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说着,忽然把阮含璋揽入怀中,猝不及防攻城略地。
阮含璋的声音猛然一颤:“陛下!”
景华琰低下头,在阮含璋脖颈处狠狠咬了一下:“朕也可以让你幸运一回。”
水流涌动,阮含璋心神飘荡,已经回答不了这句话了。
等一连被召寝十日,阮含璋才扶着腰想起这句话。
这是“幸运”?
这简直是找了借口往狠折腾。
阮含璋黑着脸揉腰,只觉得自己体力都比之前好了,现在熬到亥时正,她甚至能自己去沐浴。
可不是应了景华琰那句话。
要多锻炼吗?
阮含璋越想越气愤,一个失神,不小心把自己掐疼了。
“哎呦。”
她这边一出声,红袖便忙上前:“娘娘,怎么了?”
阮含璋呼了口气:“无事。”
阮含璋咬牙切齿:“我好着呢!”
其实这十日,她不是日日都侍寝的,景华琰也不是真的铜身铁臂,到底还是凡人。
要不然不得铁杵磨成针了?再是年轻也不能毫不顾忌,总得保养身体。
但景华琰不知是故意还是有什么想法,每日都把她唤去丹若殿,晚上只是一起抵足长眠,也非要让她侍奉在侧。
她猜测前朝又有事端,但如今她不好打听,便装聋作哑,努力扮演盛宠妃嫔。
思及此,阮含璋忽然问:“佩兰呢?”
红袖低声道:“佩兰姑姑去尚宫局了,说是娘娘最近辛劳,想给娘娘添置些补品。”
阮含璋点头,不甚在意,佩兰应该是去踩点了,毕竟距离徐德妃生辰只剩二十日。
留给佩兰的时间不多了。
阮含璋道:“等佩兰回来,你让她来找我,我有事要让她去办。”
待佩兰回来,阮含璋就道:“佩兰,夏日的新衣虽然送来,但腰身都不贴合,布料也很厚重,我瞧着之前夏日份例有两匹青云纱,你去一趟织造局,做一身衫衣回来,待德妃娘娘生辰宴,我也好穿新衣贺寿。”
佩兰懒怠,心里大约也知道她活不了多久,又想把好料子自己贪了,就连敷衍都懒得做。
“裁制什么新衣?”佩兰冷冷道,“到时候德妃娘娘生辰,你出风头可是想要作甚?”
“太不懂事了。”
阮含璋愣了一下,她抿了抿嘴唇,显得很是委屈。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阮含璋轻声细语,“之前夫人那般和善,我心里还盼着以后,难道姑姑同夫人不是一般想法?”
佩兰心中微沉,觉得她烦人至极。
可她又不能把真相和盘托出,最后只能憋屈地道:“红袖,你去吧。”
不多时,红袖就从库房回来了。
她脸色不是很好看,一进入寝殿就跪了下去:“娘娘,佩兰姑姑,她们太欺辱人了!”
阮含璋不明所以,佩兰便起身,过去查看红袖手里的布匹。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佩兰的脸也沉了下来。
阮含璋问:“怎么?”
佩兰直起身,看向她道:“这一批夏日份例是三日前送来的,当时娘娘在乾元殿伴驾,我身体不适,只让织绣局的宫人送去库房,没有清点。”
“如今看来,给咱们棠梨阁送的竟是五年以上的陈布。”
阮含璋蹙了蹙眉头,也起身查看。
就看本来应该颜色鲜亮,经纬细密规整的青云纱,此刻竟是颜色暗沉,布纹褶皱,竟像是泡了水,上面都是发霉的斑点。
外面一圈是好的,里面都是这样的坏布。
这真是打量她刚入宫,不懂这些关键,着了道。
阮含璋的脸也沉了下来:“这是哪里送来的?”
红袖想了想,回答:“是织造局。”
佩兰倒也不蠢,此刻倒是明白过来,道:“是德妃。”
如今宫中,姚贵妃手中管着尚宫局和典物局,徐德妃掌管织造局,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之前给仁慧太后请安,徐德妃几次三番拿织造局的事情说嘴,就因为她掌管织造局多年,对织造局很是了解。
如今这批夏日份例出了问题,不用想也知道是徐德妃的手笔。
思及此,阮含璋面色更难看了。
但她还是不知要如何处置,有些犹豫地看向佩兰:“姑姑,您说要怎么办?”
“要不就认了吧,德妃娘娘出身勋贵,又是宠妃,我如何能斗得过她?”
