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搭话:“林先生平时在家做什么?”
“啊?”桐桐尴尬的笑了笑,“我三个孩子,大的过完年就七岁了,小的刚两岁多,你说我能干啥?光是吃穿伺候他们,就够我忙的了。”
王友良问了一声:“金先生呢?”
“你也听说了吧?”桐桐就‘哎哟’了一声,“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那公公来一趟,我这恶名声算是传出去了。你知道情况,你评评理,老家那地谁也没打算要,老两口多有意思的,七成给了老大,老大怕被抓壮丁,躲到牢里,偏叫我家那位给弄出来。”
“又不是大事,你们告诉我一声,事就办了,何必惹老爷子生气?”
“今儿要我们办这事,我们答应!明儿又叫我们办那个事,我们咋办?没有这样的道理呀!又是说应该给家里的女孩念女四书,又是说抛头露面的女孩儿没了清白,要嫁不出去……你听听这个话,我能不生气吗?”
桐桐说着,又主动问贺萍:“你们到底是干嘛的?找我干什么?能叫王局作陪,你们可不是什么商户!还有这车,张家有一辆,满长安城私人有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你是哪家呀?”
这话一问出来,车里顿时安静了,无人作答。
桐桐就不安的动了动,王友良回过头来:“林先生放心,我已经叫张运来去局里了,去向也已经告知了,兄弟们一会子就去接应,我怎么带林先生去的,必怎么把林先生带出来。”
“我信!要不是你跟着,我也不能跟他们来呀。龙潭虎穴的,横不能无缘无故的把咱扣下吧!这世道再乱,不到那个份上呀。”
“是啊!安心就是了。”
于是,车就驶过了电影院,从东边一户人家的大门进去了。
里面看似一般住户人家,可明显感觉戒备森严。
桐桐坐在上面不会开车门,处处笨拙。等司机下去给把车门打开,她下车的时候又差点碰头。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便十分的不安,左右看看,肢体紧绷,浑身戒备。
暗中有眼睛盯着她看,她察觉的到。
贺萍指了路,“请随我来。”
好!
桐桐就跟着穿过一进院子,而后被带进了一间屋子。
在屋子里被人递了黑头罩,桐桐不解的看,小步的朝后挪动。
贺萍就看王友良,王友良接了过去,看林桐:“林先生,没关系,我跟着呢。”说着,就将头套戴上了。
那边桐桐看了贺萍一眼,只得接过来,然后套在头上,之后就扶住身后的墙,一动不动。
贺萍看出了她的紧张局促和戒备,走了过去:“林先生,我扶你吧!不要慌。”
桐桐被扶着,脸藏在黑头套里,快速的捕捉着现在的信息。
被带出来,走了二十三步,左转八步,再右转,此时风速大了,这应该是个走廊或是门洞,有穿堂风过去,又是十三步,而后左转,没有台阶,但风却几乎没有了,这是进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朝左转,再朝左转,而后右转,似乎退回来一下,道路十分曲折。感觉脚下似是平坦,其实不然,这是下坡路,坡度很缓,难以察觉。但她手上挂着的坠子一下一下晃动的幅度告诉她:这就是下坡路。
所以,这是通往地下的通道。
从走过的方向和距离看,此时,早已经不在当初进去的宅子里的。他们很机敏,将地下室放在别的建筑的地下。如此,随时可切断与地上的联络。便是那个地方暴露了,也能及时脱身,隐藏自身。
这个地面硬度,脚踩过的质感,能判断出这是水泥。也就是说,地下有十分坚固的堡垒。
方向再转,桐桐心里自动于地上的方位对比,然后了然:这里已经十分接近一处戏院了。
爱听戏的人很多,她在周围邻居的闲谈里听过那个戏院。
那一处是小戏院,没多少名角,但也能经营下去。不过,那个戏院最传奇的便是‘闹鬼’!听说曾经戏班里有个生角和旦角相爱了,有情人未能成眷属。旦角被有权势的人买了去,而后两人双双殉情。
自此之后,相传这里住着两个恩爱的鬼。
其实,很多地方都有这种类似的传说,无人追究到底从何时起开始传的。一个小戏院在其中有甚显眼之处?
