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吹笛人看见过她充满恨意的眼神,恶魔打碎骄傲,弯折脊背,终于和她走到这一步,不想重新经历一遍那样的凌迟。
  “敌对阵营的狗,怎么配得上我们小鱼,小鱼,你不担心他有另外的目的吗?”以撒状似友善地弯起眼睛,笑容令人全身发冷。
  “……你可以联系你的长官,问清楚那些向导是否安全。”吹笛人垂下红眸,毛茸茸的耳尖扫了一下虞鲤的脸颊,气息略有窒闷。
  一绺凌乱的灰发垂在他的颧骨边,冷淡疲倦。
  仔细看,他的右臂似乎受了伤,暗红渗透风衣。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但虞鲤莫名觉得小乌鸦有些委屈。
  虞鲤揉了揉太阳穴,对以撒道:“好了,他要是有问题我会担起责任,不要多说了,以撒。”
  以撒猛地攥紧手掌。
  “你觉得我在挑拨离间?”以撒视线下落,看到吹笛人手掌握住小鱼的指尖,气质陡然阴郁,讥讽地冷笑出声,“我没有质问你,小鱼,让他出来和我对峙。”
  吹笛人眼睫低垂:“我可以,但,有什么必要?”
  以撒像是一腔盛怒无法发泄的困兽。
  他的指骨捏出几欲碎裂的咯嘣声响,抬起又放落,眼眸布满扭曲的血丝。
  如果不是虞鲤挡在吹笛人身前,只要她移动一个身位,恶魔瞬间就能被扑上来的野兽撕得粉碎。
  虞鲤长叹一口气。
  ……刚和以撒温存一番,她对以撒生不起气,而且男人的担忧放在阿尔法的立场上是正确的,只是他的态度过于激进。
  但小乌鸦也为她出了很大的力,当初吹笛人为她被黑山羊砍了半边心脏,前段时间才刚刚长好,这时让他回去,显得自己有点负心了。
  唉,这些男人就不能平和地相处,哪怕一天吗?
  虞鲤抬眸看向以撒:“我说了,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就让开吧。”
  以撒呼吸粗沉,眼神如同毒蛇般阴鸷。
  虞鲤带着吹笛人绕过他。
  以撒浑身肌肉鼓胀,暴虐阴暗的杀意不断在心里翻滚,胃部一阵痉挛,几欲呕吐的恶心涌到喉间。
  只要想到一门之隔内,恶魔会亲吻她的肌肤,嘴唇……以撒便压抑不住撕碎他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以撒对恶魔的敌意格外强烈,甚至隐隐超过了枭。
  神经紧绷到极致,再稍稍施加压力便会全数断裂,以撒额头滚落大颗的汗珠,双眸血红阴戾,下意识抬起脚步,跟着虞鲤和吹笛人回到卧室。
  虞鲤:……?
  吹笛人瞥来一眼,薄唇微启,语气冰冷地提醒:“你是前半夜。”
  现在是他和人类女性独处的时间。
  对上虞鲤的目光,以撒舔了舔唇边的汗珠,勉强地对她露出笑容,“这毕竟是个恶魔,让我贴身保护你吧,小鱼。”
  “如果他惹你不满意,我还能……驱逐他,陪你度过接下来的时间。”
  他沙哑空茫地喃喃:“你把我丢在门外,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虞鲤沉默。
  她丝毫不怀疑以撒真的会发疯,顿了顿,虞鲤说:“如果你克制得住,就随便吧。”
  吹笛人神情冷淡,修长的手指解开风衣,包裹住虞鲤,将她抱到铺边。
  虞鲤享受地揉捏起他的耳羽,轻声说:“注意背后。”
  吹笛人“嗯”了一声,并不在意。
  “你的伤,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吹笛人像是没听清,他手臂撑在虞鲤头侧,不断贴近,带着微凉的触感。
  微卷的灰发散开,红眸蒙着雾气,男人眼睫低垂,白皙的面孔浮现出红潮,缓慢而珍品地啄吻了一下她的唇。
  虞鲤本来打算给他来个标记,大不了接个吻,没想到吹笛人的气息不知不觉埋进她的锁骨,似乎想要在这时履行他们之间“三次自助”的约定。
  ……现在不行。
  虞鲤小腹隐隐抽痛,手指扯住恶魔的发丝,阻挡他的贪欲。
  吹笛人双手搂着她的腰,沉闷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肌肤,女性的血液温甜腥香,对于吸食人血的恶魔而言,这是双重意味上的美餐。
  “求你,喂我一口。”他喉结滚动,低沉沙哑地祈求。
  虞鲤眯起湿眸:“不……唔。”
  吹笛人埋在她的腹间,耳羽颤抖,因嗅到血气陷入了微醺茫然的状态,虞鲤没想到以撒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男人手臂将她按在怀里,令人发怵地注视着吹笛人的一举一动。
