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方挂断了。
  耳机音筒里传来“嘀嘀嘀”的声音。
  盛夏抓了抓头发,接下来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她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但眼前这个状况只能无能狂怒,“真是的,这……这让我把你弄到哪儿去啊?”
  她皱着一张小脸,踹了地上这个神志不清的醉鬼一脚:“祁佑白,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损友啊真是的,把你扔垃圾桶里了你都不知道,唉……”
  她叹口气,把自家的大门打开,先把客厅的灯开开,然后在手机上随便找了附近一家酒店,订了个房间。可是最头疼的问题出现了,她要怎么把他给运过去?
  花了五分钟,盛夏尝试了n种方式,拽胳膊、扯衣服、搂腰……但很不幸的是,男人纹丝不动,站都站不起来。
  平时看着他也高高瘦瘦的,怎么会这么重呢?
  她头疼,思索着要不要去找邻居帮个忙,可邻居万一问起来,她该怎么说呢?说是同事?谁会信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如果再告诉她爸妈,那肯定少不了一轮盘问。
  盛夏摇摇头,心烦意乱地否决掉这个办法,正在这时,微信消息又来了一条,是盛军发来的一张照片,满满一大袋雪糕,拍摄背景,就是她家的楼栋门口!!!
  完了完了完了!她的心脏立马快速跳动起来,这下真的要完了,他们就要回来了!
  盛夏紧张地手足无措,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做出决定。
  先把祁佑白放倒,然后把人掉了一个方向,手伸到他的咯吱窝底下,拽着他就往家里拖。
  她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同时眼角余光不断地朝电梯门看去,就怕突然“叮”地一声,那扇门忽然打开。
  也许是危急关头能使人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用了不到半分钟,她把人顺利拖进家门里,然后小心翼翼把他放到地板上,再从他身体上方跨过去,第一时间先把大门关上。
  ……
  前后不过三分钟的时间,电梯有了动静。
  盛军提着一大袋雪糕,和盛父盛母在电梯内闲聊,六楼到了之后,他们走出电梯,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家门口的牛肚粉和水果。
  盛父奇怪道:“夏夏回来了?这孩子,东西也不说拿进家里去。”
  盛军接话道:“就是,什么坏习惯,看看被你们俩宠坏的好女儿。”
  盛母在他身后,轻拍了一下盛军的肩背,嗔怪道:“可能是你妹妹今天加班太累,一时忘了。”
  门口的地毯也是歪的。盛军小声嗫嚅了一声:“哼,偏心”,然后用一只脚,将地毯移回原位。
  刚打开门,就见盛夏满头大汗,一脸心虚地小跑过来:“爸妈,哥,你们回来了?”
  盛军目光阴恻恻的:“你干什么坏事儿了盛夏?”
  盛夏不动声色,装得无辜:“哪有?我不过是把东西放门口,忘记拿进来了。”她擦擦头上的汗,装作去找袋子里的雪糕,“哇,有我爱吃的耶。”
  盛军帮她撑开袋子,让她随意挑,盛夏随便拿了一根出来,甜甜地笑:“谢谢哥,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牛肚粉,快去吃吧,可能都快凉了你热一下。哦,对,我还买了些水果,爸,妈,都是你们爱吃的,快尝尝这个山竹甜不甜。”
  盛夏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实则心思全都飘进了卧室内。
  “今天上班很累啊?看你额头上的汗。”盛父从洗手间出来,给盛夏递过一条毛巾。
  “没有,天气太热了,我提着东西走了一段儿路,累死了。”
  盛母给她接了一杯水,心疼道:“下班晚了就打个车回来嘛,走什么,要不然明天开始你开你哥那辆车?”
  “妈,你眼里还有你亲儿子吗?”盛军抗议。
  盛夏摆摆手:“不用,让哥哥开吧,我今天是去小吃街逛了一圈,又走了好远才这么累。”她咕嘟咕嘟,一口气干完一杯水,然后一抹嘴角,把杯子递给盛母。
  “妈,我赶紧冲个澡睡了啊,你们也快休息吧,很晚了。”
  说罢,盛夏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房间。
  盛军看着她急匆匆消失的背影,奇怪道:“爸,妈,你们说盛夏今天是怎么了?总感觉怪怪的……”
  居然还甜甜的叫他哥哥唉?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盛夏关上房门,拍着自己胸口深呼吸,可怕可怕,就差那么一点,就撞上他们了!
