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芈徽看她:“你不思楚国?”
  芈峦:“……”思什么?阿母已死,她只是楚宫婢女所生而已;楚王虽为亲父,然宫中如自己这般楚王之女,亦有十数。
  若非为媵女,谁知此生会零落于何处?
  她一边吃着一边笑:“思啊!可思有何用?”而后她打岔:“夫人若闷了,奴婢陪您高处赏景。雪中俯瞰咸阳城,别有胜景。”
  芈徽放下手中针线:“那便走吧。”
  站在高处,可看见车马出城门。那星星点点里,芈徽问:“城门口之车马可是楚使出城?”
  芈峦:“……”为何不盼着秦国一统天下,你为偌大的天下生下继承人呢?
  风大,她只做听不见。心中默默祈祷:唯盼秦安!
  秦安,即我安!我安,即可!
  楚国之事,尚需慢慢发酵,急不得。
  嬴政与朝臣于章台宫议事。
  来年灭赵国之战,该提上日程了。
  吕不韦先道:“大王,此次秦大胜,确损诸国精锐。然,我大秦不当大意。诸国虽弱,然则尽皆立国数百年之国,底蕴深厚,根基牢固,子民皆有国属,灭国之时,抵抗究竟有多大,而今尚不好估量!”
  李斯未曾反驳,只是补充道:“赵秦之间,血海深仇。此地尤难治理。”
  嬴政点头,此二人所言,尽皆老成稳妥之言。
  吕不韦看了李斯一眼,又道:“臣等,而今有许多急务要办。诸如各国之人口,各国之兵力,各国储备粮草多寡,甚至于耕地几何?种何种作物?作物产量如何?百姓而今之赋税以及收入,尽皆需得清查。”
  善!打了就要治,此确实乃急务。
  李斯又跟着补充了一句:“丞相所言甚是!然臣以为,不仅要清算当下,亦得计算以后。五年后、十年后、十五年后,需尽皆精算。
  诸如一地,村寨中人口两百,该地良田有多少,五年后,此地人口多少,田亩又有多少?此村舍之界限划分,便该以此为依据,留够该地黎庶求存之空间,方能使百姓留于故土,不至于沦为流民。”
  嬴政点头:“此事,卿请数百擅精算之人,于林光宫清理核算,务必有理有据,不容有失。” “诺!”
  议事毕,夜深了,嬴政于宫殿中对着舆图看,良久良久。
  风大雪大,大殿中烛火摇曳。
  他从东殿至西殿,不住的徘徊。
  蒙毅打着哈欠,自火炉边榻上起身:“大王,该歇息了。”
  嬴政想起曾祖、祖父、父亲,就在这大殿里,一夜一夜不能安枕时的样子。而今,他竟是亦无法安枕了。
  坐下,手放在秦王剑上,一下一下摩挲。
  曾祖赠剑,好似就在昨日。
  这般想着,他又起身,走到曾祖坐过的地方,而后将秦王剑举起,缓缓跪下:“历代先王为证,赢氏后世子孙嬴政在此立誓!政将东出函谷,荡平天下,剪灭诸国,一统天下。政之剑锋所指,皆为秦土。秦土之上,尽皆子民。我大秦黎庶子民,必能得享万世安宁。”
  说完,三叩首,而后起身,将长剑归鞘。
  蒙毅站起身来,看向大王,不敢言语。韩国虽灭,但此次才是灭国之战真正的开始。
  大王在立誓,又何尝不是给他自己以勇气。
  是的!嬴政攥紧剑柄:寡人行么?寡人真的行么?行!寡人行!我大秦为此积淀百年,政有幸,恰逢此机遇,成就万事功业,有何不行?凭甚不行?
  这一夜,风大雪大,子时已过,嬴政尤未合眼。
  蒙毅睡了一觉起来,大王站在舆图上。
  再睡一觉起身,大王坐在舆图上。
  等再次醒来,大王躺在舆图上念念有词,不知作甚。
  他披衣而起,缓步过去,不敢打搅。
  嬴政听见了,便道:“战,不可以无因由。”
  蒙毅问说:“要遣使臣去赵国问罪么?”
  问何罪呢?赵联纵乃自救之策,并无错处。
  嬴政便道:“天一亮,你便出宫,去长公主府,请阿姊帮着寻一办法,需得问罪。”
  “诺!”问罪赵国,长公主一定能找到理由。
  嬴政却叮嘱:“并非赵国。”
  啊?不是早就定了,先打赵国,此次序不能更改。
  嬴政盯着地图:“此次击败诸国联纵,损其精锐。但贸然攻其一国,未必不能形成三两国之联纵。寡人不能再让他们互为臂助。”
  他说着,就又起身在地图上走动,用脚指了三个地方:“桓城、蒲阳、衍氏,此三城在魏国,却是赵国连接魏国、楚国、燕国之交通要道。欲取赵国,那便先断其勾连他国之路径,将其圈死。”
  蒙毅走过去:“先打魏国,取此三城,使得赵国孤立无援。”不止于此,“若得此三地,岂非将诸国分割了,使得他们再无沟通之道。”
  嬴政点头,正是此意:“因而,需得再从魏国拿下这战略要地。请阿姊务必给魏国找些罪证,才好出兵。”
  “诺!”
