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兴瑞地产由他外祖父创立,上世纪八十年代,他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和过人的胆识,从一个小小的建筑包工头做起,90年代,房改让房地产市场腾飞,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公司。
  而他父亲是从穷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毕业后就进了兴瑞地产,凭借着出色的外貌和出众的能力很快获得了外祖父的认可,以及赵家独女的芳心。
  祖父去世后,公司由父亲母亲一手接管,房产行业的黄金时代才刚开始,兴瑞地产很快跻身于龙头企业。
  陆再川人品不怎么样,可他的经商头脑确实一流,陆氏集团除了房产,其他行业也均有投资建树,且成绩不菲。
  陆砚洲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赵叔拿着厚厚一叠文件,已经在里面等待多时。见到陆砚洲,他微微躬身,声音里带着几分恭敬和感慨:“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陆砚洲紧绷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赵叔,好久不见。”
  赵叔是陆砚洲母亲生前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表舅。
  他走近几步,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少爷,这是您要的阮宁的资料。”
  他目光在陆砚洲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少爷,您在国外的事业做的出彩,陆董知道后一直很骄傲。如今您回来接手公司,他也能放心了。”
  陆砚洲脸色淡淡,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随手翻开一页,问道:“公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赵叔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房地产市场最近不太景气,竞争也激烈。陆董这两年身体不好,公司的很多事情也是我们几个老人在打理,但毕竟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您回来,正好可以整顿一下。”
  陆砚洲点了点头,国内的情况他也有一些了解。他合上文件,目光沉静:“辛苦您了,赵叔。我会尽快熟悉情况,让您老有时间好好休息。”
  赵叔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少爷,您母亲如果看到您现在的成就,一定会很欣慰的。”
  提到母亲,陆砚洲眼神一暗,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走到窗前,目光投向远方:“可惜她看不见了。”
  赵叔站在他身后,沉默片刻,轻声道:“少爷,您母亲虽然不在了,但她的期望一直都在。您没有辜负她。”
  陆砚洲没有回头,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抹坚毅的轮廓。
  片刻后,他转过身,语气坚定:“赵叔,把公司最近的项目资料还有近几年的财务报表都拿给我吧,我需要尽快了解情况。”
  赵叔点头:“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准备。”
  陆砚洲看着赵叔离开的背影,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资料。
  阮宁踩在他母亲的尸骨上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是该慢慢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阮宁的生平不算复杂,她出身不高,原本只是某航空公司的一名空姐,在某一次航行中认识了坐在头等舱的陆再川,凭借着出色的相貌,又极会做小伏低,两人很快勾搭成奸。
  他继续翻动到人际关系一栏,忽然,他的手指停在了照片上,眼神微微一滞,照片上的人脸与上午站在他门前的男孩重合。
  “阮绵……”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视线下滑,配偶那一栏里更是看到了老熟人方时赫的名字。
  他竟是阮宁的养子,难怪昨天看见他的脸觉得眼熟,竟然是七年前那个没脸没皮喊他哥哥的小拖油瓶。
  他心里冷哼一声,阮宁费尽心机爬上了陆再川的床,她的儿子阮绵也尽得真传,爬男人的床爬的得心应手。
  方时赫当年为了娶人进门闹出很大的动静,原本的联姻都被搅黄了,连远在国外的他都有所耳闻,区区一个孤儿出身的养子,想必当初为了抱上方时赫的大腿没少使手段,传闻中那些事,看来也都是真的了。
  他自然而然的就给阮绵贴上了以色侍人,虚荣肤浅的标签。
  想起早晨对方眼巴巴给他送面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方时赫在外玩得天天不着家,估计他急着找下家呢。
  两人才认识一天,就上赶着凑上来,比他妈还不安分。
  陆砚洲站起身走向窗前,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在照片上摩挲,看向不远处的高档住宅区,天底下竟有这样巧的事,不做点什么倒说不过去了。