  她目光下移。
  祁佑白还死死昏睡着,他躺在地上,死狗一般昏迷不醒,头发衣服被折腾的全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谁蹂躏过。
  盛夏在心底暗骂韩卓一句,撸起袖子,认命地将他转移到床上去,这样万一谁进来了,还能用被子遮挡一下。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个一米八五的成年男性,骨架像钢筋水泥那般沉重,盛夏左拽拽,右拖拖,出了满身的细汗,才勉强把他东倒西歪地拽上床。
  她解开外套,大喘着粗气,然后把卧室里的空调打开,稍作歇息后准备继续战斗。
  谁知,“噔噔噔——”敲门声突然传来。
  盛夏心下一咯噔,立马朝着门外大喊:“我在换衣服呢!别进来!”
  她快速地将祁佑白的鞋子脱掉,藏进柜子里。
  门外的人是盛军,他问她:“你还吃不吃这个雪糕了,要吃你就拿进去,一会儿都要化掉了。”
  “我不吃了,你吃吧!”盛夏边回答,边跳到床上,胡乱地往里拖了拖祁佑白的身体,然后展开被子,从头到脚,将祁佑白整个人彻底掩盖住。
  盛军站在门口还是不死心:“你换个衣服这么久吗?”
  盛夏生气:“你干嘛?有什么大事明天再说!”
  “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过来拿个吹风机,你的功率大,好用,吹得快。”
  盛夏跳下床,往后一看,简直太明显了,祁佑白手长脚长,那么大个人藏在被子里,任谁一看,都能猜出她床上藏了个人。
  卧室房门又被敲响,“噔噔噔”,听在她的耳朵里,宛若阎王爷的催命符。
  “换好了吗盛夏?我拿上就走了,要不然你开条缝递给我。”
  盛夏没回应。
  她灵光一闪,把衣柜里的所有被子、毛毯、四季的衣服全都拿出来,随意地堆在床上,堆了厚厚一摞。
  被子里的人可能有点窒息,轻微挣扎了一下,盛夏照着他的身体锤了一拳,祁佑白又变得像死狗一样,没动静了。
  然后她飞快地跑到洗漱间,把吹风机拿出来,将房门开了一条小缝,递给门外的盛军:“给你,好了吧?”
  她作势关上房门。
  “哎”,盛军用手一挡,上下扫她一眼,眼神带着怀疑,往里张望:“你不是换衣服呢?我看你也没换啊,是房间里偷偷摸摸藏什么宝贝了?”
  盛夏翻个白眼,镇定道:“对啊”,她把房门开大些,让盛军将卧室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这不就是吗,我一年四季的宝贝。”
  盛军见她指的宝贝是一堆破衣服,撇撇嘴,拿上吹风机,把手中的雪糕扔给她:“明天有什么重要行程,竟然让你把所有衣服全翻出来了?行吧,你快睡吧,不打扰了。”
  盛夏看他走远,呼出一口气,关上房门,这次,她长了记性,将卧室门的门锁打开。
  之后任谁敲门都吓不到她了。
  锁住门后,她整个人脱力一般,瘫坐在地,双手撑着地板,手心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还蛮舒服的,抚平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慌乱。
  她就着这个姿势思考,怎么顺利将祁佑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酒店去呢?绝不能让他在她的卧室里待到明日一早!
  她想地入了神,丝毫没察觉,身后大床上,喘不上气来的祁佑白,竟被活活闷醒!
  他靠着暂时的清醒,掀开了身上堆成小山的被子和衣物,先是怔愣了几秒,然后,双眼通红、醉意似海,朝着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女人慢慢走去。
  哪怕是醉成这个鬼样,他还记得脑海中,不知是谁对他说的那句———
  脸皮厚点,关键时刻可以不要脸地强取豪夺,记得哈!
  第22章
  盛夏听见身后粗重的呼吸声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祁佑白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头顶所有的光线,在她视线前方投下一大片阴影,她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一转头,就对上了他充满情欲的双眼,像是有一把火在他眸中燃烧。
  她仰头看着他,心里一咯噔,危机感霎时在她大脑中叫嚣。
  两个人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就这样对视着,目光胶着着。可是明显一强一弱,这让盛夏觉得,祁佑白好像一只正在狩猎的猛兽,而她,正是被猛兽盯上的羚羊。
  至于她为什么是羚羊呢?她也不知道。
  大脑中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就是这种动物,她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羚羊身体纤细轻盈吧,跟她一样,腿长,跑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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