  桐桐睡了个懒觉,时辰还早,却说蒙毅来了。
  她匆匆洗漱便出来了,蒙毅正在正堂:“大王有急事?”
  说着,便左右看看。
  桐桐一摆手,伺候之人尽皆退下。
  确保无人,蒙毅才低声将事说了。
  桐桐抬头看向舆图,“桓城、蒲阳、衍氏……”她点头,“知道了!你回复大王,明春之前,必办妥。”
  蒙毅走了,回宫复命去了。
  桐桐思量,给出兵找借口?才从魏国割了两个大城,逼的楚国不得不迁都。而今又得打三个交通要道。再这么薅魏国,回头魏国真就只剩下都城大梁了。
  而后桐桐就抓了一个商人,此商人乃魏国商人,做药材营生。所供药材有假,却偏军中所用药材量极大。
  这不就是现成的理由吗?此等售卖假药一谋利者,秦法严苛,当斩。
  人斩了,桐桐递了一份供词给嬴政:“此商人供述,受魏国指使,以假药谋害军中受伤将士,以引动军中恐慌。”
  嬴政接了过来,递给甘罗:“出使魏国一趟,莫要客气,寡人很生气,极其生气。你问问魏王,此举意欲何为,是否要给秦国以交代。”
  甘罗将供词一接:“诺!臣即日便出发。”
  春日里,春景正好。
  魏王陪着龙阳君正登高赏草色,就接到禀报:秦使来了。
  站于高墙之上,遥看城外一片嫩绿。柳枝在微风中摇曳,如嫩绿云雾一般婆娑。此等美景之下,提什么秦国:煞风景!大煞风景。
  龙阳君问说:“明日再宣召?”
  “唉!”魏王摆摆手,“要见,寡人不安;不见,寡人更不安。既然如此,还是先见!先见为上。”他吩咐侍从:“宣姚贾。”
  “启禀大王,来者并非姚贾大人,而是上卿甘罗。”
  晦气!晦气!灭韩中,此子功劳甚大,得一上卿之位。
  怎派这等幼畜前来?
  正抱怨,乌鸦嘎嘎叫着自他头顶掠过,一坨鸟屎落下,正中王冠……
  第793章 秦时风韵(120)三更
  甘罗在魏国朝堂之上,怒斥魏国君臣皆乃宵小之辈:“竟是以此法而害人?诸位可知,受伤将士,并非只秦军。诸国受伤之将士,尽皆在其中!魏国因战而负伤之人,数千人矣!他们因战败被俘,不能归家,便于魏国无功?此等残忍之事,诸位怎做的出来?”
  魏王:“……”此话从何说起?寡人做甚了?人在家中坐,骂从天外来。
  这叫人如何能不生气?
  魏国公子魏宏站出来,看着甘罗:“贵使当真无理!便是乡邻争执,相互指责,依需证据。贵使前来,这般指责,可为理?”
  甘罗将口供递过去:“公子一观便知。”
  魏宏接过来看了,而后递给魏霑,气笑了:“此人已然伏诛,死无对证。”
  甘罗面色一整:“公子是疑心我秦长公主诬陷贵国?”
  魏宏:“……”安敢指责那位长公主!听闻秦王最见不得别人非议长公主。
  据说,曾有官吏醉酒之后讥笑长公主大龄未嫁云云,秦王将其宣入宫中,责骂了两个时辰之后,赶出了咸阳宫。
  依照秦律,两家互骂,民不举官不究。
  秦王未触犯秦律,然则,那官吏请辞之后滚出了咸阳,惧怕已极。
  而今天下,何人能得秦王一骂?何人敢让秦王惦记。
  我魏王见秦使,都难免紧张惧怕,更遑论被秦王记住。
  他尚未想好应对之词,秦使又说话了,他问:“此药材商人,运往秦国之药材种类,尽皆为魏国所产。此商人,将魏产药材,运于各国。长公主怕此人为别国细作,离间秦魏关系,特意查此商人运往别国之药材。”
  说着,一招手,便有侍从去外面抬了箱子进来:“此乃账本,诸公可查。我秦国所耗药材数量极巨,收各国之战俘,伤兵极多。因此,药商言称,用量大,因而药材紧缺,必然导致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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