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4章

  刘三姑拿了银子,转身去了镇上的成衣店,在二两银子的喜服和三两六钱的喜服中间来回的犹豫,最终还是选了三两六钱的:“这一套!”也不管合身不合身,就这样吧。
  拿过去,给换上衣裳。看见了里面更为精致的贴身衣物。
  刘三姑心里哆嗦了一下:这种绣工,必是大户人家出身。
  有些地方养些玩意供男人取乐,等能挣钱了,也会舍得吃穿。只是贴身衣物必香艳,而不是这般样式的。
  将来人活了,闹起来又如何?
  人家家里再寻来,又当如何?
  她也不知道该盼着她死了呢?还是盼着她活着。
  金二爷和二太太自知不能勉强县尉家,如今大太太这么提议,也罢了!好歹娶个妻,将来过继个孩子,也算是到世上来过一遭。
  太过仓促,酒席三五桌,只请近邻街坊做见证。
  然后又请了别的媒人,带了聘礼,吹吹打打的,便去迎亲了。
  镇子里都来看热闹,有口气这叫冲喜,没这口气就是阴婚,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病榻上的少年被折腾着换衣服,耳边都是吵闹之声,他烦躁的皱了皱眉,又浑身无力的躺下了。
  而花轿上的新娘被那么胡乱的塞进去,抬轿的人走着泥泞的路,深一脚浅一脚,轿子越发颠簸。
  新娘子被晃的头晕,恶心,勉强睁开眼,迷迷糊糊之间看见满眼的红,影子重重叠叠看不清楚,唢呐声一声一声的传来,她抓住坐榻,这才勉强坐稳。
  幸而并没有颠簸多久,轿子便停下来了。
  她掐住穴位,还没缓过来,轿子帘就被掀开了,伸进来两双手,将她架起来带了下去。她几乎是脚不沾地进了一个地方。
  紧跟着,盖头被掀开了,桐桐迷茫的看向周围,看到一张张各色表情的脸……
  第1061章 红宇琼楼(3)三更
  天旋地转,人影重重。
  桐桐被按住坐在什么东西上,她使劲的掐住穴位,这屋里的都是女子,以各色的神情打量着她。
  一扭脸,边上还有一人,靠婆子扶着坐起来。
  她眯眼看过来,一个极其苍白消瘦的少年,这少年一身大红的喜服,此时微微睁开了眼。
  相互对视了一眼,少年嘴角勾了勾,实在是没有力气。
  桐桐:“……”她心里一踏实,整个人朝后一倒,便又人事不知了。
  “儿啊——”二夫人哭了出来,疾步前来查看。
  边上的婆子却说:“二夫人莫慌,哥儿适才醒了!”
  “啊?”二夫人的手捧着儿子垂下去的头,又探了探鼻息,是温热的。可今儿晌午,好似气息都是凉的!
  她一边笑一边哭:“大夫!大夫!”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看了看孙子,也忙喊:“大夫——大夫”
  边上有婆子要藏新娘子,莫叫外人看去。
  老太太便喊:“莫要神神鬼鬼的,叫大夫进来……”
  大夫胡子花白,从外面进来,其他女眷已经躲到屏风后去了。
  老太太挡住新娘子,指着孙子:“看看……看看如何……似是刚才睁眼了”
  大夫去号脉,皱眉耗了半晌:“哥儿这脉象……倒是有了一些起色,还需得再看看,暂时倒像是无碍。”
  可今早大夫还说叫准备丧事,这是说……暂时留住了?
  “是!暂时三五日……该是都无碍!若是能好转,也许吉人自有天相……”
  老太太忙拉了新娘子的手给大夫:“号脉!快!”
  老大夫挪过去号脉,而后沉吟:“发热……”
  大太太在边上补充了一句:“溺过水,人未醒。”
  老大夫指使婆子:“将人翻过来,膝盖顶在肚腹处,使秽物吐出来,便好了一半!”
  婆子数人忙着折腾,桐桐‘哇’的一声给吐出来了。
  大夫给开了方子:“抓药,服用。”
  等大夫出去了,该打发的都打发了,只剩下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二太太才指使婆子,“把衣裳给脱了,那么躺着不舒坦。”
  又说身边的丫头:“取两套二姑娘的衣衫来……给……四奶奶换上。”
  老太太看了身边的柳妈妈一眼,柳妈妈过来抱着桐桐去碧纱橱了。
  李婆子跟过去,两人亲自服侍。
  人走了,老太太坐在新房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说二太太:“不论四哥儿醒不醒,还能不能缓过来,都需得善待娶进来这个孩子。”
  莫要想着哥儿走的孤单,非得叫这个搭上性命,故意不给治,这是作孽,不可取。
  “是!只当多了一个姑娘养着便罢了。”二太太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大太太奉茶:“吉人天相,您一生行善积德,必有天佑!”
