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两人分析到这里,都觉得眼前的路清晰起来。
“既然邓恩不好寻,那就先盯着阮含栋,看看他那边有什么线索。少年天才,可不是勤勉就能做到,否则我都要嫉妒阮忠良,祖坟冒青烟。”
姜云冉说着,压低声音:“今日我就让人告诉素雪,可以利用阮含栋挑拨母女感情。”
顿了顿,姜云冉勾起唇角。
“他们故意把阮含珍养成这般自私乖张,偏激狠毒,倒是天赐良机,”她笑了,“正好让她为我们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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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皇帝陛下心情极好。
这一日夜里两人折腾完,景华琰摸着她汗湿的长发,道:“出宫的日子定好了,在你晋封典礼之后三日。”
姜云冉整个人还在战栗,她呼吸都是急促的,声音好似还染着春雨,湿漉漉的。
过了好久,她才抿了一下嘴唇:“渴了。”
她发现,景华琰喜欢她撒娇。
每当她故意使性子的时候,他总是会勾起唇角,要笑不笑的模样。
那她就如了他的意,可劲儿使唤他。
景华琰也不气恼。
此时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刻。
喂姜美人喝了口水,景华琰才道:“沐浴吗?”
姜云冉点点头,整个人赖在他身上,软软的不肯起来。
她的肌肤柔软滑腻,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让人爱不释手。
景华琰帮她揉捏后腰,一边吩咐宫人备水。
“陛下,只带臣妾一人出宫?”
姜云冉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询问。
景华琰低低笑了一声。
“不然呢?”
“若陛下要带旁人一起去,那臣妾就不去了。”
姜云冉眼波流转,语气很是娇嗔:“陛下只能带臣妾一人。”
她难得这样撒娇,景华琰倒是觉得挺有趣。
他的手越来越往下,倏然就被姜美人打了一巴掌。
“陛下!”姜云冉瞪了他一眼,“咱们说好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
做出那等让人羞赧的姿势。
景华琰的唇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脖颈上留下一个清晰牙印。
“朕自然金口玉言,”年轻的皇帝陛下笑着说,“既然如此,明日还宣你来丹若殿,把今日缺的补上。”
姜云冉:“……”
她发现了,在这件事上,景华琰固执得很。
不达目的不罢休。
居然还要改日找补。
姜云冉的手也有些不老实。
“暖房里暖和,被褥都脏了。”
她倒是应承了下来。
于是乎,等到两人在暖房里折腾,景华琰的劲头比方才还要足。
姜云冉从来不觉得水流这样温热,她觉得身上几乎红透了。
一会儿面对面,一会儿背对背,最后姜云冉只能依靠男人。
电光石火之间,一切都是那么迅速,让人沉静其中,无法回神。
可越是这样依靠,彼此之间感受越深。
姜云冉恍惚之间,都觉得自己在云朵上飘着。
“陛下,”她喘着气问,“您没吃禁药吧?”
这么能折腾,让姜云冉都有些担忧皇帝陛下的身体了。
万一因为她再弄个英年早逝,史书上她得落得什么名声?
虽说姜美人不太在乎身后事,当到底还是要点面子的。
景华琰几乎都气笑了。
他忽然掐住那一抹纤细,她如风筝一般飘在空中。
暴风吹拂,风筝被线绳牵引,然后,倏然一下,迅速下坠。
“唔。”
风筝线四处摇摆,姜云冉的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你方才说了什么?”
男人甚至能一边呼吸,一边努力。
姜云冉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浴桶中的水犹如风暴中的大海,几乎要把小舟掀翻。
“没,没什么。”
一贯嘴硬的姜美人屈服了。
这不屈服也不行了。
她最后只能撒娇:“陛下好厉害,陛下盖世神功,陛下是顶天立地大男儿。”
“不用吃药!”
