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人坦坦荡荡,言语上的欺骗算不上欺骗!判断一个人,这个人说了什么从来就不重要,做了什么才最重要。
他所行,自己得利了,这便是最有说服力的事。
茶叶换成酒水,小菜几样。画舫被买下,换成了自家人。
如此,才能畅所欲言。
道长与那土财主重新上来之后,陪坐在侧。
“这是白先生。”佛王给桐桐介绍,又给白先生介绍,“此人是张公子。真姓张的张公子!”
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大笑,之前的不愉快瞬间化为虚有。
白先生致歉:“公子恕罪……”说着,就举起酒杯,“在下自罚三杯。”
桐桐摁住对方的手:“勿要如此,为主上分忧而已。”
白先生这才作罢,亲自给桐桐执壶倒酒。
佛王饮了一杯酒,就道:“本王意欲与张老弟义结金兰,结为异性骨肉,二位以为如何?”
道长和白先生都一抚掌:“善!大善!”
桐桐:“……”义结金兰这是要告知天地神明的!同生共死,这是真的!誓言怎可玩笑?自己又不是那黑心肝的,做不来这个事。
况且,义结金兰之类的,真不用!
要轮起来,原身与这佛王乃是亲表兄妹。
陈王是皇帝的弟弟,长公主是皇帝的妹妹。
眼前这个人是陈王的庶长子,而原身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从血缘上来说,两人是嫡亲嫡亲的姑表兄妹。
义结金兰?别闹了。
桐桐忙摆手:“此事万万不可!君君臣臣,此不能错!今日,讲情分。可他日,一朝化龙,天家何来私事?彼时,亲不是亲,君不是君,臣不是臣……此乃祸患之根,万万不可行。”
白先生心里点头,之前深觉此人不可信,行事又十分偏颇,此事若不是金银数量过于大,实不该冒险。
可这一接触,竟是觉得此人行事好走偏锋,非正道,但所思所想无不是正道正行。
此时自然就此作罢了。
白先生就问说:“敢问公子,接下来会如何?”
“接下来……”桐桐笑了笑,“卢家真花费大笔钱财修整船只,而今,已然是捉襟见肘了。咱们将江南积攒提走了,有几笔是从卢家银号里掏出来的。他们存了别家的银子,还需得支应柜上存取,因而,银钱十分短缺。”
白先生点头,料想也是如此。
桐桐就又道:“可卢家……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此事若不成,将百死无一生,非得破釜沉舟不可。那么,他们就还需要银钱。”
佛王就问:“从何处寻银钱呢?”
桐桐就笑了:“夏税要收了,紧跟着这笔银钱需得运送京城。而江南正好闹匪贼……”
“抢了税银?”卢文辉看着父亲:“此事需得谨慎!”
“动用各府之力,竟是摸到张百胜此人踪迹。每个人都不肯说实话,不肯交代究竟被盗走了多少银钱,也就无从估量此人到底搜罗了多少钱财出去。但依照这些人这些年分润的银钱,只怕他手里攥着的……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多。”
“可这不是咱们抢了夏税的缘由!”
“只假托张百胜的名头,将其’抢‘去!若是无人发现,正好,据为己有留用;若是有人发现咱们弄假,就只说,此乃捉拿张百胜这伙子巨盗的计策。秋里事若成,此事无人追究;秋里事若不成,卢家将不复存在,还在乎这点事?”
卢文辉:“……”竟是不知道从何处辩驳。
他就说:“夏税一旦出事……朝廷必派能臣干吏查此事!而江南上下,对调金镇查大盗之事呼声甚高……”
“那就让他查嘛!”卢宝昌说着,就突然问说:“听闻郡主病了半年有余?”
“是!旧疾!据说是想起当日在甄家之事,尝尝头疼难忍。”卢文辉摇摇头,“可惜那么一个佳人,竟是被病痛所折磨,如今连屋子也少出了。”
“金镇可有别的……”
“未有!倒是一副情深不悔的模样。”卢文辉摆摆手,“莫要在此事上纠缠,金镇此人仕途之心颇盛,爱惜羽毛。他若查案,便是真查案。”
卢宝昌低声道:“若到了紧要之时,不惜一切代价……”说着,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杀了他?!