  老太太没言语,只看着榻上的孙子,一扭脸,再看看这女孩子:“可怜见的!”
  正伤感呢,查验的人回来了,柳妈妈拿着内里的衣衫出去了,低声跟老太太和两位太太禀报:“是处子之身!”说着,将肚兜奉上:“老太太您看。”
  老太太端详了:“好鲜亮的绣工,竟像是苏绣。”说着,递给大太太,“你瞧瞧。”
  大太太史氏接过来,而后点头:“是苏绣。这样一件小衣,需得一个绣娘绣月余。”说着,又对着灯看衣料,然后惊了一下:“这是雪烟绫。”
  何为雪烟绫?
  “雪烟绫,是说其轻柔如雪如烟……”大太太说着,就带上了几分赧然,“儿媳也是在闺阁时,偶尔见了一次。”
  她忙喊李婆子,“四奶奶既然是溺水,内里这般精致,必有其他随身之物,你立马寻回。多带钱财,以双倍之价购回亦可。”
  李婆子就看到了被老妪藏起来的衣物和配饰,然后冷脸白眼看她。
  老妪半佝偻着身子,陪着笑脸:“就这些了,真的就这些了。”
  李婆子看那金镯和金锁,这种金锁一般都是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挂起来的,金贵的孩子会一直挂着。而金镯像是日常佩戴的。再看看衣裳,虽说华贵,但这是家常穿的衣物,并非是出门见客的衣裳。
  还有那一枚耳坠,从雕刻痕迹看,亦能看出这是旧物,并非新打的或是翻新过的首饰。
  “黑了心肝的!这物儿岂是金银可比?这是我们四奶奶的念想,你们这就想贪墨了去。”
  “不是……”
  李婆子哪里容的了他们争辩:“你们救人有功,已然收了聘礼,这便还了救命之恩。但念在你们未动邪念,这东西寻回,不是因着它贵,而是思量着四奶奶家中遭难,这岂不是最后的念想。”
  说着,摸出一块十两银放在桌子上:“两抵了。”
  老妪:“……”那何止十两?那金可都是十足金,何况耳坠还是玉石。
  可回头看看那二十箱聘礼,也算是罢了!
  她将这些都收好,说老者:“你去辞了差事,今晚咱就走。”
  “去哪?”
  “去哪都成!有这些能置办宅子和田地,够养老了。”老妪叹气,“那姐儿必有来处,金家那大太太眼高于顶,能叫人来取回……怕是看出什么来了。人家家里若是找来,知道咱们趁人之危……是恩是怨可说不好!”
  这个时候不跑等什么?走!连夜就走。
  等取回这些,一件件的放在桌上。
  二太太就给估价:“这坠子用的是上好的玛瑙雕刻……”竟是用玛瑙雕刻成花朵,当真是舍得,“若是一对,价值在五十两银。”
  她又去看那镯子,镯子倒是不重,“贵在工艺。”说着,将镯子扯了一下,小镯子变大镯子,“这必是自幼佩戴的。只金价钱,能值钱二十两。可若是加上工艺,三十两不止。”
  还有这个金锁,价值亦在五六十两白银。
  柳妈妈心说,饶是金家算是一方富户,可也无这般豪奢!这是找回来的,那些遗失的又该是何等价值?
  手上有戒指印,却不见戒指,头上亦无簪环。这些加起来,得值多少钱?
  这是谁家的姐儿,数百两银钱还都只是日常配饰。
  大太太在看衣物:“都是苏绣无疑,这是云影纱,一匹十金,十分难得。”
  老太太便沉吟,看向柳妈妈:“今日起,你伺候四奶奶,再把我的丫头拨两个来,用心服侍。”
  “是!”
  床榻上俩孩子并排躺着,二太太亲自守着,夜里就歇在榻上。
  大太太回院子之后叫人请了大老爷,然后捧了汤碗过去:“老爷用些,瞧着四哥儿应是暂时无碍。”
  “倒是可惜了岳家的婚事!”
  大太太史氏却笑道:“却也未必!四哥儿若是能挺过来,许是真有个好姻亲也未必。”说着,就坐在边上,细说了这个娶进来冲喜的新妇身上的蹊跷处:“……必是大户出身!老爷明日还需请人沿河问询查找,看看是否能找寻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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