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想反抗来着。派兵二十万,进驻高唐。高唐乃是齐国的五都之一,在齐国西,原是抵御赵国的重镇大城,城防坚固。在高唐的南面,还有一座城,叫平陆,此乃五都中另外一都。
有此二城,相互驰援,能抵御赵国多年,暂时自然可抵挡秦国进兵。
然嬴政又派遣王贲领军,先往北从赵燕旧地绕行,只带五万人马,突袭齐国都城临淄。
此时,又派宾客前去游说,说只要齐王归降,给他方圆五百里的封地。
加之有后胜不住的劝导齐王建归降,而齐国的其他官吏宾客早被秦国喂饱了,尽皆陈述降秦之利。于是,还未战,齐王建便主动投降。
自此,六国一统。
这个策略极好,齐国投降,亦是笃定之事。
王驾至,尽皆俯首:“大秦万年——我王万年——”
嬴政:“……”天下尽皆臣服,竟令人如此之惶恐。
他将惶恐压下,步履稳健,智珠在握:“有如此臣工,有如此子民,乃我大秦之幸,乃我嬴政之幸!”
“大秦万年——我王万年——”
嬴政上前,一手拉了吕不韦,一手拉了蒙骜,“随寡人入城!”
“入城!入城!入城。”
庆功之筵,通宵达旦。
嬴政再度醒来,已是两日之后了。睁开眼,榻边一幼儿正趴伏着,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见他看过去,赶紧起身,转身就跑:“姑母——”
桐桐转过身来,拦住扶苏,朝嬴政笑:“醒了?”
“阿姊!”嬴政一个打挺坐起身来,这才看向那孩子:“扶苏?”
扶苏躲在姑母怀里,害羞又好奇,将拇指塞入口中慢慢吸允。
嬴政伸手:“来!上寡人这里来?”
扶苏越发的往姑母怀里躲闪,想去又不敢去。
桐桐低声道:“那便是父亲!去!叫父王。”
扶苏不敢动,桐桐将其抱起,一边笑一边朝前跑:“去喽!去喽!找父亲玩去了喽。”说着,将孩子塞给嬴政,又咯吱了扶苏几下,孩子咯咯咯的笑,小小的身子朝后一倒,靠在父亲的怀里,张着嘴大声的笑。
等姑母一走,他又盯着陌生的父亲。
嬴政浑身僵硬,跟孩子大眼瞪小眼,他严肃,孩子便不敢笑,只愣愣的看着他。
他尝试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孩子的咯吱窝。
孩子一瑟缩,躲了一下,嘿嘿了一声,顿时便生动了起来。
嬴政再试着轻轻挠了挠,孩子便自如了起来,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扭啊扭啊,然后一边笑着,一边叫着:“父王——父王——”
嬴政大笑,一边笑一边喊:“阿姊,他叫我’父王‘!阿姊,他叫我’父王‘!”
当年那个在雪地里一起逮兔子的孩子跟眼前的嬴政一点点重合,桐桐便跟着笑开了:看!亲缘会到的。这不就来了吗?
以后,你会有更多的孩子,有儿子,有女儿,那都是你的亲人呐。
她不说话,只看着他们父子玩。
时日久了,孩子睡着了,嬴政抱着孩子没撒手。案几挪过去,他就抱着孩子那么用膳。
饭用了半碗了,就听他说:“阿姊,我想父王了。”
桐桐:“……”怕是也想赵姬了。
赵姬生活的挺好的,孩子生了四个,两儿两女,除了最开始生的那个父亲确定之外,其他的三个……并不确定。赵姬与乐人日久生情,喜则合之,怀了便生。
每每听闻秦国一统之脚步,便要作兴一回。但总的来说,肆意而潇洒,过的极其快活。
她问说:“可要……去祭拜父王?”
“嗯!阿姊随我去,只文渊君陪同便罢了。”小祭,不惊动他人。
在陵寝之地,嬴政坐在坟茔之侧,阿姊在清扫墓地,文渊君正修剪墓地松柏。
他的手轻轻抚摸在父王的墓碑上,低声道:“父王,儿怕!”
桐桐距离不远,她听的到。当然,嬴政也未避讳她。
她的手脚轻了起来,耳中是嬴政的低语声:“……如此大之疆域,尽归秦土。自来分封诸国,各自为政,从未有一国,如秦这般治理。儿怕,怕疆域之大,子民之广,寡人不能庇护。”
桐桐看向四爷,四爷回头看她:慌甚?他怕了,这才对了。
嬴政靠在墓碑之上:“寡人见过修水利之河工牧羊,一户十只羊,羊膘肥体壮;一户百只羊,便力有不逮,且常有牲畜祸害羊群,主人竟不能及时制止。
之前大秦,如一户十只羊,寡人可使得其膘肥体壮。而今之大秦,如牧羊百只的河工,何以能无分远近亲厚,使得无饥馁,不受欺?
