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幼辛满意微笑。
曲静潼马上要在心梗的边缘,气的着将自己闺女抢回来,顺便在林幼辛胳膊上拧一卷子*。
“嘶!好疼!”
林幼辛疼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沙发上,多亏被身后的周禀山扶了一把。
“没事吧。”
她今天穿的是两截式的裙子,上身是花青色的荡领一字肩打底,下身是水墨风的花色包臀裙,中间露一小截腰。
周禀山的手就虚扶在腰上面几寸,明显刻意避开了。
“没事哦。”
林幼辛感受到后背靠近的蓬蓬热气,身体微僵,但只两秒钟,便轻飘飘的转了个身,搓着胳膊,头发一荡一荡的从他身边跑走了。
吃饭的座位安排,她自然坐在周禀山旁边,豆苗闹着要挨着他俩,曲静潼头疼,只能顶着林介平的冷眼将孩子放在林幼辛腿上,她吃饭自然不方便。
“我帮你夹,想吃什么?”周禀山见状垂首问。
豆苗儿举勺子:“肉肉!”
林幼辛举筷子:“...肉。”
耳边忽然落下很轻的一声,林幼辛侧首,看见周禀山清隽含笑的侧脸和眉眼。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他笑。
还挺好看的。
吃完饭,林介平兴致高昂,要和周禀山下棋,林幼辛就成了那个在旁边端茶倒水陪孩子玩儿的。
“幼辛,你也来看看,以后你和禀山无聊也能对弈。”
林幼辛正盘着腿坐在地上陪豆苗拼积木,听见那句“以后”没说话,但总归也没抗拒。
隋姨正好进来给送水果,笑着打趣:“哎呦,老爷子你就别让幼辛学了,她想学以后自有人教,现在学什么!”
林介平立刻朗声大笑:“是,我教了她这么多年,她也不学。看以后嫁了人有没有人能治她吧。”
林介平暗示性的让了周禀山一走棋。
周禀山跟落一子,没吭声,侧首,视线落在她身上。
在一众哄闹与其乐融融中,她抱着豆苗儿,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像投降也像妥协。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知道,她其实没有那么情愿。
/
棋局在九点准时结束,曲静潼老早就带着豆苗儿走了。
“禀山,幼辛就麻烦你送她回去了。”林介平拄着拐杖,笑眯眯的在门口送别他们,眼里写满了‘般配’两个字。
周禀山稳重点头:“您放心。”
林幼辛则没心没肺的站在门口挥手:“回去吧,外面冷,就您那身子骨,得好好保养。”
“我身子骨怎么了?我好的很!不像你,扁桃体发炎还要住院,弱不经风的,还麻烦人家禀山。”
林幼辛无语,心想我不麻烦他,您能有今天这么好的心情吗?
“林爷爷,我们就先走了。”
“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周禀山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们一齐步行走过去。
林幼辛又看见那间便利店,想起他们那天第一次见面,有点好奇的问:“周大哥,你当时为什么会给我买那支粉色打火机?”
周禀山始终和她保持半臂距离:“看你很想要,就买了。”
他给了一个很不是理由的理由。
林幼辛笑出声:“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要先给我来一顿说教。”
“说什么?”
“就...抽烟有害身体健康、女孩子不该抽烟之类的。”
“没必要,你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由。”
周禀山说的很坦然,林幼辛忽然顿住脚,侧首看向他。
小区的步道上都有路灯照明,因为她忽然的顿足,周禀山比她往前走了好几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察觉她落后了,立刻停下来等她。
今天的冬夜难得下雪,恍然间,她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几个关于未来的瞬间。
譬如和一个人牵手散步、一起逛超市、一起看电影、一起抱着花走在满天星吊灯的长街上看街边川流不息.......
