲤恢复了一点精力,虚弱望向他。
萨尔坎轻咳了一声,把黏腻对她撒娇的龙尾从被子里扯出来,眉眼霎时压低,充斥着阴沉的怒火。
“向我解释,背叛者。”他开口,嗓音低沉愠怒。
虞鲤:“……当初我有任务在身,不是想——”
“你什么时候契约的巨熊,”萨尔坎定定地望着她,“他比我更好?”
“……”
虞鲤卡壳了。
他在说什么啊?
总之,如果能安抚下暴君,先顺着他吧。
虞鲤无助地闭眼,疲惫回:“没有,你也见到了……论体术的话,还是你更胜一筹。”
床板忽然震动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激动拍打,虞鲤吓了一跳,狐疑地观察萨尔坎。
他眉峰浓直凌厉,表情毫无变化。
虞鲤逃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在脑域里联系了吹笛人,他本该到得很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
“谁给你的胆子,敢第二次将龙王当成你的奴隶。”
他虎口掐住她的下巴,跨了上来,膝盖压在她大腿两侧,长裤被精壮健实的肌肉挤压绷紧。
“这不是奴役印记,和囚徒的不一样,你没有感觉到吗?”
虞鲤轻声说,“如果我现在再让你离开我,你会怎么做?”
红龙的瞳仁紧缩,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滚沸,他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肩胛骨发出扭曲的骨骼碰撞声,似是要展开龙翼。
飞艇上与她相处的记忆被唤醒,定格在了虞鲤最后强制命他带领红龙军归返的那句命令上。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萨尔坎不介意她是否有丈夫,也不在意她喜爱其他男人。她体质孱弱,为了保护自己,一点点善意的欺瞒,萨尔坎可以容忍,他们之间只是没有好好谈过。
如果她抛弃了她,欺骗就变成了背叛。
从泰坦海归来后,萨尔坎渴求看到她后悔的泪水,于是他接下了反叛军的任务,用强壮暴力的体魄,身为教官的权力,将她逼入身心的绝境。
他成功地打碎了她的意志,让她像是战败的猎物,朝敌人示好。
萨尔坎目光炙烫,沉沉扫过她被单薄睡裙包裹的身躯,脑海中满是占有欲浓烈的妄想。
……折断她的四肢,关在身边,让她成为龙裔的战利品。
“我不会离开的。”
虞鲤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温柔道:“有了这个标记,我们随时随地都能知道对方在哪,我需要你啊,小龙。”
萨尔坎冷笑,粗粝的指腹压上她柔润的唇瓣:“这张嘴说了多少骗人的话,谁知道你在哪又藏了个野老公。”
虞鲤眉眼弯弯:“怎么可能呢,我这次没带自己的哨兵过来。”
“我说过,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依靠你……”
身后展开黑洞,长靴落地,一双血眸阴沉沉地紧盯向她,如同暗中窥视的乌鸦。
虞鲤脊背攀过一阵寒意,面不改色地说:“只能依靠你们三个男人。”
虞鲤没有忘记藏在头发里的小蝴蝶,轻咳了一声,“所以,你们对我都是很重要的!”
“感谢你把我和这头蠢龙混为一谈。”
吹笛人微卷的灰发略有凌乱,气息低促沉冷,睨向两人。
虞鲤注意到他沾着黑红血迹的风衣下摆:“你刚刚去哪里……你受伤了?”
“你们互相表白的时候,我定位到了三头犬被反叛军关在了何处,那里无人看守。”
吹笛人冷淡道:“没打扰你们的好事吧?”
虞鲤默了下,说,“吹笛人……你来多久了?”
小乌鸦外表纤细文雅,其实是没什么安全感的性格。
最开始时,他虽然沉溺在人类女性的谎言里,却没有丧失多疑和警惕,从他们在北地山洞那段的相处就可以看出,他不惜放任她落在黑山羊的手中,也要暗中观察着她是否对自己真心诚意。
吹笛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轻挑了挑眉,话语凉丝丝的:“怎么,嫌我来早了?”
“我是不是得和三头犬大战几百回合,然后满身重伤地传送到你身边,眼睁睁地这么看着他对你为所欲为?”
虞鲤头皮一麻,无力解释:“我们没做那种事。”
吹笛人视线下落,看到萨尔坎解开的军服内衬,露出一截锁骨,以及烙在蜜肤上的小鱼标记。
“……这叫什么都没干?”
“可以。”他轻轻地表扬了一句,更像是嘲讽。耳羽从发间撑开,静默注视着虞鲤,视线里的压力仿佛带上实质的重量。
虞鲤头脑风暴,沉默的萨尔坎龙尾圈住她的腰:“在我的飞艇上,最后是这只鸟人接走的你?”
虞鲤没反应过来,出了声含糊的鼻音。
萨尔坎皱起浓眉,看她想躲,两指按着她的颊肉,将她的视线掰了回来,“那他之前出现在我的房间,摆出要杀了你的架势,只是做戏。”
“你们做什么了,”他红发垂落在虞鲤的肩头,“在我的床上?”
虞鲤:……救命,怎么一对峙全露馅了!
虞鲤额角沁出丝丝冷汗,想了几种措辞都像是狡辩,她有点想摆烂了。
“如你所想,我是她的第一个,也是最得宠的恶魔。”吹笛人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