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以之前因宫事繁忙,织造局病死一名织绣宫女,才会惹得尚服上报徐德妃,禀明此事。
阮含璋听到这里,赞扬道:“真厉害。”
“能靠自己的手艺吃饭,都是能工巧匠,理应受到尊敬。”
雪燕听罢,脸上笑意更浓:“才人小主真是体恤。”
“这是自然,人生在世,人人都不容易,因何要鄙薄她人?”
阮含璋喟叹一声,有些愁容:“之前给太后娘娘请安,听闻德妃娘娘说,织造局有一名织绣宫女过世,我心里很是不忍。”
雪燕便说:“太后娘娘和陛下仁善,如今德妃娘娘协理织造局,也体恤女官,奴婢听闻已经好生安葬,并给了其家族抚恤。”
阮含璋颔首:“这样就好。”
两个人又说了些琐事,阮含璋才道:“如此说来,织造局的宫人年纪都比普通宫女大一些,人也稳重。”
雪燕颔首道:“正是如此,像宫女们,都是小选入宫,每隔三年虽选秀一起遴选,奴婢入宫的时候十四,已经不算小了。”
“不过绣娘们只要手艺出众,多少年岁的都有,奴婢听闻还有年过三十的绣娘入宫当差,都是民间声名鹊起的名人。”
听到这里,阮含璋笑容灿烂。
“真好。”
此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其实比真正的阮含璋要年长数月,今年应已经年过十九,不过因所差不多,面容无法看出端倪,便冒名顶替了。
但小选宫女不仅有时间限制,还有年龄限制,一般只选十二至十六岁的少女入宫,不会选年纪太大的。
她的身量很高,身形修长纤细,冒充十几岁的少女实在不适合。
绣娘是最好的人选。
思及此,阮含璋心情甚佳。
正待此时,景华琰踏入寝殿中。
烛光晃动,珠帘摇曳,他刚一侧目,就看到阮含璋那张明丽笑脸。
她生得十分艳丽,即便素面朝天,也依旧不能夺去三分颜色。
听到脚步声,雪燕机敏起身,干脆利落福了福,直接退了下去。
景华琰一身酒气来到阮含璋身边,大马金刀坐下,懒洋洋靠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
“爱妃这样开心?”
阮含璋动了动鼻尖,轻声细语:“陛下吃酒了?可吃了醒酒汤?”
景华琰只吃了一杯桃花酒,身上的酒气并不刺鼻,加之沐浴过后的清爽味道,有一种引人沉醉的香甜。
“吃了。”
景华琰偏过头,直接了当夺取了她朱红的唇瓣。
“你尝尝味道?”
第15章 爱妃有长进,比之前多支撑了一刻。
“陛下,”阮含璋那双小手一摸,就摸到了他的腰带,轻轻往前一勾,“臣妾不擅饮酒。”
她声音娇嗔,语带不满,却又引着人想要探寻。
景华琰抬起眼眸,深深看了一眼她上挑的眉尾,低笑一声:“当真?”
下一刻,他再度夺取了她的嘴唇,让她无处遁形。
阮含璋嘤咛一声,腰身一软,两个人直接便滚进拔步床里,在柔软的锦被上砸出一片凌乱痕迹。
景华琰身上很热,烫得阮含璋雪白肌肤泛红。
中衣松散,露出精致的锁骨。
“爱妃可休息好了?今日……”
景华琰眼神如狼。
阮含璋只觉得一阵酥麻爬上脸颊,她眼神闪躲,不去看景华琰。
“爱妃怎么害羞了?前两次也没见你羞赧过。”
“陛下!”
阮含璋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陛下怎么话多了?”
之前两回侍寝,景华琰真是闷头苦干,勤勤恳恳,没有那么多话。
景华琰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手一路向下。
“可能因为吃酒了。”
景华琰声音低哑,在碰触的一瞬间,低低喘了口气。
“也可能因为想你了。”
这一夜折腾的时间比之前还要长。
一直到了后半夜,阮含璋累得抬不起胳膊,景华琰才终于尽兴。
他仰躺在床榻上,一手揽过阮含璋的细腰,一边轻轻摩挲她腰侧流畅的线条。
“爱妃有长进,比之前多支撑了一刻。”
阮含璋半阖着眼睛,不想理他。
这厮居然还在心里数时间。
这不是夸她,是在自己炫耀吧?
