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王令颁布,册封她为王太后的旨意确实到了,但同时册封了夏姬为夏太后。
  华阳夫人猛的抬起头来,看向传召官:“夏太后?”
  赵姬嘴角一翘,起身将夏姬扶了过来,大声喊道:“拜太后!”
  嬴柱的灵堂前,一脸怒色的华阳夫人居于东侧,一脸惶恐的夏姬被赵姬安置于西侧,接受百官朝拜。
  回寝宫之后,华阳太后看着来探望的芈宸:“跟来作甚?”
  芈宸红着眼睛:“阿姊,今日之事,皆是弟之过。当日弟被吕不韦蒙蔽,劝服阿姊认下子楚为子……当日阿姊就说,恐有’过河拆桥‘之事,是弟笃定,此子非忘恩负义之徒。谁知……弟看走了眼,害阿姊至此。”
  华阳太后呵斥芈宸:“当日吕不韦鼓动,你听从之!今儿,又是谁来鼓动你,你又来这里大放厥词。既然自知易被人左右,又识人不明,那便将你的嘴闭上!莫要谁的话都听,听了都来说予我听!”
  “阿姊——是嬴子楚他……”
  华阳太后一巴掌扇过去:“蠢货!”
  见对方捂着面颊犹不自知:“我乃大秦太后,国君乃我与先王之嫡子,此永不更改!”嬴子楚的名字是你能叫的?他而今是国君,岂是你能非议的?
  处处落人以口实,取死之道!
  芈宸捂住半边脸,诺诺不敢言。
  华阳太后坐回去,良久之后才问:“疼么?”
  芈宸叫了一声’阿姊‘:“弟这不是心疼您吗?”
  “国君心有防备,行辖制之举……夏姬虽无能,然她维护子楚之心最胜。若是此时擅动太后权利,你以为是本太后与夏姬之争么?错!那是本太后与国君之争。与国君争……大秦上下何人能容?”
  芈宸’嗯‘了一声,“弟听阿姐的。”
  “韬光养晦,伺机而行……”华阳太后说着就笑了,“成蟜已七岁……”
  “诺!”
  两宫王太后册立,看似平衡,实在矛盾暗藏。
  紧随其后,赵姬被册为王后,嬴政为太子,册封礼安排在新王登基之后,连桐桐也被册封为安平君。
  刘女为夫人,韩氏为夫人,名分上不分伯仲。
  可自打被册封为夫人,刘女搬进了咸阳宫,便鲜少出寝宫了。桐桐亲自过来看了,她的寝宫应有尽有,赵姬安排的十分妥当。
  凡赵姬有的,刘女必有一份。虽不大相同,那也是蔷与薇之别。
  一听闻女君到了,刘女忙迎出来:“女君。”跟以往一样,哪怕是亲生女儿,也尊于她。
  桐桐无奈,扶着她回正室,看看案几上的鲜果,再看看果脯蜜浆:“阿母可有所缺?”
  刘女坐下,手里拿着针线:“无所缺。这宫里人人都长了一张口,话极多。偏生我长了耳朵,许多话便也传到了我耳中。人心难辨,话音难分……干脆便只做耳聋之人,充耳不闻;不与人交,勿用言语,便少些是非祸端。”
  这是说,我管不住别人的嘴,我还管不住我的耳朵我的嘴吗?
  你们爱说就说,只管嘀咕你们的,反正我也听不见,更不会说予人听。
  桐桐便笑了,宫里就是这样,是是非非向来不少,也难免有人挑拨生事。
  奈何这些人错算了刘女的性子,她就不是个是非人。
  桐桐不多问,只说:“整日里做着针线,伤眼!”她说着,就打量寝宫:“我寻些花种,阿母养着花草……或是寻个幼犬来作伴?”
  “花草便好!”其他的罢了吧,“长着腿的,关不住!它动,我便得动。”
  也好!种种花养养草,伺弄果木,做做针线,心若清闲,日日皆可清闲。
  从刘女这里出来,她又绕去了夏太后宫里。
  一身素朴旧衣的夏太后坐在廊庑下,满脸都是笑意:“丑儿,来!”
  桐桐过去,看她那案几上摆着许多物件:“祖母这是……作甚?”
  “国君自幼喜稻羹……”夏太后指着石臼中的稻子:“给国君熬一碗汤羹。”
  桐桐看着这摆件,从去壳开始,这一碗稻米粥可不就得忙一天。有事消磨,自是不会无事生非。
  夏太后慢慢的忙着手中事,嘴上却不住的问:“等文渊侯进宫,带来于我瞧瞧?”
  “诺!”
  “听闻斯文俊秀,智慧过人。”
  “那是溢美之词。”
  “孝期过后,可要出嫁?”