  如果恶魔敢有玷污的举动,他就把他杀了。
  虞鲤心脏跳得剧烈。
  她手指捏着吹笛人的耳羽,略微紧张地烙下印记。
  脚踝被谁握着,抬了起来。
  人鱼拍来的海水浸湿了她的鞋袜,为了明日不让她着凉,吹笛人苍白修长的指节卷起她湿漉漉的裙摆,缓慢褪下,布料在他掌中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那一双执笛的手缓缓游移,拇指碾过。
  吹笛人平稳地将新的棉袜推至她纤细的小腿上方,一股热翻涌到脸颊,冒出缕缕的热气,虞鲤头晕地合起双膝。
  吹笛人没有攻陷城池,任由她的体温包裹着他,手掌缓缓向上,试探地揉按起她的小腹,虞鲤双眼含着泪光,呼出晕陶陶的热气。
  “还冷么……淤血揉开之后,就不会疼了。”
  吹笛人直起身,游刃有余地吻了吻她的耳侧。
  接着,趁着虞鲤微微放松,他细长绯艳的舌悄然变化形态,再度贴上她的唇角。
  暖意流遍全身,虞鲤的肩膀缓缓放松,整个人变得慵懒。
  吹笛人鼻尖沾上一点湿润,他用指腹刮下来,脸庞微红地卷进唇间。
  虞鲤来着例假,脆弱而又敏锐,吹笛人仅是揉小腹和吻,便缓解了他们二人的需求。
  以撒的神情却越发阴郁。
  虞鲤被按摩舒服了,标记也成功打下,少女满足地推了推以撒的肩膀,示意他退开一点。
  这时,以撒突然暴起。
  吹笛人有些醉血,没能及时躲避,他被以撒的手刀刺穿肩膀,鲜血溅落,浸湿了恶魔的衬衫。
  他捂着肩膀,长靴后撤一步。
  再慢零点几秒,以撒的手就能捏碎恶魔的心脏。
  吹笛人抬眸看向他,水雾弥散,鸽子血般浓郁深红。
  他长笛一挥,一道黑洞浮在以撒身后,一只干枯的鬼手刺向以撒;以撒握拳,手腕肌肉鼓胀,正面迎击,暴烈的力道将鬼手击碎得四分五裂。
  “你偷窥过我和小鱼。”以撒鼓起的肌肉撑满衬衫,几欲撕裂,恶魔的血和鬼手横飞的血肉染红了他的侧脸,男人挤出满载着恶意的诡异笑容。
  “你学习我和小鱼一起时的话,模仿我长出倒刺。”
  “恶心死了,乌鸦学舌的恶魔。”
  “小鱼愿意让你亲近,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你怎么敢……”
  他脸色沉郁,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滔天的杀意,眼眶蔓延的血丝像是要滴出血来。
  对以撒骄傲猖狂的个性而言,这是一种侮辱。
  他满意自己独特的风情,体格,就算最初被小鱼厌恶,以撒也从未怀疑过是自己的资本不够优越,事实证明,他对小鱼是有吸引力的。
  恶魔模仿了他,在以撒看来,就像是窃取了小鱼对他的爱意,跟毁了他吃饭的家伙没什么分别。
  他们的打斗避开了虞鲤,虞鲤坐在床上,一脸懵,不理解两个男人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他们俩现在都是虞鲤的哨兵,在抵达海岛之前,虞鲤不想因为内斗损失两个能打的战力。
  虞鲤先说:“吹笛人,你去找陆吾,让他带你去医务室,然后给你安排房间。”
  恶魔自愈力极强,只要心脏不被破坏,小乌鸦的伤明天就能愈合。
  虞鲤通过脑域印记告诉小乌鸦,明天她会去看他。
  “以撒,能听见吗?”
  虞鲤下床,走近他,踮脚,摸了摸他的红发,“好了,冷静点,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猫。”
  吹笛人展开黑洞,红眸安静沉谧地看了她一眼,清隽的脸庞和灰发都沾上了血迹,肩膀紧绷轻颤,像是战损的小鸟,有些可怜。
  以撒转身,抱住虞鲤,挡住吹笛人的视线。
  虞鲤只好回抱向他,手掌温柔抚摸男人的脊背,柔声:“好了,好了,咪咪乖。”
  以撒身体颤抖着,眼眸充血欲裂,被他人窃走小鱼爱意的幻想,击碎了他的自傲与理智。
  男人沙哑可怖地问:“我是你的宠物么,小鱼。”
  “当然不是,”虞鲤说,“难道你分不清,我是出于什么感情,才第一时间来安慰你的吗?”
  以撒沉默良久。
  毁灭的冲动消退,他的恨意与绝望在虞鲤的爱语中软化成一场大雨,洗刷他脸庞的污迹。
  滴滴答答,温热的血泪打湿了虞鲤的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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