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祁佑白突然咳嗽起来,他用手捂着嘴巴,将头扭到一边,咳得非常痛苦,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盛夏以为他只是情绪激动了,没有发现他捂在自己腹部的手和微微拱起的身体,因此,她没当回事,等他不咳了之后,小声吐槽。
“二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那么不讲道理,真不知道君礼总裁这个位置你是怎么坐上去的。”
手心一片湿热黏腻,喉间有着浓重的血腥味,祁佑白闭了闭眼睛,把心碎咽下去,深刻又仔细地体会当下的难过。
胃里面就像放了一台绞肉机,一阵一阵的疼,他咬着牙坚持着,尽量不让盛夏察觉他的异样。
半响,扛过这波疼痛,他虚弱地苦笑了一下,回怼道:“你管我怎么坐上去的。”
盛夏小声哼哼:“谁管你了?你爱怎么就怎么。”
“那你刚刚和我接吻是什么意思?之前我给你系安全带,靠的那么近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想抓住,就算判他死刑,临死前,他也要死个明白。他和盛夏,他决不允许他们二人就这样在模糊不清的时间浪潮中走散。
可盛夏却误解了他,听到这种话无语至极,她翻了个大白眼:“祁总,麻烦你搞搞清楚,是你强吻我的!在车里给我系安全带,那也是你硬生生把我压在座位上的,你现在又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扣我帽子了,是吗?”
“可是刚刚你也回吻了啊?这不是说明你对我还有好感吗?”
盛夏别开目光,几秒后又移回视线,她掐着腰冷笑:“我对好多人都有好感呢,且不说我们毕竟谈过一段,对各自的身体都很熟悉,就说你长了这么一张帅气的建模脸,我回吻了我也不吃亏啊?难道就因为我也亲了你,而且还亲的很愉悦我就必须答应你了?世界上还没有这么离谱的规定呢。”
盛夏三言两语,把他的话堵得死死的,祁佑白彻底没了辙,叹口气,身体乏力向后倚靠在栏杆上,黑着脸把头偏向一边。
他的上半身离开了黑暗地带,一道昏黄的灯光,直直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犹如分割线,将他的脸分割成明暗两面。
他们就在这半明半昧的环境中僵持了许久,久到盛夏再也待不下去了,腿都麻了,主动迈出一步去扯他的胳膊。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很晚了,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吧?”
男人没应。
盛夏以为他是哪根筋还没搭对,在跟她闹情绪,所以用力摇了摇他的身体。
“祁佑白,听见没有?很晚了,我想休息了,你的车钥匙呢?我送你回去。”
说着,她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来回摸索,成功摸进西装口袋里,顺利拿出了他的车钥匙。
谁知,刚想喊他走时,祁佑白脱了力,那么高个头的一个成年男子,朝她的方向直直倒去。
“哎,你怎么了……”盛夏双手抱着他的腰,企图支撑住他的身体,可是他太重了,平时看起来又高又瘦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重呢?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似的。
支撑不了他的身体,祁佑白整个人滑了下去,盛夏被他带的跪在了地上,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第35章
“祁佑白,醒醒,你怎么了?”
盛夏跪坐在地上,抱着他的上半身,稍稍用力拍打他的脸颊。
没有意识。
盛夏彻底慌了神:“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她马上用食指去探他的鼻息,右手又伸进他的衣服中,去摸他的心跳。
呼吸正常,心跳正常。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这处一下被光亮所笼罩,视野变清晰,她这才发现,他的额头上密布汗水,一摸,她的手心完全湿了。
他面色惨白,眉头紧蹙,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这还不止,嘴角隐隐有红色痕迹,盛夏用手去蹭,竟然在自己指腹上蹭了一抹红。
这是……血?
他吐血了?
