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元浩宇将睡袍随手往床头一丢,露出一身令林恒星艳羡不已的匀称肌肉,随后他躺关了灯,两人双双坠入静谧的黑暗中。
从林恒星有记忆开始,他只有和林月同睡过一张床。
那时的林月还没有发疯,命运还没对这位年轻美貌的母亲施与残酷的暴行,林月抱着林恒星,两个人挤在狭小发硬的木板床里,林月会温柔地给林恒星讲关于公主的故事,哄林恒星入睡。
可林恒星一点都不想听,那些公主都是大笨蛋大猪头,他每次都会不耐烦地打断林月,问她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们。林月说只要你听话,爸爸就会回来。
林恒星问林月,我听话吗?林月点点头,恒星很听话。
于是林恒星很开心地埋进林月的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入睡。
然而那个男人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明明是久得林恒星以为自己都忘记了的事情,突然来势汹汹地向他疯狂进攻一场滚烫的大雨坠入死寂的海,海中沉沦的一切被沸腾翻涌的狂浪统统推上岸,暴风雨过境后残留的一片狼藉留下,那些怀念的,遗忘的,渴求的,厌恶的垃圾。
可林恒星还是很没用的,被这些堆叠如山的垃圾淹没失眠了。
这张床很绵软,林恒星轻手轻脚地翻过身,他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直至眼睛适应黑暗,他又翻了一下,面对元浩宇。
元浩宇睡着了,他的睡相很好,身体直挺面朝上。元浩宇的侧脸线条凌厉逼人,像尖锐的刀刃撕裂黑暗,似乎用手摸一下都会被狠狠割伤。
这狗崽子长得可真好看啊,是夏天灼热刺眼的烈日,是从毛孔中淋漓流出的热汗,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夏日雷暴雨,是紧贴在男孩身上清爽的白衬衫
总之元浩宇整个人就是一场热烈冲动的盛夏,谁能把这场夏天永远都留在身边呢?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吧,世界上不会有永恒的夏天,除非夏天愿意主动停留。
生物钟使得元浩宇在早上六点主动醒来,他转过头一看,林恒星正面向着他,裹着被子蜷成一团睡得正沉。
果然林恒星只有安静的时候最可爱,元浩宇蹑手蹑脚地凑过去,近距离观赏林恒星的脸:睫毛好长,是睫毛成精了吗?鼻子很挺,让人想手贱刮一下玩玩。
那双干燥粉润的嘴唇,像甜食,元浩宇最喜欢的甜食,是如糖似蜜、柔软可口的,甜蜜得让人想
等元浩宇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贴上林恒星的嘴唇了,林恒星均匀的呼吸浅浅地喷吐在鼻尖,安静温柔地像一阵缱柔的曼曼春风。
元浩宇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他看了眼林恒星,这只猪头还在睡,幸好还没醒,元浩宇赶紧起身离开,去进行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冷静。
林恒星偷偷将眼睛掀开一条缝,元浩宇走了。于是林恒星骨碌碌地包着被子滚下床,无声地掉进地毯里,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成成一颗粽子。林恒星眼睛都湿掉了,他捧住自己红得发烫的脸,整个人如同一颗被丢进可乐里的薄荷糖。
这狗崽子疯掉了吗?!
11、11
林恒星思考了很久该怎么面对元浩宇,最终得出结论:装傻。他脑袋都想尖了,还是想不出对元浩宇的行为能够有个说服自己的合理解释。
当一切合理都被排除后,剩下的不合理就是合理。
林恒星不再敢想了,再想下去他只能罢工跑路了。
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小了,林恒星赶紧翻身爬回床里,盖好被子,装模作样地睡觉。
喂,起来了,哪有保洁起得比主人还晚的?
元浩宇一把林恒星的被子掀开,恶声恶气地叫他起床。
你有什么事情就问陶姐,就是昨天给你送衣服的那个。
哦好。林恒星呆呆地说。
吃过早饭后元浩宇就出门了,陶姐笑吟吟地跟着林恒星,林恒星走到哪里陶姐就跟到哪里,搞得林恒星心里发毛:这是什么一对一新型监工模式?
那个,陶姐好,我昨天刚来,是给元三少爷当保洁的,请问我该去哪里领取清洁工具?
