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师娘,明明可以推开我,却还是纵容我如此......”
蓝钰眼神暗了暗:“让我想......更加过分对您了。”
林砚卿手指攥紧他的衣襟,浑身冒出热汗,毫无杀伤力地道:“你敢?!”
“师娘先回到我问题,你更喜欢谁?”蓝钰取下他腰间的玉佩,贴着他的脸颊,那一直落在他心间的刺,碰一碰便不爽,他想等林砚卿什么能取下来,可他从未想过要摘下这个墨风送的玉佩!
蓝钰拿起玉佩,贴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几下,唇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既然师娘这么忘不掉,为何要生下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和我私奔至此?我送你的东西,你便这般瞧不上?”
林砚卿被他这半轻蔑的动作弄得愣了愣,脸色有些不好了,想从他手上夺下玉佩,但蓝钰攥得紧,他没得逞。
蓝钰脸色也有些冷了,他抬手将那块玉佩砸了,在地上发出脆响,玉佩变得四分五裂,细碎的玉屑四散,林砚卿忽然推开了蓝钰,想要下榻去捡,蓝钰抱着他,不准他走。
“不许去。”蓝钰手臂死死勒着他的腰,像是犯倔的驴,“你便这般看重那玩意?林砚卿,你如今是我女儿的爹爹!”
林砚卿气极,推开他的肩膀,衣衫不整,却气得不行,感觉到深深的冒犯,怒声道:“蓝钰你是否将自己看得太重了,我生下枣枣,并非因为他的爹爹是你!是因为他是我的女儿而已,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砸我的玉佩?”
林砚卿转身去捡,蓝钰清醒了一瞬,唇角露出一抹笑容,却格外苦涩又难堪,许是酒喝得太多了,他的眼眶有些酸胀,他叫住林砚卿,“别捡了。”
“我砸的不是墨风的玉佩,是我自己的。”蓝钰将墨风的玉佩轻轻放在床榻。
林砚卿动作一僵,手指攥着那断玉,的确不是墨风送他的那块,蓝钰起身穿鞋,声音平静:“多谢您抬爱忍受我这般久。”
“我的玉佩不值钱,只是可以随意扔掉的玩意儿,碎掉了也不可惜。”
“枣枣就先留在你屋里,我先去隔壁睡了。”
“从前是因为女儿,所以你被逼无奈,是我自作多情,日后不会打搅你了。”
蓝钰摸了摸女儿的小手,神情是平静冷淡的,却莫名让人觉得悲伤,他没再看林砚卿一眼,去了隔壁屋睡。
林砚卿想叫住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刺耳伤人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他的抉择似乎早已分明,那又何必再继续纠缠?
林砚卿怔了怔赤脚站在地上,突然觉得从脚底窜起一股寒意,若是平时蓝钰见到了他没穿鞋袜踩在地上,会抱他去暖榻上,然后用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脚,如今却对此视而不见。
林砚卿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心底冒起的酸意,他表情有些木讷,这还是蓝钰第一次用这么冷的语气和他说话,仿佛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那玉佩静静躺在床头,林砚卿碰了碰,又缩回手,不敢继续碰了。
这块玉佩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所以就算材质粗劣,他一直佩戴在身上,时刻警醒自己当初在合欢宗的遭遇。
但不可否认,这也是他和墨风经历的证明之一。
蓝枣似乎被争吵声吵醒了,他连忙起身抱起她,低声哄道:“枣枣乖,不怕不怕,没关系的,爹爹在这里呢......”
林砚卿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身旁突然少了一个人,那种突如其来的冷清和孤寂感将他包围。
寻常这个时候,林砚卿哄女儿,蓝钰便会变着法子哄他,但这次直到女儿哭声停下,蓝钰也没再出现。
林砚卿便懂了,蓝钰是真的想和他划清界限了。
蓝钰睡在冷硬的床板上,听见小孩的哭声,却只觉得头痛欲裂,没有前去触霉头,他睁着眼,突然眼泪从眼尾滑下,祭奠他逝去的初恋般。
他原本因为系统死皮赖脸缠上师娘便为自己觉得恶心,明明林砚卿心有所属,但他还纠缠不休,甚至让林砚卿生下他的孩子,这要是放在现代可就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了。
他追求的爱情,从来都不是这种,他想要的是一心一意只喜欢他的人。
系统说女儿给他延续了两百年的寿命,够活了,蓝钰不想再继续了。
这样好没意思,脑海中想起林砚卿疾言厉色骂他算什么东西,就觉得心里难受想哭,他忍不住磨牙,那块玉佩便这般珍贵吗?
若是如此做什么还要给他一种他好像也喜欢自己的错觉啊。
他是在玩弄自己的心吗?
