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6章

  小顾叫顾艇,两人已经认识好些年了。他是她第一个纯碎意义上的病人,他身上的疤痕是她缝合手艺不精湛时的直接证据。
  顾艇招手,拍了拍后座:“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芭蕾舞表演,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票。
  小意坐在后面,有手遮挡住阳光,直挺挺的坐着。
  顾艇朝后看了一眼:“前面路不平,你倒是抓着我点。”“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呢!
  两人骑着车从树荫下往出走,路过自来水池,是休息的护士们正在洗衣裳。
  “金主任,出门呀!”“哦!出门一趟。”
  人还没走远,小姑娘们就议论来了:“···就说呢,金主任凡人瞧不上,她可真会挑。”“是啊!上次我看见大首长拍着顾排长的肩膀说话…就是上次来慰问伤员的时候,赶上顾排长来看老战友···”“不是现在才看上的!他俩早就认识,说不定早就相好了。金主任委培以前两人都认识了,这不是部队开拔,一走好几年么,今年年初才回来。”“金主任等了好几年?”
  “肯定啊!要不然就她的条件,什么对象找不见,不至于耽搁到现在。”
  舞台上芭蕾演员舞的应该很好吧。
  顾艇挪动了一下,用肩膀“无意”的怼了小意一下,小意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坐端正了。不大功夫,他又伸了伸腿,双腿分开,用膝盖碰了碰她。小意“滋’了他一声,眼带警告。
  小意另一边坐着的眼镜小伙看见了‘骚扰’女同志的混子,低声问小意:“要不要我跟你换一下。”顾艇似笑非笑的看对方,才要说话,小意一把摁在他的腿上,跟眼镜小伙说:“不好意思,我对象。”“哦!”那你们在家耍流氓呗,跑出来干啥?
  顾艇看着舞台,偷看小意一眼,然后偷笑一下。
  从剧院出来,天气稍微凉爽了一下,夏天晚上七点,暑气才退去,天还不黑。顾艇推着车子慢慢的走着,问说:“你是有什么顾虑吗?你告诉我,叫你犹豫的原因是什么?要是我的原因,我改!要是其他的,不管是什么困难,只要是拦路虎,一律由我清扫。”小意站住脚,看他:“第一,得我父母同意;第二,得你父母同意。”顾艇点头:“这是当然。”
  小意:“。。。”我父母那一关并不好过,咱们两家家世地位的悬殊,如果你父母有一丝不喜欢。那我宁肯单身一辈子。
  “你放心,我爸妈都是战争年代过来的人,他们对子女婚姻的态度向来开明。”反倒是你家,“你放心,我一定抽空去一趟。不跟你一起回去,只说找你哥哥,便是家里反对,也不影响你……回头我就请假,这件事交给我…我又不招人烦,对吧?”
  可是还没等请假,也没等桐桐去看看这个好看的小伙子到底长什么模样,小意打来了一个电话:“爸,部队开拔了,命令下来了,我得走了。”
  四爷:“……”
  “您跟我妈保重身体。”
  能说什么呢?印ba之间开战了,之前印入侵藏区,这次趁着他们两国开战,反击战必然打响。
  但这些只能是咱自己的猜测,具体去哪里,小意不能说,自己也不能猜。
  他只能问:“时间紧吗?能等你妈来跟你妈说几句话吗?”
  排队的人太多了,每个人的时间都有限。小意攥紧了电话线:“爸,您告诉我妈就行了!叫我妈别担心,我在后方医院,很安全。”“好!家里不用你担心…”没法说什么注意安全,军人上战场,谁能惜命?“我跟你妈都会好好的,等你回来。”“嗯!保重!”“保重!”
  小意将电话一挂,不敢掉眼泪。然后转身离开,打背包,踏征程。
  顾艇上火车,远远的看见小意扛着医疗箱去医疗车厢。
  他拼命的挥手,小意看见了,她腾不出手朝他挥动,只笑了笑:等胜利了,我带你回家。
  “走了!”桐桐看着上班时间过来的四爷,再问了一次:“走了?”
  “别想着去省城,见不到了。”能把电话打来,就已经是打包好行李,写好了遗书,随时就动身了,还能等着谁去送。
  桐桐沉默了,该说什么呢?送孩子去战场永远比自己去战场更艰难。
  四爷站在边上没言语,这就是为啥一代人要把几代人的仗打完的原因。
  两人正相对无言,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师父——”桐桐扭脸看过去,愣了一下:“孙平!”刘南生的儿子,孙平!
