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苏棠疾步而入,李清田都险些跟不上。
  后院里,大理寺的衙役各有若干,其中门外还有太医等候。
  苏棠面色泛白,直接到了太医跟前:“太医,里面的病患如何了?可还有救?还是说……”转眼间苏棠的眼中滚动泪水,抽噎阵阵。已经说不下去了。
  太医连忙道:“女郎不必忧心,里面已经有太医在诊治。”
  “什么,竟还有太医在吗?”苏棠踉跄之态,身后李清田连忙扶住苏棠,“女郎,小心。”
  苏棠眼中的泪水瞬间滚动下来:“怎么会,又到底是怎么样,怎么能~”
  “棠儿,没事,不要怕,不过是小伤,真的。”镇国公世子看到苏棠如此,连忙安慰。
  苏棠点着头,泪水还是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终于房门打开,里面的太医出来了。
  苏棠似是要进去,可脚下发软,只能由镇国公世子扶着过去。
  镇国公世子问:“太医,如何?”
  太医没见过苏棠,但看镇国公世子扶着苏棠,也知道这位女郎身份尊贵,太医行礼,道:“世子,贵女郎,病患外伤有些,最要紧的是内毒,好在中毒不深,臣开了药方,待与孙太医一起商量了,不日便可痊愈。”
  “有劳太医了。”镇国公世子道。
  “有劳太医。”苏棠,“我可进去看看他吗?”
  “可。”太医道,而后去和院子里的太医商量药方。
  院子里的孙太医低声:“我奉太子殿下之命,还没见到病患,又如何开药?”
  太医:“我看过了不就是你看过了?别折腾了,大理寺监的,病好了就是。”
  “那几日好为上?”孙太医。
  “听你的。”太医。
  “三日吧,不长不短,没得追究。”孙太医。
  “好。”
  两位太医窃窃私语很快定好了药方,苏棠也早就进到了屋子里。
  屋内,淡淡的艾草熏香,还有隐约的血腥气。
  苏棠心头一跳,连忙的去到了床头。
  大理寺派人传消息的时候,又是中毒又是受伤,说的紧张急促,她几乎是悬着气急急的过来,结果临下车时见到大理寺少卿冲着她眨了眨眼,当即她就明白了。
  装,她会。
  可以为是假的,哪儿想到竟是真的受伤了!!
  苏棠刚掀开床帘,里面一只手就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再一用力,苏棠趴到了他的身上。
  苏棠定睛,眼前她压着的正是他。
  双目盈盈,嘴角含笑,又是哪里受伤的模样。
  第71章 大黑
  即便她早就知道他可能安然无恙,可刚才在外面她还是流了泪!
  真是惹人嫌!
  苏棠抬手就要拍过去。
  “别,我真受伤了。”陆静渊道。
  什么?
  苏棠连忙挣扎下来。
  薄被之下,陆静渊的胸侧缠着伤处,隐隐的还有血色沁出。
  是她刚才压的?
  苏棠眼底晃动。
  “不疼。”陆静渊。
  苏棠瞪过去。
  “受伤,中毒。”陆静渊,“中毒的是旁人,我万幸。”
  虽然她不用说话,他就知道该说什么,可简短数字,已见惊险。
  “冲你来的。”苏棠道。
  陆静渊微微点了下头。
  “砰砰。”门口传来敲门声。
  苏棠打开房门,见到来人,苏棠行礼:“见过伯父,见过兄长。”
  门外三人,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镇国公世子。
  “贤侄女免礼。”大理寺卿道。
  苏棠起身。
  床上躺着的陆静渊也强撑着身子起来,行礼。
  “受伤在身,躺下说吧。”大理寺卿。
  “多谢大人。”陆静渊。
  ……
  屋内,陆静渊靠在床头。
  大理寺卿坐在对面。
  后面是镇国公世子及妻兄大理寺少卿。
  苏棠站在床边,只好似没有看到镇国公世子和大理寺少卿的似笑非笑,靠近陆静渊。
  陆静渊嘴角微抿,与大理寺卿一问一答,唯有耳朵根微微泛红。
  “昨夜之事虽已知悉,然本官还要问询一二。”
  “是,静渊明白。”
  “本官问你,你是何时察觉?”