蓝钰心中默默唾弃了林砚卿的这种行为,这放在现代也是人人喊打的海王行为。
蓝钰气得锤床板,一夜没睡,眼皮微肿,清早去扎马步练剑,林砚卿一直在屋里没出来,蓝钰早膳并未叫他,反正谁能让灵尊饿肚子呢?
灵尊又不像他这等还未辟谷的废物。
直到午膳时,林砚卿依旧没出门,也未发出一声声响,蓝钰犹豫了一瞬,脑海中灵光闪过,滑过一个念头——他不会偷偷带着他女儿跑了吧。
蓝钰心中一急,直接推门而入,林砚卿正抱着蓝枣喂奶,两人视线很轻的对上,蓝钰垂下眼睫,语气淡淡:“需不需要用膳?”
“不必了。”林砚卿语气温和如常,但从前从未拒绝过蓝钰。
蓝钰二话没说,便退出了他的内室。
他气得牙痒,心中窝火,明明是林砚卿做了过分的事情,可是为何他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蓝钰气得吃了五碗米饭,将准备的整只鸡也吃完了,在院子里练了一天的剑,也不见林砚卿屋内的窗户打开一条缝,也不见门打开一点空隙。
蓝枣的哭声时不时响起,也很快被哄好。
蓝钰赌气一日没见女儿,终究忍不住,敲响了林砚卿的房门。
“前辈。”蓝钰左思右想,喊了一个足够膈应人的称呼:“枣枣今夜和我睡吧。”
林砚卿心中无奈,只觉得蓝钰小孩子气,他应:“可以。”
“......”蓝钰单手抱着女儿,手上提着那小摇床,林砚卿没有和他多说话,便让他这般离开了。
蓝钰抿了抿唇,差点眼圈又红了,到底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年轻,哪里真的受得住喜欢之人的这般冷待,心中酸了又酸,却倔强地不肯服软,他的视线和女儿乌溜溜的视线对上,女儿懵懂地看着他。
他看见女儿那张小脸,扯了扯笑容,轻声嘀咕着:“乖女儿,你爹都被抛弃了,你倒好,还笑得出来。”
蓝枣笑得更欢了。
蓝钰不满地捏了捏他的小手:“......小没良心的,和你爹爹一个样,哼。”
蓝钰伺候着自家女儿,倒是没了其他烦恼的心思,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睡着,又被女儿的哭声吵醒,蓝钰检查了她没其他不适,便知道这是饿了。
他正准备给林砚卿送去,却瞧见了门口的黑影,林砚卿温柔的腔调传来:“蓝钰,女儿饿了。”
蓝钰起身开门,便见穿着单薄锦衣的林砚卿站在门口,顺势从他怀中接过枣枣,然后解开衣襟,坐在椅子上喂她,蓝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看着屋内的林砚卿。
他也做不出将人现在赶走的畜生事儿,便只能站在他背后,一动不动,仿佛木桩,视线盯着林砚卿的铅灰色布鞋,没穿袜子,露出雪白伶仃的脚踝,听着女儿含糊的哭声都逐渐消失,变成了满足的吮啧声。
蓝钰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林砚卿便主动出声道:“蓝钰,我渴了。”
蓝钰便给他倒了一杯水,林砚卿没用手接,蓝钰却不肯了,将水杯放在桌上,低声道:“水放在桌上,你忙完了再喝吧。”
他视线不小心撞到女儿脸上,又很快离开,突然想起昨夜自己的混账行为,瞬间面红耳赤,只觉得脚趾抠地了,若不是喝了酒,他断然做不出这种幼稚又荒唐的行为。
林砚卿对于他故作冷漠的行为不置可否,垂首不语。
等到女儿再次睡着,林砚卿将人放在小摇床上,他衣襟开着没有合上,他转头一边系好,一边喝水,他低声问杵在一旁的蓝钰:“你要与我闹到何时?”
蓝钰闻言,看了一眼林砚卿无奈的神情,便知道自己这些行为被当作小孩子置气了,他很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我没闹,只是觉得好没意思了。”
“我并非一个放荡无耻的人,做不到如师娘这般,心中装着其他人,却为了另外的陌生男人生子。”
这话让林砚卿的表情变得冷淡起来,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在骂我放荡无耻吗?”
蓝钰只是道:“我怎么敢?”
但话中的讽刺意思明显。
林砚卿心中也冒出了一丝火气,抓着他的领子,脸上出现怒意:“蓝钰,你便是在心中如此看我的?”
“那你要我如何看你?”蓝钰却也不惧他的威胁,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重重砸在林砚卿心尖:“若不是念念不忘为何还留着那玉佩!若是念念不忘,为何还要与我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