  这孩子当兵去了,这都好几年了。
  她先是一喜,紧跟着就变了脸色,这孩子的左胳膊极其不自然,这是负伤了,且留下了极大的后遗症。
  四爷问:“伤在骨?”
  桐桐‘嗯’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站在这孩子的面前,拉了他的左边手臂:小臂以及手腕粉碎性骨折,损伤了神经,落下了伤残。
  “受伤了,怎么不给家里来个信儿?”
  孙平赧然的笑了笑:“怕我妈担心。”说着,看了一眼左臂:“没事,不影响生活。”“怎么伤的?”
  孙平:“…”战场上,重武器扛也得打上去,死也得送上去,“跟牺牲的战友比,我已经很幸运了。”还能回来守着我妈,“我知足!”
  第1437章 世俗烟火(107)二更
  世俗烟火(107)
  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一种极致的煎熬。
  刘南生能说什么,只能说:“回来好!回来守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
  给孩子是这么说的,但等孩子睡下了,她说去值班,可却在站在外面狠狠的哭了一场。疼的心肝肺都揪到一起了,后怕涌上心头。
  心疼孩子是真,能看到他活着站到面前,能说能笑能吃能喝,心里何尝不侥幸。真的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活着的都是侥幸。生死可真不由人。
  哭完了,又去敲金家得门,“我想给小意打个电话,约个检查。”看胳膊要注意些什么。
  桐桐看着刘南生:“小意……打了电话回来,有任务,她不在医院。
  刘南生愣了一下,一下就抓住了桐桐的手,使劲的攥着。
  军医,有任务,不在医院,这能是去做什么了?
  桐桐笑了笑,才又说:“我觉得还是去找中医!那位老大夫说不定有办法,或许慢一些,但应该能有一些作用,看看能不能恢复一些功能。”
  她把兽医的书往前送了送:“这不,我也正看着呢。河滩那边放牧,有摔伤的羊,我没叫杀,正试着呢。也不怕你这个做亲妈的有意见,如果在羊身上有效,药物不伤本,我就给孙平试试。
  刘南生只笑:“你是师父,你说能试就能试。”反正这些年了,就没见金家人生过病。既然科学上有些饲用药也能人用,想来中药也行。
  而今,啥偏方都有!只要有一点可能,偏方她都愿意试一试的。
  刘南生走了,桐桐有点睡不着了。第二天老谭打了电话来,给四爷说:“连襟呀...”想说啥的,但是啥也没说出来。
  孩子在医院,而今上了战场。林宝书在家后悔的什么似得,“我当年就不该说叫孩子学医。”谁知道,这仗打个没完没了,“要是小意有个啥意外,我咋跟我姐交代?”老谭就算是有权利,可也绝不可能在战前把外甥女留在后方。他只能说:“小意是军人。···”
  “老谭!我知道。这得自己报名的,小意作为青年中坚,又没有成家,也不是家中独女,她有什么理由不身先士卒?她要真畏战,我跟她妈会让她脱下军装,在地方上工作。你们照顾这孩子良多,我们才说等暑假完,孩子们都上学了,去省城一趟,上家里坐坐。”
  老谭心里松了一口气:“好!我留了好酒,咱俩好好喝一场。
  “那我给咱弄条羊腿,说定了。
  说定了。
  挂了电话,四爷看了看办公桌上放着的全家福。黑白的照片,这么一大家子人。若是原身夫妻还活着,他们是希望孩子们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呢,还是有出息之后要经历太多的磨难?这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若是还在小村子里,他们会按部就班过着日子,一辈子跟大多数农民一样,踏实安稳,贫穷封闭,他们的一生可能最远就到县城了。
  而今,他们走了出来,每个人的人生都变的不一样了。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谁也不知道。
  秋里了,开颜得回省城上学了。长缨得在县城上学,这孩子不大乐意回县城,他想在农场上学,然后住在爷爷奶奶家。家里又不是没地方,这么大的孩子也不需要爷爷奶奶手把手的照看,“我住家里怎么了?”
  农场多好呀!有那么多我认识的小伙伴。
  牡丹觉得都行,她常过来就是了。骑着自行车,天天回来都行呀!
  金福不愿意:“在这边,从校长到老师都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谁都让着你,是啥好事?少赖着了,收拾你的书包,快!”长缨抱着爷爷的腰,屁股都快坠到地上了:“爷爷,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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