父王,儿怕了!儿知天下皆恨儿,可即便恨,儿也知王之责任。儿夺天下,得子民,儿之责在庇佑子民,庇佑我大秦后世万代。
儿想好了,等天下一统,儿得修长城,御外族,使我大秦子民万代,不受异族侵扰;儿欲修驰道,使得分裂之疆土合而为一,使我大秦子民可通行我大秦境内。儿……欲称帝,天下得万年传承。
儿生时,开疆拓土,戍卫黎庶万民。儿若死,必镇九州万邦!父王,您庇佑孩儿所愿皆成!”
说着,便坐起来,用袖子擦拭墓碑:“待齐国来降,儿带群臣前来,告慰列祖列宗,您再等等,快了!很快了。”
次年,齐王建来降。跟历史上一样,未战而降。
自此,四海平,天下一。
四爷和桐桐未曾参加大典,他们启程欲往楚地而去。
嬴政亲送咸阳城外,一路拉着阿姊的袖子:“阿姊,此一别,需得数年。”
“无碍!顺水而下,不远。”
嬴政又看四爷:“文渊君,水利之事,已然快要功成。”
四爷就笑:“此乃墨家之功。”
“巨子若为你,寡人方能放心。”
四爷信誓旦旦:“巨子之位,臣势在必得。”
“照顾好阿姊,楚地多瘴……”
“诺!”
嬴政将人往前送,连着唤了好几声阿姊。
桐桐:“……我每年必回一次,回来就小住数月。一则,祖母尚且在世,老人家年迈,怕她记挂;二则,刘夫人陪伴祖母,我若不归,她必不得安;三则,我需得回来看看你的身子,不亲眼所见,我不能安心。”
嬴政这才笑了:“阿姊明年正月需得回,正儿生日岂能不归?”
嗯!好!正月回来。
“四月阿姊需得回来,太王太后寿辰,岂能缺了阿姊?”
“好!四月我再回来。”
“八月阿姊亦得回,刘夫人寿诞,不能少了阿姊。”
“好!八月我回。”
嬴政高兴了,这才不再送了:“待天下承平,无战乱。阿姊回咸阳,再不离开。”
“嗯!等无战乱,我便久居咸阳,再不出门了。”
依依惜别道不尽,但聚散有时,无可奈何。
桐桐坐在马车上朝后招手,那个如被困幼兽般的孩子,他真的长大。他威严厚重,如山岳巍峨。
这一次,她可放心离开了。
明明可以放心了,不知怎么了,眼圈却红了。
四爷:“……”他给打岔,“咱们此行,绕道沛县。”
啊?
“沛县县主吏掾萧何,此人若重用,便可大用。”
啊!
“萧何与刘邦相识,关系极好,刘邦此人地痞了一些,但若有前程,他便不会是以后的刘邦了。”
有理。
四爷又给打岔:“此去,你也不清闲。越地项燕与越国后人打的焦灼,你需得平定此乱,彻底收复越地。”
嗯!此乃证实。
四爷见她还是心不在焉,就又道:“咱们不生,膝下荒凉,不若收个义子吧。”
上哪弄个孩子去?要不把甘罗叫来,给咱收到膝下。
四爷:“……”人家小你几岁,敢叫人家为儿子?那是上卿!看给你美的。
他看桐桐,试探着问:“项羽幼年丧父,而今他三两岁?咱抱回来养着,如何?”
啊?
这下真给打岔过去了:“你说要把谁抱回来咱自己养?”
“项羽呐!”你不爱项羽呐?喜欢惨了吧!既然都能养嬴政,那养个项羽也没甚要紧嘛!就项羽吧!
“人家能给吗?”桐桐真心动了,凑到四爷跟前:“好好的,要人家孩子,不合适吧?”
“项家那境况,真要去谈,项燕巴不得把他家的孙子都塞给你!只要一个项羽,他为何不舍得?”
桐桐乐了,乐的嘎嘎嘎的,“项羽嗳……”那可是项羽!
四爷:“……”可算是哄回来了。
两人正畅想呢,前路被挡住了,巨子老头儿在路正中间。
四爷马上下车:“您老人家怎么来?”
巨子看向车厢:“能否一见长公主?”
四爷:“……”他看向车架的方向,叫桐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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