您是保洁?陶姐面露惑色,可三少爷只交代我看着您,防止您出什么意外。
啊?可我是保洁啊,他让我扫这层楼。林恒星也迷惑了。
三少爷的起居层都有专门人员打扫,我们近期没有人员变动,冒昧问一句,您和少爷是什么关系?
同学,但我现在给他做保洁。
哈哈,那是少爷跟您开玩笑的呢,陶姨掩嘴笑了起来,少爷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同学当保洁呢,您随意就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您还是少爷第一个带回家过夜的人呢
过夜这词怎么听着这么古怪林恒星拼命否认:
不不,我真的是他的保洁,让我干活吧!给我干活吧!
林恒星越想越毛骨悚然:明明是元浩宇要求他来当保洁的,又不给他活干,还养着他,又莫名其妙的偷亲他难道当保洁只是个幌子,其实元浩宇就是想骗他来一起住?明明他们都互看不顺眼啊,不会吧,元浩宇喜欢他吗?
不可能,就算鲸鱼游进热带雨林里,太阳月亮星星都从天上掉下来,宇宙爆炸成糖果礼花仙女棒,元浩宇都不可能喜欢他。
既然当保洁就应该干活,林恒星只要干活了,就证明他只是个普通的保洁而已。
陶姨第一次看到这么上赶着干活的,有点难办,就发消息给元浩宇,问他林恒星非要干保洁,该怎么安置他,过了一会元浩宇回她:
-随便应付他就行
这个回答也很随便不过陶姨是看着三少爷从小长大的,也知道三少爷的性格,如何对待林恒星她心里也有数了。这个林恒星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否则三少爷这么讨厌omega的一个人,不可能把一个omega放在家里。
请跟我来,我带您去领保洁工具。
林恒星心花怒放:好,很好,这才是正常的发展,他就是个普通的保洁小弟而已,给元浩宇打工罢了!他屁颠颠地跟在陶姨身后走了。
浩宇向文,一听说你们考完试,我和高卓可是连夜回国来给你庆祝,阿春在赶paper没跟我们一起回来,捎了瓶酒,见酒如见人,过来喝一杯嘛。
几名优等级alpha坐在沙发里有说有笑,其中一个粉毛狐狸眼晃着红酒杯招呼元浩宇和王向文。
元浩宇和王向文正在打九球,元浩宇倚在台球桌边,用球杆敲了两下杯子,笑道:
阿春够意思。
向文也来一杯?
王向文摇摇头,粉毛委委屈屈的:
哎,我们多久没聚过了,来一杯嘛。
王向文瞥了眼粉毛,放下球杆走到粉毛面前,接过红酒杯,和元浩宇并排倚在台球桌边,元浩宇搭上王向文的肩,跟他叮地碰了杯:
不是,我们几个里你怎么就听越哥的。
温越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潇洒地捋了一把粉嫩嫩的头发:
这不是我从娃娃抓起吗,这叫□□有方。
温越边上坐了个寸头耳钉纹身男夹着烟,靠在温越身上,朝元浩宇吐烟:
怎么样,白家那小娘炮还缠着你呢?
高卓,素质。
坐在侧边沙发里的文雅眼镜男推了一下金边眼镜,冰冷优雅得像只天鹅。
万教授职业病又犯了?高卓朝万正熙吐舌头扮鬼脸,露出亮晃晃的舌钉,我可不是你学生。
去去去,温越没好气地推了一把高卓刺喇喇的脑袋,高卓嘴里的烟差点掉在□□上,你什么毛病啊,就天天气我们万老师,把人气跑了又要哭着向我求救唔唔
越哥您别光说话啊,高卓明显慌了,抓着红酒瓶往温越嘴里灌,多喝点酒,啊,喝吧喝吧别口渴了
温越是他们这几个人里最圆滑世故的,人狡黠机灵,眉眼带着股狐媚劲,一只名副其实的狐狸精。
别提了,我已经被逼婚了。
元浩宇苦酒入喉心作痛,把台球杆插回架子上,瘫倒进沙发里。
你跟伯父谈过了吗?
万正熙是他们这群人里年龄最大、学历最高,且率先脱离低级趣味达到马斯洛需求层次顶端的人,目前是在名牌大学当教授,高知分子给出的建议都很具有参考价值。
是心平气和坐下来有话好好说的谈,不是超过十句话摔门而出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