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如果我没能第一时间操控无人机赶到现场,或者一时不慎攻击错了对象,大家都会把我当成罪人看待的。不行,不可以,我不干。”
  “别那么紧张,只是暂时由你独立负责这项工作,不久之后就会有更加完善的团队介入作为辅助的。”e君一边整理a君要带回去的文件,一边毫无感情地回复他,“无人机有我在后台监控,此外还有咒术师作为后备战力,随时都可以替补。”
  话虽如此……话虽如此! 怎么会有让还在读书的高专学生背负一切的无良组织啊!
  尽管在平安夜的大清洗后,日本境内几天来只陆陆续续地产生了个位数的低级诅咒,仅凭灌注了咒力的无人机就能轻松祓除。
  但最大的压力来源并不是“祓除诅咒”这项事务,而是随之而来的、责任的重量。
  以前处理的任务只是单个地点的单只诅咒,即使失败也只是损坏一架傀儡,还有更高级别的咒术师可以作为后援。实在不行,最后总有五条悟去解决一切。
  而现在,全日本的安危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大人们倒是向他保证了会有后备支援和备用方案,但那种自己决策、自己行动、自己负责的感觉,简直像是走在布满迷雾的悬崖边,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会踩在可靠的地面,还是一头栽进无底深渊。
  脑袋里向来只被病痛、孤独、三轮霞塞满的与幸吉,第一次有了不仅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还要背负他人生命的实感。
  听说五条悟从和他差不多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独立完成大量高难度任务,乃至逐渐成为咒术界的救火队员。没有他不能战胜的诅咒,只有他无法及时赶到的战场。
  而与幸吉自己,也曾经在目睹术师前辈的死亡后,隐约产生“如果五条悟能及时赶到,前辈是不是就不用白白死掉”的想法。
  ……五条悟在承受大家这样的期盼的时候,也会像他现在一样,感受到喘不过气的压力吗?
  尽管没有人会因为可能出现的操纵失误而指责他,仅仅是想到大家面对尸体时向他投来的目光,与幸吉已经焦虑得几乎难以入睡。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三轮霞了。
  当时因为她的缘故,脑子一热答应下来负责这件工作,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 “机械丸。机械丸!”
  三轮霞的声音将他从病弱的躯体唤回傀儡之中。
  蓝发少女抱着笔记本从研究所会议室跑出来。
  夜色已深,与幸吉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回庵歌姬在东京安排的住所,派了一只傀儡每晚护送她回家,再在门外休眠到第二天清晨。
  当然,他对三轮霞的解释是歌姬老师安排的任务。
  “这个麻烦你帮我拿着啦。” 三轮霞把厚重的笔记本塞进木质傀儡手中。
  机械丸沉默而可靠地跟在她身边。
  “这个也麻烦你帮我拿着啦。” 三轮霞从储物柜里拽出书包塞进木质傀儡手中。
  包里所装的沉重教材将机械丸的身体坠得歪了一下。机械丸依然沉默而可靠地跟在她身边。
  “我和你说哦,机械丸。今天的组会上,听大家讨论说,所谓的束缚,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在运用电磁波去影响大脑的某个区域之后,缔结束缚的条件就会被扭曲,目前好像还没能探索出固定的规律,但不久之后就会有新结果的。”
  月光之下,三轮霞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她虽然作为关系户被强塞进项目组刷履历,但毕竟没有受过任何的学术训练,在满嘴专业术语的老油子研究员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普通并接纳自己的普通,拿出做咒术练习时的劲头,认认真真地刷试管、记录数据、打扫卫生,每晚回到住处后还会学习到凌晨。
  顶着一对黑眼圈的三轮霞认真地说:“也许再过几年,就能找到解开天与咒缚的方法。到那个时候,我就能见到能够超级厉害地处理掉所有诅咒的机械丸本人了吧?”
