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方俊才与你相熟。”陆静渊道。
黄文昭失笑:“如你所说,书堂院之中与我相熟之人多了。”
“他不同。”陆静渊道。
黄文昭愣了愣,直接笑出了声。
“好,好,静渊啊,你还真是叫黄某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黄文昭大笑着离开。
后面刘子瑜直接抹了把汗。
张宏生瞥了眼刘子瑜,不屑轻嗤。
姜博文拍了拍陆静渊的肩膀,叹道:“静渊你这性子,太过耿直。”
陆静渊淡声:“即便与方俊才无关,我也不屑与之相交。”
言罢,转身离去。
刘子瑜悄悄上前,问姜博文:“为何静渊不愿与黄兄相交啊?”
张宏生幽幽:“大概是因为那位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啥?
刘子瑜茫然。
第53章 问一问
方里长自以为平生多半辈子也是见过了不少人物,可却是从没有见过如眼前这位小娘子的小娘子。
若是说早先那麻辣烫的方子还是有些被逼之意,可后来捐助孤老院之事就是心怀慈悲了。
不要说小商小贩不在其数,就是他也经营着酒楼,也时不时的捐助孤老院,彼时还觉得捐助的钱数不少,可真的锱铢必较起来,却是还不及这小女子大气。
如今这小女子捐助不算,还要把方子散开!
要知道这技艺方子可是家家户户赖以生存之道啊!
方里长强压浑身的不得劲,问:“小娘子恢廓大度,方某佩服,只是这方子想必并非小娘子一人所有,小娘子这般不惜,是不是要先告知家中长辈?”
苏棠眼眶微红:“这方子是小女父亲家中祖传,如今也只有我一人习得,我所传便是家中上下所念。”
方里长一滞,对苏棠更怜惜。
“母家呢?”方里长问。
“母亲那边无权过问。”苏棠声音微哽。
方里长霍得站起来,面露怒色:“也就是说你并非孤苦无依了!”
诶?
苏棠喉咙里的哽声都塞了下。
不是,这不是说方子吗?
方里长已然是有些压不住火气了,道:“当夜里你与卢家郎君,匆忙,也只能便宜行事,如今已大好,如何也该回往家中禀告一二。”
“卢大山是个糙的,往前那些年家里头就他一个,自己吃饱了不饿,也是混事不懂,如今我是把你当成晚辈,总不能让你小女子家家的也是不懂礼数,方子的事情另说,你总要回去告知家中上下。不然岂不是让家里人担心。”
方里长正说着,外头卢大山进了来。
“怎么了?
”卢大山问。
“怎么了?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方里长拉扯过卢大山就去了屋里头小声的说话。
方里长或怒或压着火气低声斥责,卢大山或目瞪口呆或挠着头的低头认错。
苏棠默默垂首。
她能感受到方里长是关心她。
可方子就这么不在乎?
……
方里长走了。
根本就没和她再说什么方子。
而日头转眼,眼见着就要到书堂院放学的时辰,卢大山主动要求去接自己儿子。
苏棠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卢大山是跟自己儿子商量去了。
李清田默默的收拾,只是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虽然什么都没说,苏棠知道也是什么都说了。
李清田最念着的就是她回去。
可她是真不想回去。
原身是什么身份?那样身份的都被人冒充,冒充她的胆子得有多大?
她都不敢想。
她没见识过那阵仗。
好在往年里影视剧也是看过的。
刀光剑影,你死我活都是轻的。
最可怕的是心思诡谲,前一刻觉得亲近的人后一刻就冲你下刀子啊~
苟活着,不好吗?
现在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子里,开张十七天,净挣112两。
暴利啊!!
虽然也被人觊觎,但她把方子散出去,不就没事儿了?
苏棠眼前闪过那辆缓缓驶离的车子,又晃了下头甩开。
麻辣烫方子,龙须面,刀削面,等以后系统升级了,还有更好的,这些都学会了,别说是县令,就是皇帝想吃,自家宫里都能有做的,哪儿还用得着她啊~
系统给她挣钱的法子,可挣钱不就是为了好好活着?
她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
只要她活着,不就都有?