  “昨夜监内饭食,静渊心疲不欲饮,送与了旁边监内,有牢头亲眼所见。静渊曾学过些武艺,比寻常人警醒些,夜时并不深沉,恍惚中听到响动,才发觉歹人已近在咫尺,静渊仓促之下勉强应对,后有大理寺牢监及时赶来方幸免于难。”
  “你以为可是为你而来?”
  “静渊生父为江南御史,十年来于父亲兄长手中贬官流放斩首之官员至少四十余,静渊不知是否有人心怀歹意。父兄身亡后,陛下严查,静渊私以为已严惩,只是静渊方得解元之名,京里就已经传言沸扬,若静渊只是寻常学子,断不会如此,必然有人意欲使静渊于死地。”
  “可有怀疑之人?”
  “静渊来时整理了父兄留下的文卷书册,昨日已请少卿大人,世子上呈陛下。”
  大理寺卿看向身后两人。
  大理寺少卿,镇国公世子应声。
  “是。”
  “这会儿应当已经呈上御前了。”
  大理寺卿看着陆静渊,意味深长:“你比你父亲要奸猾。”
  苏棠在旁边默默。
  果然目光如炬。
  ***
  京都的街头人来人往。
  少不得的传言不胫而走。
  “大理寺监出事了,有人连夜闯入,里应外合,杀了人。听说还有毒。”
  “这是
  唯恐杀不死,双管齐下啊!”
  “死了吗?”
  “没有,受伤了,太医都去了,陛下和太子都遣了太医。”
  “受伤的是谁?不是一般人吧~”
  “还真不是一般人,说是雍州解元。”
  “大理寺抓他作甚?”
  “这咱就不知道了。”
  “说这位雍州解元是江南御史之子,江南御史知道吧?就是去年陛下连抓带审的几乎波及了半个江南的那位江南御史。”
  “全家被匪人袭杀,最后被陛下追封的那位御史?”
  “可不是么,没想到家里还有活人。”
  “嘿,这不就是风云楼的戏吗?”
  “……”
  原本只是在勋贵高门之间传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各个茶楼馆子也多了不少说书说曲儿的,都是在说那位江南御史,那位幸免于难以别名参考却已是连中两元的御史之子。
  “高啊~”
  舞曲靡靡之间,上官文手中的折扇恣意轻摇,“先是以一曲戏折子惹得咱们好奇,看似是自揭其短,还给了有些人机会闹大,可实则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京都上至陛下,下至小儿,哪个不知道这重臣孝子?谁还敢论罪?怕是不止没人敢论罪,连早先压下去的江南余案,也要弄出几个来。”
  旁边几人连连点头,只说上官文一语道破其中乾坤。
  首位上,四皇子季文珏淡声:“你可备好了?”
  “殿下放心。”上官文道,“即便是那位陆大人在世,也查不到咱们身上。”
  上官文越发的自得,季文珏轻弯嘴角,眼中薄光浅浅。
  那日太子也派去了太医,可那位太医连那陆家郎君的面都没见到。
  至于什么中毒受伤,他真不敢尽信。
  不过障眼法而已。
  ……
  苏棠也觉得是障眼法。
  除了太医,她还有有数的几个人知道陆静渊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其他人都以为陆静渊身中剧毒,在大理寺监没几日,朝中就传来了口谕,说是让他寻地儿养伤。
  养伤~
  还能去哪儿?
  苏棠直接把人搬到了太傅府。
  太傅府中仆从原本不知道这位受伤的郎君是谁,最多了不过是听说这位郎君曾来过府中找寻女郎,女郎见了面没说几句这位郎君就被带去了大理寺,如今又是脸色苍白被人扶着回来了。
  太傅老大人见了一面,说了会儿话。
  然后就再也没见。
  于是就当是前来借住的客人。
  可又是照顾了没几日,外头的传言沸沸扬扬的就流入了太傅府。
  连中两元,江南御史之子,首辅之女,太傅孙女……
  这这是戏曲就发生在身边?
  早先要往这位郎君身边伺候的侍女们很快没了影儿,进进出出的转眼都是老嬷嬷,老嬷嬷们看陆静渊的眼神各有怪异,在看到苏棠过来探望时,老嬷嬷们笑的都好似一朵朵的迎春花。
  苏棠只好似没察觉,看着院子里正在练五禽戏的陆静渊静静欣赏。
  在府中休息了四五日,精神好了些,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伸展臂膀还有些生涩,但已经可以说是大好了。
  陆静渊在苏棠刚进来时就察觉到了,他没有停下,只照着原本的节奏功毕,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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