一种世俗意义的幸福。
与荷尔蒙、爱情、相爱,毫无关系,是只要和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一起,就能获得的幸福。
那个人从来没有脸,只是一个幻影,现在放上周禀山的脸,好像也不算违和。
“怎么了?”周禀山折返回来,低头看她。
“没事。”
林幼辛摇摇头。
上了车,周禀山熟门熟路的将她送到南崇府。
车停在楼下面,两人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周禀山按开阅读灯,沉出一口气,他并不想让她为难。
林幼辛心里也在纠结,她不确定周禀山想和自己走到哪一步,是暂时相处,还是有结婚计划的那种。
她不确定他所面对的家庭压力,是不是如她这样复杂且急迫,亦或是,他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他们在车里各自沉默了两分钟,最后由毫不内耗的林幼辛率先开口。
“周大哥,你有结婚计划吗?”
周禀山搭在方向盘上手臂完全僵住,但只停顿了两秒钟,便利落回答:“有。”
“你现在有接触其他的相亲对象吗?”
“......我哪里来的其他对象。”
林幼辛莫名品出一丝无奈,纳闷的看他一眼,继续直奔主题:“哦,那你计划什么时候结婚?”
此刻,周禀山已经完全确定她想说什么了。
即便是傻子也该明白。
他克制的侧首望向她,一脸平静:“我的年纪摆在这里,自然越快越好。”
第9章
林幼辛是有点震惊的,但也只是有点。
毕竟三十一岁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属实不算小。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周爷爷有提过,周禀山是家里的大哥,后面的弟弟和妹妹都结婚有孩子了,只剩他。
他着急也无可厚非。
但就算这样换位思考,车厢里的气氛也有些尴尬,林幼辛偏过脸,脸颊有点发烫。
很奇怪的感觉。
周禀山轻咳,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又默默放下:“抱歉,吓到你了吧。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林幼辛托腮回头,连忙接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周禀山霎时看向她,在看到她一脸清澈的表情后,加快的心跳稍歇。
“......我在想什么?幼辛。”
林幼辛觉得周禀山叫自己名字的时候,总有种郑重的感觉。
她单纯理解:“和我一样啊,周爷爷给你的压力很大吧。”
车厢里安静一瞬,周禀山心跳很快渐落式平缓下来,回归正常值,视线落在她眼睛上。
眼前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星星般闪烁,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周禀山盯着她看了两秒,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偏回头,目光直视前方,温声:“好,你知道就好。”
林幼辛纳闷歪头。
这是今晚周禀山第二次笑了,可她却不太懂那笑容里的意思。
这人真挺怪的,不是高岭之花吗?
“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周禀山笑够了,看向她,一贯清冷的眼中带着几分柔色。
“哦。”
林幼辛低头看时间,微讶,竟然快十一点了,他们在车里呆了一个小时?
她拉开车门,朝里面摆摆手:“周大哥,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周禀山摇下副驾车窗,略微探过些身体:“进家门后发条微信给我。”
林幼辛:...
这又是为什么呢?
但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无法和周禀山共脑,于是从善如流的点头:“好。”
周禀山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与她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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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辛的公寓在二十三层,上了楼,先将全屋的灯都打开,又去浴室放了水,等彻底收拾好,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开始复盘今晚的一幕又一幕。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林介平这么高兴,是在什么时候了。记忆里,在她父亲林俭章过世后,林介平就一直没怎么笑过。
那年公司集团人心惶惶,爷爷一夜之间头发花白,大姑站出来挑大梁,她和年幼的静潼被一齐送往爷爷家照顾。
林介平对她从来是纵容的,那里面很难说没有对她从此将是孤儿的愧疚。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林介平的保护下长大,在大姑接续的基业上潇洒,除了陪着梁霄树的那几年,她确实没有吃过半点苦。
反倒是爷爷,一把年纪了,却总要为她操心。
“幼辛,你爸爸已经走了,你妈妈再嫁澳城,十年都没回来过一次,更别说管你的终身大事。爷爷今年八十二,顶多再陪你十年,十年之后呢?你要我看着你一个人孤单留在这世上再闭眼吗?你叫我怎么有脸去见你爸爸。”
“你大姑给你找的那些人,家族利益远大于个人幸福,我走了以后把你一个人留在林家,你怎么撑得住那些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