卢宝昌点头,是!不杀他,卢家都得死时,那还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
四爷拿着桐桐送回来的信,放在火烛上点燃了。
六品的通判,想在三省范围内清查要案,缉拿要犯,至少都得是四品的御史,还得挂上钦差的头衔。
她做了个局,各地治安混乱,唯独姑苏一枝独秀,那这便是自己的功劳,从六品到四品,九成当官的一生跨不过的坎,一年的时间,自己跨过去了。
顺势’破案‘,从四品飞升三品,易如反掌。
所以,等秋里事毕,回京之时,自己至少该是正三品。
三品以上,皆为朝廷要员。
四爷:“……”自己想好好的当官,认真的刷政绩。结果躺着就没动,她跟孙猴子似得,去别处大闹了一场,结果就是衬托了自己,而后让自己平地飞升。
这官当的,也是亏了先人了!
第1129章 红宇琼楼(71)一更
秋来了,树叶渐黄,风一起,黄叶飘零。
事关江南的奏折也如同叶片一样到了御前,折子上说的是夏税被江洋大盗张百胜劫走一事。不仅朝堂哗然,便是天下亦哗然。
而张百胜此名已然是天下皆知,被演绎出许多故事来。有人说此人长得三头六臂,有人说此人身高九尺,目若铜铃,面目可怖,可止小儿啼;还有人说,此人生食人肉,喜饮人血,霸占人妻,无恶不作。
诸如此类种种,不一而足。
时值九月,金家正给金迩做生日。哪怕是散生,家中亦是宾客盈门。
曹家舅爷乃是行商,对江南的境况倒是知道的多些。见客人们说起江南便心生惧意,便道:“此话倒也不尽然!江南百姓早前还怕张百胜,而今当真不怕。张百胜从不打劫百姓商户,哭天喊地失窃的,尽皆官员。”
傅试以四爷旧友身份上门给金迩祝寿,而今一听,便道:“所以,才总为金兄担忧。”
别人还没搭话呢,边上一金童般的男孩便道:“这倒是不必!早听闻金大人在江南有青天之名,百姓爱戴。那张百胜既然百姓不怕他,清官自是不怕他的。”
众人:“……”
贾珠扭脸呵斥道:“宝玉,还不住嘴!”
贾宝玉嘟了嘴,乖巧的坐在边上,再不敢搭话。
贾珠起身致歉:“诸位见谅,这是家弟,娇宠了些,小孩子家家的,惯爱胡言乱语,勿怪!勿怪!”
史县尉忙道:“珠大爷太见外了,宝二爷才多大点年纪?再者,金大人官声名望在京中也有耳闻,此言甚是有理。”
贾珠歉意一笑,才要说话,就听见外面来报,林如海林大人遣人送来了寿礼,这一打岔,这一茬便过去了。
贾宝玉跟着出去,而后跟林家出门办事的管事打听:“林妹妹在家作甚?近日可随姑母出门应酬?她若烦了,便叫人送信于我,我必常使老太太遣人去接她……”
正说着话呢,又有王家叫人送了礼来,说是王子腾在江南任上,与金大人乃是同僚。
金迩心里嘀咕,跟兄长金达对视了一眼:王子腾乃一品大员,怎么就跟六品论起同僚了?
两人热情了接待了来人,来人乃是王子腾的侄儿,王仁。
这又与贾家连着亲,贾珠和贾宝玉与王仁乃是表兄弟,正好一处招待。
喧嚣的正厉害,又有薛家带着厚礼登门,言说,都乃是姻亲,之前未曾亲近,万万不可见怪这样的话。
这叫金家人惶惶不安,不过是一散生而已,何至于此?
金家三兄弟陪客,又有两个姑爷帮衬,倒也应付的来。
正热闹,王川来了。
王川乃是四爷挚友,当差来的晚了一些,却得了新消息:“……应江南所请,陛下简拔,金兄擢升都察院四品御史,点为钦差为天子巡牧江南。”
四品?
金达张嘴就道:“这可真是……”
“皇恩浩荡!”金迩赶紧接了话,对着皇宫的方向就叩首,赤诚一片,额头青紫。
是啊!是啊!皇恩浩荡。
可不正是皇恩晃荡。
这才几年,四品钦差御史!
大太太史氏坐在屋里,边上是她的嫂子。
芙蓉面带笑意送了前面的消息来:“咱们家四爷高升了……”
史氏点头:“放赏!”
芙蓉含笑下去了,史氏从外面收回视线,看边上刚才还在抹泪的嫂子:“我并非不尽心。当年我就说四哥儿极好,亲也定了。可只病了一场,你变卦了。退了亲,四哥儿倒是跟郡主结了良缘。
而今,哥儿仕途顺畅,平步青云。若是嫂子当年肯信我,不势利,而今四哥儿便是你的乘龙快婿。到了如今了,有甚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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