  “听君父之意。”
  ……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的尽是家常话。
  从夏太后宫里出来,她去见赵姬。一则感谢她照料刘女,二则,她孝敬给夏太后的衣衫,太后未曾穿着。
  赵姬喜张扬,衣饰一盖如此,可这些夏太后并不喜。
  若无人提点,只怕赵姬会一直送下去。
  去的时候赵姬正在试胭脂,桐桐谨慎的朝外看了一眼,国孝在身,挑弄胭脂,这若是叫人知晓,如何了得?
  赵姬见她紧张,便笑了起来:“寝宫之地,安全无虞,尽可自在些。”
  桐桐:“……”她看了一眼赵姬身边的锦容,这个妇人确实是有些能为。赵姬的寝殿被经营的半丝风声都不露。
  她说:“孝期……”
  “没叫人知道!”赵姬小声的咕哝了一声,而后意兴阑珊的叫人把胭脂给收了,“今儿未念书?怎生跑来了?”
  桐桐:“……”她便把事说了,尤其是夏太后之事,不能马虎。
  赵姬摆弄指甲:“你阿母太过于小心,你为大秦公主,备受宠爱,她育儿有功,何以那般?”夏太后亦然:“国君是夏太后亲子,何以畏惧华阳太后……避其若此?”
  桐桐:“……”性格使然,说不得!她岔开话题,“王后事务繁多,国孝之后,设署立衙……”
  “知晓!知晓。国君说过了,指派了先生于我,叫我学些礼仪和事务……”
  桐桐便不多嘴了,只笑道:“君父替您想到了,儿多事了。”
  赵姬脸上并不见欢愉,在桐桐起身告辞的时候,她叫住了,问说:“是要出宫见吕四子么?”
  “是!”
  “情浓时,自是盼着日日相守……”赵姬跟着起身,打量桐桐,又取了金簪簪于桐桐的发髻之上,“得一有情郎,日日相伴,此乃人间至乐!想我与你父……亦曾相伴过数年……可而今……他日日国事……”
  说着,她就看向眼前的女君:“丑儿,你知自咱们回咸阳,你父陪伴了我几日?”不等回答,她自己说了:“这三年陪伴的时间未曾满三个月……”
  桐桐:“……”国丧连着国丧,国事连着国事,外面群敌环伺,恨不能分而食之,若真日日陪伴于你,秦国上下不知得有多少城池和人命要丢失!
  她就劝她:“君父是大王,您是王后!”王后都给你了,其他的重要吗?
  赵姬反问桐桐:“你父册封我为王后,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而是因为我是正儿的母亲……”
  她说着就苦笑,抬手摸着桐桐的脸蛋:“人人都言吕四子上不得战场,得不了军功……这又如何呢?他若奔着功名而去,你此一生便如同我一般……因而,他若心悦你,你亦是心悦于他……功名不功名,无甚要紧。”
  桐桐:“……”已是而立之年了,而今人的人均寿命也就这样了。三十岁可自称老者了,情爱这根弦怎么还过不去呢!
  第703章 秦时风韵(30)二更
  两人正说话,嬴政来了。
  他一头的汗,跑来就先行礼,然后才问:“阿姊也在?”
  “是!正要走。”桐桐就说,“出宫在城内转转。”
  嬴政明白,咸阳城中耳目活动频繁,阿姊出门是看这个去的:“阿姊让文渊侯作陪吧。”
  “诺!”桐桐说着,就跟赵姬行了礼,退下了。
  嬴政看着阿姊离开,转过身来,朝正榻走了几步,突然动了动鼻子,仔细的嗅了嗅,而后脸上的笑意便收了,他正襟危坐:“阿母!”
  赵姬脸上的伤感还未曾退去,一转身瞧见儿子一张肃穆的脸。她去榻上靠着去了,“何事?”
  嬴政指了指案几:“何来胭脂味儿?”
  赵姬见儿子面色沉眼眸深,显见是生气了,忙道:“闲来无事,整理旧物,胭脂撒了……才收拾好。”
  她用袖子扇动了扇动,“还能嗅见么?”
  嬴政蹭的一下起身:“阿母以为儿子是三尺孩童?”
  这一声极大,吓了赵姬一跳。
  她坐起来看着儿子:“正儿,你便是如此跟阿母说话?”
  “阿母可知国孝在身,不容有错?”
  赵姬看着他:“天知地知之事,你不说,何人能知?”
  “先王薨逝,天地同悲……”
  “何来同悲?”赵姬问嬴政:“你父太子之位,是先王赐给的?不!那是你父做低伏小,是吕不韦花费银钱无数才换来了的!先王恩宠于华阳夫人,对你父何曾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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