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林幼辛看向宫茉莉,再没有之前见面时的体面客气,眼神冷漠:“可是保护艺人也是公司的责任,除了陪酒受辱,他没有其他出人头地的方式了吗?”
  “有啊。”宫茉莉笑着看向她,到一点不生气,“慢慢熬呗,不温不火的接小网剧,从底层做起。可他不同意,他说他只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因为还有人在等他。”
  林幼辛怔住。
  宫茉莉:“林老师,你家庭条件好,可能不懂人脉对一个草根的翻身有多重要。阿树这一年上了不少酒局,每次回去后都一个人闷着,除了拍戏赶通告,他几乎不和人讲话。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
  “过度的自尊和自傲会让人自我厌恶,这一年里,他总是无法直接面对你的。”
  从x餐厅回酒店的路上,林幼辛始终沉默,廖平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最后忍不住轻笑:“年轻真好啊,还能感受爱带来的伤害。”
  林幼辛眉眼动了下,眼睫低垂,“伤害是好的吗?”
  “起码证明爱来过,多难得。”
  廖平很戏剧化的点评:“世事多伪饰,爱也是可以装出来的,情-欲上头的时候连自己也分辨不出来是爱还是荷尔蒙,但痛不会,痛是真实的。”
  简单和廖平道别,林幼辛提着包去电梯间,果不其然碰到同样等电梯的梁霄树。
  他看起来喝的很难受,一只手拿着手机点来点去,一只手轻轻搭在胃上。
  “有胃药吗?”
  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话,梁霄树静了几秒,“在买了。”
  “嗯。”
  电梯到站,里面出来几个住店客人,林幼辛侧过身让路,等里面人都走空了,才走进去。
  她按下27楼的按钮,领着包静着一张脸站在最右边,好似刚才那一句关心不是她说的。
  “没话了?”梁霄树受不了沉默,开口破冰,“不问我什么?”
  林幼辛转过身看他,眼中神色复杂。
  梁霄树像被这种眼神烫到似的,忽然走的离她远一点,斜靠在电梯壁上,自嘲轻笑,“干嘛,可怜我啊。”
  他分明最不想要她可怜,可这时候却觉得,要是能被她可怜,好像也不错。
  “可怜与否不由我定,我没立场说你什么。”林幼辛顿了顿,最后将所有话压回去,“你自己觉得值就好,了解你的人不会看不起你。”
  好疏离冷静的一句话。
  梁霄树闻声轻笑,看向她,“都无所谓了。”
  电梯到站,林幼辛走出去,谁知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视线快速移换,下一秒,梁霄树已经支撑不住似的弯腰架在了她身上。
  “林幼辛,你要可怜我就可怜到底,别这么轻飘飘的。”
  梁霄树看起来胃里难受的厉害,额间都是热汗,他觉得自己难受的快死了,站都站不住了。
  被抱住的人,这时候已经愣住了,不是不想推开,是被震惊的根本来不及反应。
  因为在她的正对面,直直站着的人,是周禀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京北,风尘仆仆,脚边是一只行李箱,此刻正举着手机看向她。
  第59章
  梁霄树感受到她的僵硬,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缓缓松开她,自嘲道:“我就是忽然难受,不是故意的,你....”
  结果他刚松开,就看见林幼辛愕然的眼神呆呆的看着他身后,梁霄树皱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时也僵住。
  那男人一袭褐色长风衣,面容冷峻的站在林幼辛房间门口。
  “幼辛,过来。”
  他听见那男人冷沉的声音。
  傲慢又充满命令性的语气。
  梁霄树不甘心的攥紧拳。
  可不管他有多不想承认,他们都是合法夫妻,他没资格阻拦什么。
  林幼辛在慌乱中推开他,快步向周禀山走过去。
  她行走的过程里,两个男人在楼道中横眉冷目的对视,无声中火花四溅。
  周禀山眼神冷漠,看他比看一块垃圾都不如。
  梁霄树同样不甘示弱,眼中全是挑衅。
  林幼辛看周禀山表情越来越冷,心里一紧,加快速度跑过去,从手提包里找出房卡,刷开房门,示意他先进来。
  见周禀山冷沉着脸不动的样子,她心里一紧,怕就此发生社会斗殴事件,立刻担忧的抓住他的手:“周禀山,先进来再说好不好....”