因此,从没有人怀疑过这地方有别的蹊跷。
可而今走到这里,比对出方位了便心里有数了。戏院这个地方极好,平时这里无人来,有异响便是被撞见也是小概率,此可归为闹鬼。有人时又是唱戏又是观众,能遮盖太多的动静。
桐桐算是确定了这个方位。
她甚至都预想了,地下建筑最重要的是气孔。若是戏院下面有地下办公之处,那是不是说气孔就在戏院里。
若是如此,那么戏院里搞清洁的一定就是军统的人,若不然,下面得闷死。
一瞬间她脑子里就有最坏的设想,只要能出来,干掉戏院里的特务,而后将气孔堵死,逼也能把地下的人逼到地上。只要上来,就有机会营救。
脑子里各种想法纷繁,很快便感知到了风。这是有铁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了,这风是开门带起来的。
朝里走路窄了,因为贺萍朝她靠近了,这是道路转窄的自然反应。
走了三十八步,朝左转,进了一处门,因为贺萍侧后半个身位,不再并行了!而一直一路跟着的王友良也不往这边来,他被人带着继续朝前走了,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去了隔壁。在隔壁至少能监听到这个房间。
一脚跨进去,里面有至少五人的呼吸声,有一道呼吸声明显重了起来,是黄行健吗?
为了安抚黄行健,她主动问贺萍:“到了吗?咋还没到呢?你们到底请我来干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说着,就喊:“王局?王局?王友良!王友良……”
正喊着呢,黑布兜掀开,桐桐抬手遮住眼睛,这才眯眼到处看。
从黄行健脸上扫过的时候,她一喜,紧跟着再看,不见王友良,她又慌了,问贺萍:“王友良呢?你们把我跟他分开,想干什么?”
贺萍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绕过,奔着汪洋,低声汇报去了。
汪洋见人被带来,已经有些意外!再看到这个被怀疑为工党的林桐,见到真人,他更是意外,这人压根就不可能是工党。
再一听汇报,这是压根就没想走!
他满脸意外的看贺萍:猜错了?
贺萍看了黄行健一眼,这才跟汪洋道:“黄行健是警察局副局,若无确凿证据,咱们不能关押他。”
汪洋微微点头,然后沉着脸看林桐:“你看看,那个人你认不认识?”
桐桐看向黄行健,然后走过去,看着他被锁在刑讯椅上:“黄兄弟?”她上下打量这个椅子,“你不是被请来的?”
问完,不等他搭话,就看汪洋:“认得!街坊邻居,还是同一个保甲里的人,咋能不认识?黄兄弟是好人,热心肠,咋了?犯法呀?”
“俞红,认识吗?”
“认识啊!俞大姐嘛,有两天没见着她了,怎么了?”
“于越,认识吗?”
“认识啊!家里的水就是他在送,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两天换了送水的人了。新来的没于越机灵,也没于越和气……不是,你问这些干嘛呀?”
汪洋看着眼前这个懵懂又紧张的妇道人家:“俞红是工党,黄行健疑似工党,于越失踪了……”
贺萍心里一跳:这里有个陷阱!于越失踪,就含糊了于越的身份。
就听这个林桐一脸的惊讶,又带着更大的茫然:“他们三个都是工党?工党……怎么了?我上过学,识字,我看报纸,懂时政,两党合作,工党犯了哪家的王法了?”
说着,一副反应过来的样子:“你们的意思是,我跟工党来往犯法了!那跟这三个人来往的人多了,我们就都是工党了?
你去东门里问问去,从东到西,从南街到北街,谁不认识我?我不认识谁?这里面但凡有个犯罪的,那我都是同谋呗?这也太欺负人了。”
贺萍心里一松,林桐应该就是不知情的!她不知道于越的身份,自然就根据那话音,以为于越也是工党。
这是合乎逻辑的!
若是她知情,就该知道于越不是工党,不会这么毫无障碍的说出这三人都是工党的结论来。
她看汪洋,汪洋也看她:这人要么真不是工党,要么就是段位极高。
可从此人的履历上看,她不可能有很高的段位,那就只能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人大概率真的就不是工党。
汪洋沉吟,吩咐贺萍:“去带那小子。”
贺萍看了黄行健一眼,转身出去了。
黄行健不敢跟林桐对视,也不敢盯着门外,只沉默的垂着眼睑,隐藏眼中的情绪。
烟童没有招,若是他说了什么,对方不至于拿不住自己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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