盛夏抓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与此同时,屏幕亮了一下,一条微信消息跳了出来,是小汪助理的。
她一目十行两秒看完。
小汪助理在微信上道歉,说自己今天有些感冒,早早便休息了,又说祁总有很严重的胃病,喝酒可能会胃出血。
盛夏赶紧给他打了个微信电话,简单沟通几句之后,决定将祁佑白送到他在a市的住所,然后由小汪助理提前安排他的私人医生在他住所等待。
挂了电话正准备叫盛军下来帮忙,没想到楼栋门被人从里向外打开,穿着保安制服的一位中年大叔走出来,看到地上躺着人,热心肠地跑过来问她怎么了。
盛夏拜托他,让他把祁佑白扶上了车,然后道了句谢,便开着祁佑白的豪车在马路上飞速行驶。
微信消息里,有小汪助理发的地址和大门密码。
盛夏开着导航,用她最快的速度来到城北的富人住宅区。
这里离君礼很近,远离市中心的喧嚣与浮躁,绿植覆盖率大,空气中含氧量高,这片建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栋的二层小洋房。
盛夏一下车,便发现洋房前站了一排人,为首的穿着白大褂,是个女人,长发,长相漂亮又清冷,黑着脸,仿佛是睡到一半,临时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要求加班的。
盛夏有些心虚,正打算道个歉,说明一下缘由,毕竟是在她这里喝酒喝出事的,却没想到,那女医生径直走到*她面前,问她,车里的人死没死?
“……”
盛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她总觉得这人的模样很脸熟,她以前可能见过,可是祁佑白昏迷着,这让她无暇多想,也没有开口聊个一句半句的心情。
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在女医生的指挥下,将祁佑白搬到担架上,然后抬着担架送去了房间。
盛夏跟着进门,来到祁佑白日常居住的卧室,站在一旁,看女医生给他检查身体。
她带着听诊器,一边检查一边询问,盛夏反应过来这是在问她,连忙一五一十把她知道的全说了。
他喝了多少酒,吃了多少食物,进食的食物具体有哪些,大约是在几点突发疾病的,有什么症状,人又在几点晕了过去。
反正是她知道的,她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女医生办事利落,马上下了结论:“没事,死不了,他只是连续几天睡眠不足,加上喝了酒犯了胃病,被疼晕了而已。”
“真的没事吗?可他都吐血了呀?”盛夏皱眉,一脸担心的样子。他的手心全是干涸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霖无所谓地朝她看了一眼:“没事啊,反正他本人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你放心,按这个吐血量计算,他至少还能再吐十年,才有可能发展成胃癌。”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真的是他的私人医生?”盛夏一下来了脾气,气冲冲道:“早知道你这样不专业,我就应该把他送到公立医院。”
说着,走到床边扶起他的身体,朝靠墙站着的那几个穿着西装的木头桩子,语气不善地斥道:“还不快来搭把手?站着看你们家总裁等死吗?”
木头桩子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敢乱动,在这里,二少爷没醒,唯一能对他们发号施令的就是林医生。
至于这个看起来跟二少爷关系非同一般的女人,他们不认识,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
盛夏的力气不足以将一名成年男性轻松地从床上扶起来,她脸色涨红,累得气喘吁吁,结果让祁佑白更痛苦了,闭着眼睛,眉头越皱越紧。
林霖看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怎么,你很害怕他死啊?”
闻言,盛夏转身狠狠瞪了这个女医生一眼,都说医者仁心,她没仁心也就算了,还只拿钱不办事,丝毫没有医德,仗着祁佑白的家人不在,就让一个昏迷吐血的患者活活等死。
她想,等祁佑白醒来,她一定要让他把这个没责任心的女医生给换掉,否则下次再出什么意外,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林霖嘴角难得挂了一丝浅淡的笑。
其实她一早就认出了盛夏,从看到她下车的第一眼,她就把记忆中那个跟在祁佑白身边,总是仰着笑脸的小姑娘对上了号。
她们有两面之缘。
第一面,是某人拿着祁佑白和盛夏的合照,来她面前讲八卦,说祁佑白这个深山老林里的万年冰块,这次是真的栽姑娘身上了。
第二面,是一次聚会,她那个从小锦衣玉食,没什么追求,蠢的连大学都考不上,只能托家人的福才去国外砸钱上了一所名校的表弟,在看到盛夏衣着普通时,趁祁佑白不在,明里暗里嘲讽了几句。
那个时候人多,盛夏第一次见他们那群纨绔子弟,稍稍有些放不开,祁佑白几乎是半步不离的照顾。
席间不少人暗戳戳打趣的,可是那群人里,十有八九都是些像她那个蠢表弟一样,思想觉悟并不怎么高的富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