她不说还好,她这般一说,佩兰立即脾气上涌。
“她是勋贵,难道娘娘就不是书香门第?谁怕谁?”
说到这里,佩兰垂眸看向跪在那里的红袖,忽然灵机一动。
她眯了眯眼,道:“必然不能这般算了。”
“德妃这是眼见你得宠,心里嫉妒得很,又不敢闹到陛下面前,只得这般做阴司手段。”
“我呸,真下作。”
阮含璋:“……”
佩兰姑姑现在真是装都不装了。
她都不知道阮家夫妻二人为何要选佩兰入宫盯着她,按照她在阮家那几日的观察,廖夫人身边另一名姓邢的妈妈显然更适合。
思忖此处,她恍然大悟。
邢妈妈必然要陪伴阮含珍入宫,而佩兰不过是弃子罢了。
“姑姑,您消消气。”
阮含璋忙劝:“可她毕竟是德妃,我不过只是宝林,我……”
“你什么你!”
“你要记得,你是阮氏的嫡长女,你母亲可是南安伯家的贵女,因何要怕她徐氏?”
阮含璋犹犹豫豫,显得十分窝囊。
佩兰气不打一处来。
她心思十分歹毒,又已经想好了对策,因此她根本不管阮含璋如何说,只冷冷看向红袖。
“红袖,娘娘待你不薄,如今是你报答娘娘的时候了。”
红袖小心看向阮含璋。
见阮含璋比了个可的手势,便咬牙道:“姑姑,奴婢忠于娘娘,娘娘如何吩咐,奴婢就如何做。”
佩兰呼了口气,面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好!”
“你去库房查一查,把所有的陈布都寻出,捧着去尚宫局,直接面见穆尚宫。”
“就说是宝林娘娘的口谕,要求织造局给娘娘一个公道。”
阮含璋冷冷瞥了她一眼,对她的歹毒十分不屑。
红袖这一去,或许徐德妃不能责罚阮含璋,可是要惩罚以下犯上的红袖却十分轻松。
红袖有些慌张,也很害怕,却并没有立即退缩。
她的眼眸一直落在阮含璋身上。
阮含璋此刻显得六神无主,但她却避过佩兰,给红袖了一个口型。
“甄姑姑。”
佩兰想要完成阮家的命令,在徐德妃生辰那日杀害阮含璋,捏造失火结案,就必须要除去棠梨阁的所有意外弊端。
而红袖,就是她第一个要赶走的人。
至于红袖是死是活,她毫不关心。
此刻,红袖看着阮含璋的口型,忽然福至心灵。
她跪倒在地,给阮含璋磕了三个头。
“奴婢谢娘娘恩典,娘娘放心,奴婢定不忘娘娘教诲。”
阮含璋抿了一下嘴唇,说:“本宫不会让人欺负你,你放心吧。”
红袖直起身,直勾勾看向阮含璋,最终站起身,福了福,果断转身离去。
她没有迟疑。
阮含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问佩兰:“姑姑,红袖会没事吧?”
佩兰在她背后恶意一笑。
满心满眼都是畅快。
“她怎么会有事呢?”
第24章 做错事,总要惩罚的。【一+二更】
两刻之后,红袖领着青黛在库房挑选出了四匹有问题的青云纱。
佩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命红袖去往尚宫局,要求尚宫局给棠梨阁一个说法。
红袖最后看了阮含璋一眼,捧着布匹直接离去。
倒是青黛难得机敏一回,进了寝殿就求阮含璋:“娘娘,若是让红袖这般离去,定会被姑姑责罚,还请娘娘看在红袖伺候勤勉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
阮含璋犹豫地看了一眼佩兰,佩兰倒是冷哼一声。
“这原是红袖自己办差了差事,现在让她去尚宫局,不过是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青黛低下头,默默流眼泪。
佩兰记性很好,把那日的事情记得很清楚:“那日你侍奉娘娘去乾元殿,这青云纱是红袖清点入库的,当时不清点清楚,如今出了差错,自要她自己弥补。”
这话一点错都没有。
但当日佩兰也在棠梨阁,作为宫人之首,她才应该为此事负责。
现下把责任一股脑推给红袖,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不过打量着阮含璋不敢动她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青黛也不好再求,她默默给阮含璋磕了个头,含泪退了下去。
阮含璋于心不忍,小声问佩兰:“姑姑,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尚宫局,总不好叫红袖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