  阮绵坐在落地窗前,将陆砚洲的名片拿在手中看了一遍又一遍,脑子里回想起对方的身影,耳根突然红了起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自己做的东西。
  阳光晒在身上暖乎乎的,他有些昏昏欲睡。
  “叮铃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看到屏幕上跳动的"阮宁"两个字,瞌睡全无,有些逃避的将手机调成静音,还好电话自动挂断后,对方没有再打来。
  情绪跌落到谷底,他起身回房间拿起电脑,专心做起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连晚饭都忘了吃。
  窗外夜色沉沉,陆砚洲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表,已经八点多了。
  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工作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他起身拿起钥匙,向坐电梯直达车库。
  一路畅通,车窗外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疲惫。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他推开门,屋内一片安静,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带走了一天的倦意。洗漱完毕后,他换上浴袍,走到客厅。
  眼神扫到桌上的托盘时微微一动,他拿起托盘,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瓷面。
  东西是要还回去的,只是他不喜欢欠人情。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附近甜品店的电话,点了一份招牌蛋糕。
  等待的时间里,他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手机。不久,门铃响起,他起身开门。物业员站在门口,语气恭敬:“陆先生,您的外卖。”
  陆砚洲接过蛋糕礼盒,道了谢。
  他将蛋糕装在托盘里,走到对门按响门铃。
  门铃声响起,阮绵心里一动,心中有个猜测,快速下床跑到玄关。
  门缓缓打开,暖黄的灯光从门缝中溢出,映照在陆砚洲的脸上,显出几分不太真切的温柔。他穿着一身黑色长款收腰浴袍,凸出的喉结上还凝聚着水珠,锁骨和胸肌在领口下若隐若现,禁欲又性感,阮绵默默咽了口口水,耳根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陆砚洲微微低头,看到阮绵穿着一件小羊图案的幼稚睡衣,脸蛋儿白里透着红,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
  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视,但语气温柔十足:“这是你的托盘,谢谢。”见阮绵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说“这么晚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色和语气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阮绵头摇成拨浪鼓,接过托盘,目光落在甜点上,有些欣喜:“这是给我的吗?”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想着你年纪不大,可能喜欢甜食,就顺手叫了一份,算是感谢。”
  阮绵心跳如鼓,轻轻点头,抿嘴笑时嘴边显出两道对称的小括弧:“谢谢,我喜欢吃蛋糕。”
  陆砚洲微微颔首,“你喜欢就好,我也不算白费心。”说完低低道了声晚安,转身离开。
  阮绵呆呆看着他,也低低说了声晚安。
  门轻轻关上,走廊里恢复了宁静。他将包装盒拆开,是一块很精美的蓝莓蛋糕,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自己买蛋糕,这个人还是陆砚洲……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入口即化,齿颊留香。眼眶不争气的湿润起来,心绪翻涌。
  他再次意识到,自己非黑即灰的世界,陆砚洲是唯一的色彩。
  第8章 冰封的暴烈
  难得一夜安稳好眠,阮绵被闹钟闹醒时,已经七点多了,早上八点半上课。他快速起床将昨晚做好的三明治放进微波炉加热,匆匆去浴室洗漱。
  打开房门时,对面的门也同一时间被推开,他怔愣了一瞬。
  一看见陆砚洲他的脑子就像被挖空了。
  手心渗出薄汗,指节微微发僵。对面那人的目光扫过来时,他忽然不会呼吸了。一股气凝在喉头,不上不下,憋得脸颊发烫。
  青年率先开口:“早啊。”他西装笔挺俊逸非凡,阮绵晕乎乎的也跟他打了个招呼。
  陆砚洲伸手按下电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
  阮绵的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的很响,紧张的不敢抬头。
  陆砚洲站在电梯的右侧,目光随意地扫过电梯内的镜面,映出角落里那略显局促的身影。
  他斜挎着一个洗的微微发黄的白色帆布包,包带子有些松垮,包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肩头下沉,包耷拉在腿边,再给配根棍子拿个铁碗,就能蹲天桥上搞行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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