  她语气中有所哀求,周禀山这才回神,低头看她。
  这是头一次听她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他眼中压抑的痛色与怒色交织,可到底不愿意她难堪,万向轮从过道滑进房间,他也带着一身寒气率先进了门。
  林幼辛顿时松了口气,侧首看向不远处的梁霄树,看他捂着胃佝蜷着背刷卡开门,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晚饭局上的一幕幕还记忆犹新,宫茉莉的那些话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只是碍于周禀山在,她嘴唇嗫嚅两下,什么都没说的关门进屋了。
  梁霄树在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才终于不再强撑,颓然的落下手,靠着门背松垮垮的跌坐下去。
  /
  房间没开灯,林幼辛进门的时候把房卡塞进卡槽里,灯光骤亮,周禀山坐在沙发上,双肘撑膝,看不清表情。
  她有点忐忑的站在门口,揪着自己的衣袖,“....咳,那个,你怎么忽然来了?”
  周禀山闻言看向她,眸色平静:“我不能来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幼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辩解,“我的意思是,你提前和我说,我可以去接你。”
  也可以提前避免这些尴尬的情况出现。
  但这半句她自然没有说出口。
  周禀山听后只静静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总统套房里的空气宛如被冻住了似的,林幼辛站在玄关口,莫名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上次的在剧院后门被周禀山看到,他也是这样沉默,看不出生气还是不生气,也看不出其他的什么情绪,于是明明没做亏心事的人,莫名其妙的心虚了。
  “我可以解释。”
  她先扛不住了,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伸手拽拽他的衣袖,模样可怜巴巴。
  周禀山手里握着手机,察觉到衣袖的拉力,视线移过去一点。
  他不喜欢看她道歉愧疚的样子,尤其是这种道歉和愧疚因别的男人而起。
  “说吧。”
  他深吸一口气,暂且将自己的情绪压回去,虽然这种忍耐是暂时的。
  林幼辛嘴唇动了动,“就....刚刚是他喝多了,胃疼没站稳,所以...扶我支撑了一下。”
  她不敢用“抱”这个字。
  “胃疼没站稳是他的事,你管什么?”
  “....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
  周禀山侧首来看她,一针见血:“推开他很容易,一伸手的事。”
  林幼辛被他反问住了,一瞬间感觉自己像个渣女般哑口无言。
  她头疼的挠挠额角:“是,我没有推开他。但是周禀山,今晚的事情比较复杂,他有点可怜,就算是对陌生人,出于人道主义.....”
  周禀山淡漠的眸子看过来,而她在周禀山越来越冷的眼神里声音越来越小。
  “你对他心软了。”
  他直击要害,沉寂的声音里,几分冷色。
  什么复杂事件,什么人道主义,都是因为心软。
  他一回来,一靠近你,你就心软了。
  林幼辛愕然,她甚少见到周禀山如此冰冷尖锐的一面,好像和前几天在电话里说“想她”的不是一个人似的。
  他生气了。
  两人就在沙发上这般对视着,一个眼眸冷沉隐怒,一个从眼神愕然缓缓转变为承认。
  他说的对,她确实有点心软。
  今晚种种,她做不到知道了像完全不知道一样。更何况,他们相互陪伴了八年,这份感情不是假的。
  她的骤然沉默和眼神中的情绪转变让周禀山的心沉沉下坠,而一个令他恐慌的结局似乎在缓缓浮出水面。
  她的白月光回来了,他就要出局了是不是?
  “周禀山,我....”
  林幼辛试图辩解,但话还没说出口,旁边的人遽然扣住她的后颈,下一秒她的唇就被咬住。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不由得倒吸冷气,伸手想要推开他。
  而周禀山显然不能接受她的抗拒。难道现在他对她连身体的吸引都没有了吗?
  他怕听到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一个翻身,直接将人压进沙发和他之间的缝隙,将她推拒的双手握住举过头顶,视线交汇中,捕捉到她不抗拒的意思,随后便用又凶又狠的吻堵住她的唇。
  身体太熟悉了,加之分开实在太久,动情几乎是瞬间的事情。林幼辛轻喘着,不知要如何安抚他此刻的怒气,只能顺从的由他吻着,声音发颤:“轻一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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