  月光之下,满身绷带、忍耐着疼痛的与幸吉叹了口气。
  “是啊。”他借助傀儡的发声系统,向身边的少女做出承诺,“到那个时候,就来看我吧。”
  几千架无人机也好,复杂的指令和控制系统也罢。
  哪怕是让他用这具残破的身体去肉搏,他也会一只不剩地将所有的诅咒都祓除掉的。
  咒术界未来的作战指挥中心负责人如是想。
  第115章
  1月3日。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 都没有特殊意义的一天。
  寒假中段的普通日子。
  百余年前,明治维新运动在这一天开始。
  二次元手游扎堆开启期间限定活动。
  商店街的部分食材限时打折。
  仅此而已。
  对哈泽尔而言也是如此。
  不,对她来说也是相当特别的日子。
  值得纪念的“连续第三天不睡五条悟之日”。
  和五条悟的盛大跨年搏斗, 对她的心理留下了短时间内难以恢复的创伤。
  因此最近两天,在五条悟慷慨地解开衣衫、热情邀请她一起洗澡时, 哈泽尔通通心动地拒绝了。
  昨天清晨。
  醒来后抛去撒娇面具的五条悟一边对镜涂抹护肤乳液,一边向她展示他雪白而沟壑分明的脊背。
  低腰运动裤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结实的细腰上,露出一截引人遐想的弧线。
  放在不久之前,即使不当场对背脊和翘臀进行食用, 哈泽尔也会上手进行一番性状检视。
  然而如今的她只是端着一盘剥皮切好的甜橙从他背后路过,边走边用叉子叉起一块果肉塞进嘴里,表情放空地嚼嚼,
  目光和她的手一样礼貌,根本不在他新鲜甜美的肌肉上停留。
  昨天傍晚。
  五条悟在沐浴过后,只围一条浴巾,像个清纯但又做作的妖妃一样歪在她身边的沙发上,每个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
  他的胸肌经过大臂的挤压,
  会以最可口的形状暴露在她的余光范围里。
  他交叠的双腿微微斜侧着, 修长而健壮的白皙大腿状似无意地从浴巾的缝隙间露出一截。
  他身上的热气,
  他清新的体香,他凑近嘀嘀咕咕时温热的吐息,都会变成对哈泽尔特攻的勾引妙手。
  然而如今的她只顾埋头看书。虽然抬手搭着他的肩膀,
  但浑身都散发着好兄弟一起走的平淡祥和,甚至对他几乎要贴到脸上的性感锁骨熟视无睹,只是用铅笔在书页上画着线。
  至于他凑过去之后, 发现那本侦探小说确实精彩,
  以至于老老实实地趴在她肩上, 一起读了好几个小时书这件事——不提也罢。
  昨天深夜。
  五条悟从床边哧溜滑上床,用脑袋顶翻哈泽尔怀里抱着的伊布玩偶,强行将自己挤进她的怀抱,和她一起昏昏欲睡地看着幕布上播放的电影。
  是部十几年前上映的文艺片,五条悟趴在哈泽尔腿上看了一会,注意到她走神的次数和摸他头发的频率一样逐渐升高。
  他就着无聊的剧情和好听的背景音乐,懒洋洋地指责她:“你对我失去欲望了。”
  哈泽尔尚未开口,五条悟就再次道:“得到我的身体才刚刚一周,我们居然就悲惨地陷入了无性婚姻。哈泽尔,你从前对我的那么多爱语吐露,那么多海誓山盟,最终都在时间的磨损下随流水一起消逝……不是我说,才一周时间而已啊!即使是茶泡饭也没有这么快就吃腻的吧!”
  哈泽尔说:“无意冒犯,但是如果你一周时间连吃七十碗茶泡饭,恐怕比起吃腻不吃腻这种事,更需要担心的是生命安全才对吧。” “你不行。”
  五条悟的音色因为歪七扭八地侧卧而变得柔软湿润。
  他用这样像大猫呼噜一样的声音谴责哈泽尔。
  “嗯,我不行。”哈泽尔坦然承认。
  她用五条悟作为抱枕,手肘垫在他身上翻着工作邮件。
  在飞快回复邮件的同时,哈泽尔顺便安抚响个不停的五条悟:“但对我而言,能和你像现在这样待在一起,呼吸一样的空气,感受到你的体温,和你轻松地聊天,已经是任何事都没办法取代的幸福了。看来五条先生不这么觉得啊。”
  她轻飘飘地把难题推给了五条悟。
  最近已经越来越了解哈泽尔险恶用心的五条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她带进沟里。
  五条悟哼哼唧唧地把脸往她的睡衣里一埋,像个绷带纸巾盒一样原地装死。
  顺便快乐地听哈泽尔打跨国电话用英语骂人,过了一会又耐不住寂寞地探出头,张牙舞爪地无声模仿她的尖锐用词。
  被她抬手捂住嘴,示意好孩子不要学坏,于是又开始嚼她手心的软肉,并在挂断电话后突发奇想说饿了想吃掌中宝。
  随后在被揍的余韵中戴着大眼睛图案眼罩愉悦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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