呵,男人。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景华琰才道:“叫水吧。”
等再度躺在床榻上,阮含璋都已经昏昏入睡。
景华琰偏过头看了看她,忽然笑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
之前那一日,两人说话都很含糊,但当时景华琰只问了阮含璋本人,没有牵扯阮氏。
若阮含璋当真想要成为景华琰在宫中的那把刀,她必须要舍弃阮家,亦或者不听从阮忠良的规训。
如果当真如此,她必定有其他意图。
一直等了三日,此刻景华琰才随意问出口。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就忠心,也不会有人全心都是旁人,景华琰即便位及九五,也从来清醒。
这宫中的妃嫔可能有人真心待他,但肯定是少之又少,最多的还是为了自己和家族。
或者说,家族兴盛,份位升高,她们即便以后失宠,日子也不会难过,说来说去,人人都想过好日子。
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说不了几句,他身为皇帝,身边妃嫔众多,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女儿,都不傻。
她们从生下来开始,就要跟族中其他人争夺资源,即便是亲生兄弟姐妹,也不会有半分心软。
更何况是他的。
他自己都是踩着兄弟亲人的血肉上位的,心里最明白不过。
他也不觉得同妃嫔交易有何不对,对方无所图,他才需要谨慎。
阮含璋一早就想到了对策。
她安静了片刻,才说:“陛下,妾不求其他,只求他日陛下发现臣妾诓骗过陛下,陛下能留妾一命。”
先留命,再要权,最后才是地位和尊荣。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阮含璋蛰伏十几年,有的是耐心。
她有所求,才会更听话。
景华琰低低笑了一声。
“好。”
他对她的命毫无兴趣,只会夺取他人性命的帝王,永远都是落于下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阮含璋强调了一句。
景华琰偏过头看她,见她闭着眼表情平静,心情都是十分舒畅。
“朕还能言而无信?”
阮含璋立刻拍马屁:“陛下龙章凤姿,玉树临风,自然言而有信!”
“好了,睡吧。”
景华琰道。
阮含璋应了一声,她侧过身来,很自然靠在景华琰肩膀上沉沉睡去。
看起来心机深沉,但此刻却又没心没肺。
也就因如此,旁人才会对她失去戒心。
景华琰回过头,缓缓合上眼眸,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次日回到宫里,佩兰的面色依旧很差。
她的脚反反复复,如今走路都费劲,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平日里佩兰总是拉着个脸,棠梨阁早就习惯,阮含璋倒是对她一直都很体贴,笑容如常。
“姑姑可是好些了?”
佩兰摇了摇头,沉着脸问:“昨日如何?”
阮含璋面上拂过一抹绯红:“甚好。”
“哼,”佩兰冷哼一声,说,“你好好侍奉陛下,为阮家谋好前程,老爷和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阮含璋便道:“是。”
之后几日,阮含璋都待在棠梨阁。
佩兰脚上的伤越来越重,这几天都没工夫给阮含璋找茬,这让阮含璋有大把时间做自己的事。
她先让钱小多跑了一趟,去织造局唤了一名管事姑姑过来。
那名管事姑姑见面很客气,询问阮含璋是否要添置新衣。
阮含璋却说:“我如今衣裳足够,刚册封时织造局送来的衣裳都极好,不过我前日瞧见孟选侍的衣裳袖子略有些短了,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落人口实。”
孟选侍家里并不富裕,封的又是最低的选侍,再往下便是正八品家人子,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庶妃。
家人子只是侍寝过的宫女,没有身份,没有份位,这个份位只是为了做区别。
既然如此,那织造局自然不会多上心,可能送去的衣物并不合身,以至于孟选侍的衣裳都有些短了。
那名姑姑愣了一下,眼眸微闪,倒是真心实意对阮含璋道谢:“多谢才人小主的提点,奴婢会禀报白尚服,亲自登门给孟选侍改尺寸。”
阮含璋便笑了,她挥了一下手,青黛便上前:“姑姑受累了。”
那姑姑忙道:“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可不敢收娘娘恩赏。”
阮含璋温柔大方,笑容明媚。
“姑姑,大家都是当差吃饭,没有什么应当不应当的,我知道织造局最近很是繁忙,可那日瞧着孟选侍那般局促,我又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