景华琰眸色幽深,眯了眯眼,犹如毒蛇那般盯着姜云冉满是汗珠的后背。
“你还敢说。”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本来朕都心软了,想要怜惜爱妃。”
他挪动向前,把她逼在浴桶一角,完全无法逃避。
啪的一声,浴桶中的水泼洒而出。
“呀。”
姜云冉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景华琰俯下身,热气喷在她耳边:“爱妃这样夸朕,朕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姜云冉:“……”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逗弄皇帝了。
这人,真是一点玩笑都不能开。
三更天,蜡烛都换过一根,姜云冉终于躺在了新换的锦被上。
她身上干干净净,都是男人侍奉的。
这一点上,倒是还算体贴。
里衣也是崭新的,似乎是雪燕一早就准备好的,同她身形正合适。
姜云冉懒懒躺在软枕上,听着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多时,炙热的身体贴在身后,如同往日那般,把她牢牢抱在怀中。
温热的吻落在耳边,男人说:“睡吧。”
姜云冉应了一声,她有些困顿,却还记着正经事。
“陛下,妃嫔可以去广寒宫吗?”
景华琰原本阖着眼,听到这话,慢慢睁开眼眸。
黑暗中,他只寻到了姜云冉莹润的洁白耳垂。
“你想去看望王庶人?”
姜云冉顿了顿,道:“我有些问题想问她,我不认为她会嫉妒我。”
身后男人的呼吸平稳,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
过了许久,景华琰才道:“这宫里,暂时除了早朝时的太极殿,还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姜云冉心中一动。
她在他怀中艰难翻身,仰头看向他。
拔步床中太过昏暗,帐幔遮挡了所有的光阴,她看不清景华琰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定在安静回望她。
姜云冉心里有些酸涩,她伸出手,慢慢摸索到了景华琰的脸颊。
先是眼,后是鼻,最后落在了嘴唇上。
景华琰天生薄唇,人虽俊美无双,可总给人薄情之感,然而此刻,姜云冉却忽然觉得他倒是正人君子。
起码,他能给的承诺,从未失言过。
比那些一脸忠厚的小人要诚恳得多。
姜云冉努力仰起头,在自己的手边,寻到了男人薄情寡义的唇。
她亲了一下,正要撤退,就被男人一把扣在了怀中。
气息深入,唇齿纠缠,逃离不开了。
黑暗中的这个吻漫长而缠绵,等到姜云冉嘴唇发麻,男人才慢慢放开她。
她觉得唇角一片湿润,有些羞赧。
“陛下。”
景华琰应了一声,大手覆上,轻轻拍在她后背,好像在安抚她一般。
“乖,睡吧。”
姜云冉缓缓合上眼眸,沉沉陷入梦乡之中。
待她沉睡之后,景华琰才慢慢睁开眼,垂眸看向她。
他自幼锻炼过暗中视物,此刻虽然无法全然看清,却能好好描绘出她的眉眼红唇。
方才姜云冉眼眸中的感动一闪而过,在这样的深夜里,不可能是故意表演。
那就只能是她真心所想。
他对她很好吗?
好到姜云冉这样冷心冷清的人也能感动?
当时会选中她,一是因为他的确喜欢她的样貌,再一个,姜云冉意志坚定,似乎跟他是同样的人。
都没有心。
没有心,就不会乱事,就能一辈子理智淡然。
可方才那一眼,景华琰不确定了。
景华琰不知,但他很明白,作为皇帝,他待她不够好。
她尚且只是个美人。
历朝历代,能做宠妃的,高低得是贵妃。
但凡皇帝不是废物,最后都能把真正的心爱之人推到皇后位上,份位不高,必定不是真爱。
思及此,景华琰呼吸一滞。
他何时这般儿女情长了?
竟在这里思索什么真爱恩宠,简直是笑话。
母亲过世时的忠告言犹在耳,即便那时他只有四岁,可满眼的猩红让他此生难忘。
闭上眼,就是晃眼的宫灯和哭泣。
坤和宫熟悉的拔步床里,只剩下一个颜色。
母亲倒在血泊中,面白如纸,鲜血犹如泉水,流淌不息。
四岁的他吓坏了,只跪在边上哭。
宫人们来来回回,太医们面色难看,寝殿之外,是父皇的怒吼。
“治不好她,你们都要陪葬。”
可怒吼有什么用呢?
母亲的生命还是随着鲜血流逝。
她已经陷入昏迷,呼吸都已经微弱,景华琰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小小一个人,就这样从无数宫人和太医之间穿梭,最终来到了母亲的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