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每天,都在日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她想,日后总有一天,她可以指着这些痕迹,对他说,看,这就是我喜欢你的证据。
那张偷亲他的照片也是,她原本打算,在他拿下祁家大权之后的某个夜晚,无意让他发现这张照片的。
却没想到,被盛夏抢了先。
第40章
秦雨一进房间,便看到自己的东西全被人整理出来了。衣服、首饰、生活用品,分门别类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她闭了闭眼睛,这一刻,心死得彻底。
她以为,看在年少的情份上,他不至于做的这样绝。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雨站在门口,强忍怒气,虽然表面还是笑着,但只是在故作镇定,她问道:“祁佑白,你在羞辱我?”
祁佑白单手插兜,西装笔挺,笔直地站在房间的窗户前,给她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
他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庭院和来来往往的客人,说道:“是你自己在羞辱自己吧。”
他转回身来,平静地望着她。
秦雨嘴硬:“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非得让我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吗?”
秦雨移开视线,低头冷笑。
对,她是天生的赌徒,不见棺材不落泪。她再次重复:“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祁佑白没跟她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你喜欢我吗?”
他朝她走近,走到她面前,停住。
“喜欢啊,我不能喜欢吗?”秦雨想都没想便承认了,直视着他,声音轻飘飘的。
“秦雨姐,你觉得我会信吗?”
宾客都在一楼,二楼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他人,可能是房间的隔音太好,静得,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秦雨冷笑一声,沉默。
祁佑白走到她的写字桌旁,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她写了好久的日记。
她故意留下它,就是为了能让他发现。
“这关系到你的隐私,我没看,也并不想看,不过……我听夏夏说,你有一张足以让其他人误会我们关系的照片,在哪里?夹在日记本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照片?”
祁佑白眼皮一掀,转身盯着她,点点头:“懂了,照片不在日记本里。”
秦雨意外地朝他看了一眼,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半响,又垂下眼帘,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秦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祁佑白叹口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烟来,拿起桌上摆着的打火机,点着,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儿来。
他被呛得咳嗽了一下。
他不太会吸,也不并喜欢吸烟,但是烦躁的时候,喜欢用它来理清思绪。
祁佑白指尖夹着烟,放下手臂,重新看向秦雨,想了想说道:“其实,这张照片实际上存不存在也并不重要。”
然后他话锋一转:“可是,既然它存在于夏夏的心里,那我就一定要把这张照片找出来,清除得干干净净。”
秦雨听懂了他的意思,觉得十分好笑,真是伟大的爱情,痴情的少爷。祁佑白虽然有个破碎不堪的童年,但本质上还是与她不一样。
她问道:“那你想怎么做呢?把我赶出祁家?还是收回这些年我得到的所有东西?或者……呵,让我打个欠条,这辈子慢慢还?”
这一刻,她非常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把爱情这种虚假的东西看得如此重要?
“祁佑白,你别忘了,我爸妈是因为你父母才没了的,是你让我成了孤儿,当初带我回祁家也是你的主意,是你说要把我当家人的,现在,你说扔掉我就要扔掉?你休想!”
她突然提高音量,嗓音尖锐。
祁佑白却毫不在意:“那你去找我那对死了的爹妈要债吧,既然你爸妈是因为他们而死的,那就去找他们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雨眼神明显一震,她胸口堵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那小时候呢?你被同村的小孩儿欺负,是我护着你,你受伤了,是我给你包扎。然后回了祁家,大夫人每次从医院回来都要对你用家法,是我冒着被责罚的风险给你送吃的送伤药,做这些事情的人是我呀……这些,你都忘了?”
“明明我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依靠、彼此温暖,你为什么会爱上别的女人呢?”
秦雨不懂,问出了她一直以来埋在心底,却又不敢问的问题:“我才是那个最先出现的人啊,你为什么要爱上别人?”
听到秦雨这样问他,祁佑白也收起了那个漫不经心的态度,他语重心长,正色道:“秦雨姐,不是最先出现的人就是最重要的人,你是帮助过我,可你扪心自问,你哪次的帮助和给我的温暖是发自你的真心的?”
