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不由问道:“二位仙长何不借此良机吸纳灵气?虽说这些灵气不足以让人突破,但于修为亦大有裨益。”
裴栖吟声音不高,但在场的无不是耳清目明的金丹期和元婴期修士,闻言纷纷看向云浮和珑渊,探究的眼神称不上善意。
每十年一次的祭典,是大禹的修士求之不得能够吸收灵气增进修为的机会,偏偏这两个素未谋面的金丹修士却不屑一顾。
要么是两人的修为已经高到一定境界,不屑于这点稀薄的灵气,要么就是二人有更好的修炼之法,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在场的人不怀好意。
云浮淡淡扫了一圈众人,道:“我和师兄的修行之法独特,吸收灵气的速度比较快,先你们一步修炼结束。”
众人依旧没有说话,神情明显的不信,云浮和珑渊面不改色。
一个穿着深青道袍的年轻女子忽然开口,语气不甚友善:“二位就是关外来的金丹修士?莫非是关外独有的修炼之法与我大禹的不同?”
大禹的金丹修士寥寥数十人,各个门派之间哪些掌门长老是金丹期,彼此都心知肚明,即使不曾谋面也知晓对方名号。
偏偏云浮和珑渊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了上京城,当玄天宗将两人的名字递进皇宫的时候,各个门派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无人不好奇看上去二十出头的两个年轻人,是如何在这样的年纪就突破金丹期的。
云浮寻声望去,见对方青袍云纹,傲然而立,这装扮总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她忍不住问:“敢问这位道友是……”
裴栖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给二位仙长惹来麻烦,连忙对云浮道:“对面二位是青山派的掌门和弟子,”说完又朝着对面的人施了一礼,“云掌门,云姑娘,林公子和林姑娘是我们玄天宗的贵客。”
言下之意是云浮和珑渊有他玄天宗罩着,想找麻烦得先掂量掂量。
裴栖吟说这话时徐掌门在一旁闭目不语,算是默认徒弟的做法。
云浮看着对面的青山派修士,一时无语。
对面的二人,略微年长的女子应该就是青山派的掌门,开口说话的年轻的应该是她的弟子。
年轻的女弟子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来岁,朱唇皓齿,长眉细目,生的十分漂亮,只是眉眼看上去颇为骄纵,有种盛气凌人之感,一旁的师傅看上去约四十上下,却保养得宜,皮肤白皙,不见一丝皱纹,端庄周正的脸严肃到近乎刻板,眼神十分凌厉。
没想到,大禹的第二个元婴期修士,竟然是青山派的掌门人。
云浮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久仰久仰。”
女弟子冷哼,并不理会方才裴栖吟的话,对云浮咄咄逼人道:“仙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第21章
云浮正想怎么糊弄过去,珑渊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无可奉告。”
云浮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珑渊,见珑渊连眼神都是冰冷的,来到人间的这几天,云浮第一次见珑渊情绪如此外露,显然方才所察觉到的异象令他十分不悦。
珑渊的态度激怒了对方,那女弟子眉毛一挑,正待发作,忽然被师父制止:“清溪!”
叫做清溪的女子明显畏惧师父,虽然不满,但还是压下未出口的话,没有再咄咄逼人。
这时祠堂中门忽然打开,天子信步走出来,比之方才在广场上所见,修为又有明显的增长,可见他吸纳的灵气远比祠堂外的修士要多。
天子掌握修炼秘法,能够吸纳到更多的灵气理所应当,理应早早就突破元婴才对,为何至今才是金丹期修为?
而且听说历代天子驾崩时都是金丹期,不知这其中又有何蹊跷?
天子立于上首,面对众修士道:“各位掌门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今日祭典已经结束,紫微宫已经设好宴席款待诸位。”
说完转身立在祠堂外,恭敬地朝着祠堂内悬挂的曜天神像一揖到底。
庭中修士亦纷纷随之行礼。
内侍高声唱喏:“摆架紫微宫——”
一行人便陆陆续续随着引路的太监往外走。
云浮和珑渊依然在最后,然而即将跨过门槛时,走在前面的珑渊忽然一顿,身形摇摇欲坠,本能地伸手扶住一旁的朱漆宫门一座支撑。
云浮心骤然一紧,毫不犹豫地抢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珑渊的臂膀,焦急地唤:“师兄!”