她没错啊~
*****
夜色,大黑狗摇着尾巴趴在院子里。
烛光下,陆静渊鲜少的没有写字,在看书。
苏棠还是和之前一样收拢着银钱。
只是苏棠明显感觉到在看书的小夫君眼神半数都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公爹”和小夫君说了什么。
苏棠把钱收起来,坐到了书桌对面,微笑颔首的看着自家小夫君。
有要说的吗?
不说可就没机会了喽。
陆静渊看懂了。
放下书,道:“爹说你们是在探亲路上被匪人劫持,家财俱失,路上你又生了病……”
“是。”苏棠点头。
“我以为既是探亲,便有亲可探。”陆静渊似有沉吟,“而你如今已经大好,却什么都不说,所以是不想回去?”
苏棠再点头,眼中闪动薄光。
真好,都不用她解释。
陆静渊看着状似激动的苏棠,心头疑窦更深,当下话锋一转:“可这些时日,你家中却迟迟不派人寻访,又是为何?”
苏棠:当然不寻访了,“她”都已经回家了。
而倒是也不用苏棠再说,小郎君又继续:“我以为只有两个可能,一,你于家中亲眷,无关紧要。二,家中上下自顾不暇。”
“你身怀这么多的秘方,不可能是先者,只能是后者。那就是家中上下自顾不暇,可家里这样了,你就不担心?”
苏棠勉强扯了下嘴角:“担心,只是我一小女子也做不了什么,何况家中也有顶梁之柱,必不会有事,再说也可能是家里来寻了,只是一时没找到。”
陆静渊: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谁,他差点儿就信了。
被鸠占鹊巢,而病愈后不归,也只以为她被吓到了。
他也顾不上她。
这回他收到了南武城传回来的消息,怎么也要问一问。
“你家在哪里,我叫爹给送信过去。”陆静渊道。
苏棠瞠目,站起来:“你就不怕我是高门贵女,若是回去了之后家中不认此事,你我就再无关系?”
“你就不担心?”
灯下的女子美目圆睁,双颊因为气愤红彤彤的犹如精致的瓷器,眼眸里闪着愤怒的光芒,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陆静渊瞳孔一晃,眼神不自觉的躲避。
见状,苏棠嗓门更高。
“难不成你现在外头已经有人了?”
……
“啪”
院子里传来可疑的摔倒声。
……
陆静渊眼角微微一跳,可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这是堂堂太傅之女能说的?
眼前闪过今日他收到的那封信纸上所言——端庄舒雅,轻声慢语,弱柳扶风,仁爱乡里。
除却最后一句,前三句是她?
陆静渊扯唇:“夫子言凡大家贵女,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不识五谷粟米。”
苏棠抿唇。
第54章 变了
“我父亲留下的方子,我也不是常做,但总归也是要会的,不然又何以谋生?”苏棠瞧着小夫君,又弱弱的问,“夫君外面真的没有……”
陆静渊站起来,淡声:“子欲养而亲不在。”
言罢,陆静渊出了去。
院子里,李清田一脸嫌弃的看着大黑狗,另一边,卢大山挠着头看月亮。
陆静渊额角一跳,走到卢大山身侧,卢大山像是才回过神。
“阿郎啊,刚才看月亮看的入神了。”
“正好有事找你。”
卢大山和陆静渊进去了卢大山的屋子。
院子里李清田转头看过去。
屋内燃着的烛光下是苏棠的倩影。
一动不动。
*
屋内。
卢大山低声:“刘县令任江阴县令,彼时黄家正在治下,并不曾听闻刘县令和黄家有过多来往。”
“刘县令四年前被贬至安城县,很少往平安镇来,贬斥的罪名是贪贿。”
贪贿。
陆静渊眼底暗光划过。
还真是巧了。
他记得父亲记录下的江南各道贿赂官员的名册,足有一百三十余户,当中黄家并不在前,可日前刘县令却因为黄家的庶子亲自相请夫子为师。
显然,那个时候黄家和那位刘县令就勾在了一起。
“小主子。”卢大山低声,歪脖一扭往屋子外面的某个方向示意过去,“是要那小娘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