他的目光仿佛洞察一切,缓缓逼近她,盯着她道:“你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还是演戏演多了,假的都当成真的了?”
秦雨的心突然快速跳动起来,眼神慌乱,他什么意思?他知道了?
她躲闪着他的视线,情不自禁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挨着墙壁,退无可退。
祁佑白停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
“先不说,我对我那没有丝毫责任心的父母一点感情都没有,就单说你父母的死,你觉得,和他们自己没有关系?”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当年他们不是贪图祁家的钱财,也就不会被祁家连累,那场车祸,也不会波及到他们身上,你说对吗?”
秦雨看着他,一颗悬的的心终于死了。半响,她又别开目光,反应没有丝毫震惊,只有心虚。
祁佑白毫不意外,他就知道,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瞒着他,就是为了利用他的愧疚,让他心甘情愿带她回祁家。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带她回来,跟她父母完全没有关系。
他只是可怜她孤苦无依的处境,因为他经历过。
她们一家对他的善意,虽然充满层层算计,可是也确确实实救过他一条命。小时候,要不是能蹭到秦雨家的饭,估计祁家老太太来找他之前,他就已经饿死了。
秦雨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忽然,弯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大笑,笑出了眼泪。
祁佑白就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她。
片刻后,她冷静下来,直起身体,把腰杆子挺得直直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雨的目光变得凉薄起来,她把自己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祁佑白的面前。
现在也没必要装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像扔垃圾一样,决定把她丢掉了。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秦雨姐,你不可能喜欢我的,硬要说喜欢的话,那大概是喜欢我现在的……权力?金钱?祁家人的身份?或是……在人前光鲜亮丽的地位?”
秦雨的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其实她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流眼泪。
不过她没发出声音,昂着脖子,高高抬起下巴,硬逼着自己把剩下的眼泪收回去,不断地在心里默念———
没事的,没事的,秦雨,不要哭,没什么好害怕的,被他发现也无所谓了,你没做错什么,你当年太小了,你不处处算计,怎么能活得下来呢?
善良,那只是出身良好的人可以玩的游戏。在“穷”字面前,脸面和良心算得了什么?
盛夏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她身上的光芒很碍眼,她很讨厌。不过她也真的没有耍任何的手段,因为她很怕祁佑白会发现。
他不是傻子,如果不是盛夏跟他置气,以祁佑白那个认真程度,可能早就把她赶出祁家了。
祁家,是她安全感的来源,她并不蠢,既然错过跟他告白,让他喜欢上自己的机会,那就退一步,永远当他的姐姐,留住祁家人的身份。
跟他出国,当然是为了给自己镀金,在他面前把外国男友带来吃饭,就是为了让他打消对她的疑虑。
毕竟,盛夏是看到那张照片以后,突然跟他分手的。
那张照片的暴露,也确实只是个意外。它就像个地雷,也像个机会,她无数次想趁着祁佑白不知道的时候销毁它,可是又屡次三番地犹豫。
如果呢,如果盛夏在祁佑白的生命里只是个过客的话,如果他能忘记她的话,那她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成为他的伴侣,当祁家的女主人,那她岂不是再也不用这样战战兢兢地活着了?
毕竟骗来的东西,不知道哪天就会被他收回去。
可是没想到,在祁佑白求婚之前,在他对盛夏爱意最浓之时,那个该死的小女孩儿撞倒了她,那张她偷亲他侧脸的照片,就这样明晃晃地展示在了盛夏的面前。
她当时其实很紧张的,只不过伪装,是她从小到大生存的本领,别人很难识破。
当盛夏质问她为什么的时候,那一刻,不理智的情感占据了上风,她嫉妒她,就连名字起的都比她好,她可真幸运,有着爱她的父母,有着良好的成长经历,人人都喜欢她,她开朗、美丽、善良,甚至还轻轻松松有了祁佑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