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都露出了然的笑意来,一时之间,气氛极好。
分宾主坐下,美酒烤肉端了上来。
南王举起酒杯:“此番相邀,只为冰释前嫌。之前乃在下鲁莽,绝无冒犯之举。”说着,就笑道,“在下满饮此杯,以示歉意。”
桐桐和四爷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对方这态度真真假假,究竟是示弱,还是蒙国发生了别的事端,不得不示弱,还需得分辨。
四爷连连摆手:“南王殿下有伤在身,岂可饮酒。意到即可,王爷之诚,我等已尽知。随后必上折奏明此事!南北相安,天下太平,此乃两国之愿。”
南王便不再勉强喝酒了,只道:“既如此,那诸位随意!随意。”
南王妃端了酒杯:“这第二杯要敬水老将军,我们与北境为邻,睦邻友善。小摩擦常有,大冲突却无,此乃老将军之功也。”
水崇忙起身:“王妃过誉!外臣惶恐!”说着,便端起酒杯,满饮了。喝完,将酒杯倒扣过来,以示真诚。
南王妃轻轻的抿了一口酒,就又放下了。然后笑眯眯的跟桐桐说,“公主有所不知,能又此次之邀,还需得感谢一人。”
说着,就喊道:“水淳!你小子怎么躲起来了?这是要功成身退么?”
桐桐便看见一个二十许岁的青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的笑意:“不敢受王妃夸奖。”
南王妃却一副十分欣赏的模样,跟桐桐说:“那晚之后,水老将军派了少将军前来,解释误会,意在冰释前嫌。王爷甚喜少将军勇气、担当,跟我夸,说此人少年英才。我这一见,果然人才难得。”
说着,便看了南王一眼,笑道:“我与南王育有两女,长女今年已然十四,正值妙龄。我夫妻甚爱水淳品貌,意结两国盟好……”
桐桐转着手里的酒杯,她看了四爷一眼:对方在挑事呀!就怕北境不够乱。
四爷端着酒杯,手指轻轻点了点,示意:无碍!结盟有结盟的应对办法,不结盟有不结盟的办法,看他们都要唱什么戏,都要干些什么。
两人谁都不说话,只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看着。
水崇一时大喜,他忙起身:“这小子何德何能,得王爷王妃垂青。”
南王:“……”他眉头一挑,这竟是答应了?
南王妃哈哈大笑:“这么说,这亲事做得?”
水崇忙站出来,恭敬的道:“自然!自然!”说着,便给儿子使眼色: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今,你我父子的大事,正需得蒙国支持。这个时候,若是能缔结姻亲,我们父子便再无后顾之忧。
水淳读懂了父亲得眼神,但此举太过于急切了。
因此,他往下一跪,忙道:“小子惶恐之极!然则,小子虽为父亲之子,亦是王府子弟,更是皇上臣子。与外邦结亲,一得父命,二需族中首肯,三得请旨。此三者任何一个都不得违背。
不从父命,是为不孝;不从族中,是为无亲;不遵圣旨,是为不忠。王爷看中小子,小子窃喜却又诚惶诚恐。若拒绝,此乃小子不知好歹;不拒绝,则小子无以立足矣!故而,小子恳请,王爷王妃容小子些时日,待请旨了陛下,请示了王兄,再行定夺不迟。”
四爷意外了一下,这是水崇的儿子?这小子倒真是有些不同呢。
南王妃笑问:“公主怎么说?”
桐桐一副遗憾的样子,“见老将军那般急切,还以为今儿能喝一杯喜酒呢?这么说,竟是不成了?”她笑道:“我虽年轻,却是极好做媒的。在京城时,六王的婚事还是我促成的。”
说着,她便玩笑的语气跟南王妃倒:“中原有好儿郎,若是北疆有如王妃这般女子,这谢媒钱我是赚定了的。”
南王妃笑看了南王一眼:如何?此女当真是聪慧了得。
她这是玩笑,但亦有可结盟之意!这个结盟,便是与南朝皇室结盟,是两国为盟。
南王心中有数,开口就问道:“金大人巡边,此次遇上了,得一见。只怕他日离开,此生便再难见到了。”
说完,不等四爷回话,便又跟水崇道:“如金大人这般大才,老将军怎不留呢?金大人若是在北境,民政何须老将军忧心?听闻江南都在用金大人改良之农器!此等人才,若能为巡抚在北境数年,北境之地,不知会富庶成何等模样。”
说着,又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样:“我蒙国若有此良才,我是不舍的。”
水淳偷眼看父亲:南王究竟要做什么?这分明就是在挑拨!北境是朝廷之北境,他处处以北境比蒙国,居心何在?!