他们身后已经无人,前面的人因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未能即刻察觉这边的异样。
云浮见珑渊脸色异常苍白,薄唇紧抿,因为忍受痛楚而双目紧闭。
云浮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云浮感觉手下的肌肉紧绷僵硬,显然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然而她的法力对于珑渊来说毫无作用。
珑渊闭目调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良久后才道:“它就在里面。”
里面?哪里?
云浮回头张望空无一人的祠堂,方才的喧哗人气已经荡然无存,梁柱上的游龙画凤悄无声息,眼珠冷冷斜视云浮,殿内帐幔无风而动,阳光穿过阴暗的祠堂,直直照射在曜天的神像上,明明隔得很远,那高坐明堂的天神好像一直在睥睨着他们。
云浮心底阵阵发寒,这一刻她只想和珑渊赶快离开。
珑渊却已经恢复过来,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快走。”
两人没走出几步就看见折返的裴栖吟,裴栖吟应是发现他们没跟上队伍特地回来找他们的。
裴栖吟看见二人后道:“在下还以为二位仙长迷了路,紫微宫离此地还有一段距离,二位仙长随我一道过去,到时候可请宫人将二位的席位设在玄天宗旁边。”
略作思索后,云浮便爽快地答应了,紫微宫宴席上汇聚了大禹境内所有的高阶修士,数百年来各门派互相牵制,各有制衡,谁家有几个金丹修士都算得清清楚楚,而她和珑渊的出现注定会打破这个平衡。
玄天宗对他们的拉拢之意毫不掩饰,但既然一开始他们决定借玄天宗的背景行事,就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
云浮对裴栖吟道:“裴公子先行,我和师兄随后就到。”
经过几天的相处裴栖吟对两人的性子也有些了解,便不再坚持,朝二人行了一礼转身先走了。
云浮转头,目光落珑渊脸上,见他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不似方才惨白如纸,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问:“师兄,刚才是怎么回事。”
珑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缓缓道:“我似乎感受到了它极致的痛,它在向我求救。”
云浮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它真的在那座祠堂里,可是究竟在哪?为何我们找不到?”
珑渊道:“宴席结束后所有修士都会离开皇宫,我们只有半天时间,一会儿见机行事。”
云浮点头:“我明白。”
云浮说完本能地朝前走了几步,却被一股力量扯住手臂,她回头一看,发现珑渊还握着她的手腕,她骨骼纤细,珑渊修长的手指轻易就圈住了她的手腕,但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刚才珑渊拉着她出来后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所以刚才裴栖吟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吗?
难怪他明明是来找他们的,后来又走那么快,转眼就没影了……
珑渊顺着云浮的目光看去,面容波澜不惊,不慌不忙地放开了手,淡声道:“我已无碍,走吧。”
手腕被圈住的位置原本有些热,珑渊一松手,本就不多的温度瞬间被风吹散,取而代之是一丝丝的凉意。
云浮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的时候只想照着自己的天灵盖拍上两掌,总是在要紧的时候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云浮和珑渊甫一出现在紫微宫,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原本觥筹交错的大殿诡异地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目送着两人走到席位上坐下。
徐啸行和裴栖吟坐在他们上首,微笑向他们点头示意。
云浮看了看殿上空着的龙椅,问徐栖吟:“天子还没来?”
裴栖吟道:“天子去更衣了,很快就会过来。”
与玄天宗席位相对的就是青山派师徒,师父目不斜视,徒弟却一直在看着这边,见云浮看过去,立刻狠狠瞪了云浮一眼。
云浮对青山派莫名其妙的敌意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她终于有机会打听青山派的事云浮问裴栖吟:“这青山派……裴公子可否跟我讲讲?”
裴栖吟很乐意奉陪:“仙长想要知道什么?”
“听说青山派和那位……嗯……云浮仙子……就是最后飞升的那个……你应该知道的……嗯……”
云浮吞吞吐吐,连珑渊都不由侧目。
云浮颇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珑渊的目光。
裴栖吟却未察觉云浮的异样,道:“您是想问她们和云浮上仙有什么渊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