第1186章 红宇琼楼(128)三更
赴宴之后便返回,并没有在城外多呆。
而今便是在边陲多呆的必要也没有了,之前匆忙而来,是因着水崇说对方要扣边,大军压境了。而今危机解除,还需要在边陲继续呆着吗?
不需要了!
但是有些事还得办完,一则马家兄弟麾下打散,调防,以防作乱;二则,关于马家兄弟麾下那些作奸犯科的,一个都不能漏掉,尽皆在军前斩首,以示军法从严。
四爷并未对外宣称酒西施是谁谁谁的人,可别糟践人家了。那般的烈性之人,也未必去王府里给谁做妾。再说了,对外这么宣称,难道是要叫人知道,这酒西施若不是王府那谁的谁,这冤屈都无人给做主吗?
你们自己小范围嚷着相互糊弄去吧,对外绝不这么说。
至于说受害人还活着的,便是审出来,也都列为‘密,对外不公布,恶人受到惩处,在重新给予抚恤的时候,从马家兄弟查抄的私产中暗地里添进去予以补偿便是了。
此事,受害人知即可,别人不需要知道。
水崇看着一笔一笔拨出的银钱,叹了一声:“粮饷、军饷补发,此事莫要延误。”
明白!表现出怕了御史,如此才能麻痹朝廷。
“配合金御史,之前他来报,说确有细作……”肯定是有细作的,自己也知道有细作。只是保留一些细作的必要是有的!别管他查出来的是谁,处决了便是。
四爷查出的细作是给王府别院供应一应南货的商户,这个……吓了水淳一跳,这确实不在他的预料之中。若知道此人是细作,怎会将家里的饮食之物交给此人供给。
可怎么选上此人的呢?是马家举荐的。马高说,此商号掌柜与他们家在江南的生意来往诸多,都乃世交之家,该是可靠才对。便是怀疑,也先怀疑是不是朝廷的探子,而不是怀疑此人来自于北边。
蒙国的中原人挺多的,一代一代的打仗,掠劫妇孺,这些人常年在蒙国,自里而外都是蒙国人了,他们只要有清白的身份,谁也不会怀疑真个人是蒙人。
水淳不免多问一句:“敢问金大人,何以确认此人就是细作?”
“入不敷出,赔本买卖。”四爷看了水淳一眼,将账本递给他:“给贵府供货赔本,情有可原。给边陲诸将家中亦赔本,说的过去吗?才商户在北境可不止这些营生,但等闲不做旁人的生意,以此推断,他不仅不赚,还赔着钱呢。”
水淳拿着账本反复的看,这好似没有亏呐!
四爷点了点其中一页的账目:“因为账本作假了!这一项,干鱿鱼,竟是散卖了两千斤,一斤两钱三。少将军,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能买的起?一个月内出货这么多?这要是年节将至,或许有几分可信。可这事六月的账本……”
水淳:“……”还是没懂!
四爷摇头,说对方:“这鱿鱼是干货,要泡发。泡发需要时间,一天一夜甚至于更久!王府在夏天可以吃到,那是因着夏日王府有冰窖,存着冰。在这样的环境下泡发,是坏不了的。但是六月天,在没有冰的人家,泡发干鱿鱼?早臭了!”
水淳这才恍然:“所以,这是为了平账的,做出来的一笔假账。”
正是!
水淳:“……”怪不得江南的贪污案子逃不过他的眼睛呢,这么会算账的当官的,还是少见的。其实南王说的对,北境若是有此等人才,民政必能有所改善。
也难怪此人被皇上格外看重,确实他有他的长处,别人无可取代。
他恭敬的将账本递过去:“此事我去办,绝不纵容。”说着,又道:“另外,边陲艰苦,事了之后,还请公主与驸马移驾,入盛城。”
听老将军安排吧。
在离开之前,四爷给朝廷上了明折,但密折什么时候送走的,通过什么途径送走的,就没人知道了。
桐桐只是心里有数,直到朝廷必定有密探在边陲。这密折过三王的手,递送到宫里。
她没过问,只收拾妥当,打算在此返回盛城。
此次回盛城,便从容许多。也不用夜里驰骋了,他们有能在雪里走的车辇,宽大平稳又暖和。
每到晚上,桐桐宿营,桐桐都会偷摸出去。
一回去,满身的寒气,四爷总会腹诽一句:这是留气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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